話說夜黑風高,除了利于殺人越貨,也是便于私會談情的好時候。
初八的半彎月亮時現時隱在雲中。白薇坐在宜蘭亭的欄桿上,亭中央的梁柱上點了一個大宮燈,春風一吹輕輕晃動。
傍晚時分,有個小太監到碧霄宮給她送了封信,說信是哈里巴王子的。她有些奇怪地打開了信一看,信中說他有事要和她說,約她今晚在宜蘭亭見面。
白薇也想不通哈里巴怎麼無端端地差人送麼個無頭無尾的信來,仔細一想,以為他是為芳珍的事煩惱。戀人談得火熱時難免會有些磕磕踫踫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有些事還需外人幫著看才清楚的。
「娘娘,這里似有些荒涼的……」等了一會,含香手里提著燈籠有些不安的小聲道。她來這宮中日日覺得沉悶,凡事亦小心冀冀,若非侍候白薇,她便是半只腳也爬牆跳走了。想來外頭人羨慕的宮中錦衣玉食還比不過在宮外吃一頓飽一頓的乞丐。
「這處園子平日沒來過,不過花草倒是繁多的。」白薇看著在晚風中搖擺的低矮灌木,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隨風盈盈傳入鼻中。
春日乍暖還寒,吹來的風帶著涼氣,白薇輕輕拉了拉身上的薄披風,眼楮不停地看著亭下的那條小石徑。
就在失望地將目光轉移時,哈里巴踩著小石徑來了。
含香向他行了一禮,他則一臉溫和笑容的看著白薇,向白薇深深行了禮。
「本王子參見國母。」他說話時,眼楮里閃著異彩。
白薇也向他微微一笑,「三王子不必多禮。」
禮畢,哈里巴眼神有些痴痴地看著白薇,白薇一愣,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有些尷尬。
「咳,不知王子請本宮來此是為何事?」白薇輕輕咳了聲,提醒他。
哈里巴倉促地收回神,臉上卻是一愣,他訝然地微睜了眼,想問她,不是她送信來說是要在此切磋詩詞的嗎?但他轉念一想,笑道︰「本王子近日偶得一首詩,想請國母指正一二。」
白薇面上微怔住,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原來就是為了一首詩,難道這詩是寫給怡珍的情詩?他怕寫錯會錯意,特來向她請教?
看著哈里巴一臉猶豫的樣子,白薇覺得自己是猜對了。
「王子才學過人,這詩定是作得行雲流水,情真意切了。」白薇笑嘻嘻地道。
「國母謬贊了,本王子實在慚愧。」看著白薇笑嘻嘻的樣子,哈里巴一時有些恍惚,這笑,他無數字在夢里夢到過,但卻從未曾踫觸過。
見他時而歡喜時而傷感,白薇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陰還是晴。
「王子不日就要與長公主喜結連理,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哈里巴一愣,唇角勾起,笑得有些苦意。他不再言語,眉低垂猶豫了下,從袖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花箋恭敬地遞到白薇面前︰「請國母指正。」
白薇接過展開花箋,含香忙將為籠提近。就著燭光,白薇見那芙蓉箋上幾行字筆力遒勁,很有風骨。
紙上寫著一首詩︰
浮雲朝夕兮,隨波而逐流。
花開春日兮,可與佳人同游。
執子比冀兮,連理並枝。
此情若星不滅兮,天鑒此痴。
心悅君兮君不知,願君明兮執手時。
白薇看完,心撲通跳起來。再抬眼一瞧正痴痴望著她的哈里巴,心里又被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