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飯的時候, 辰去了秦家。秦風很高興,每年 辰都會來看他幾次,但話不多,吃頓飯就走了。今天是第一次,秦風,秦以珍, 辰都在。
「 辰,我昨天跟你說的事……」秦以珍聲音有點低。
「媽,其實我昨天就已經告訴過您了,今天依然是一樣的答案。」 辰很平靜。
昨天秦以珍一回國就去找他,一是想看看他,二是想勸他跟她去法國。秦家有大部分生意在法國,秦以珍去那兒沒幾年就開始經手一部分業務,到現在已經是秦家的頂梁柱。她和秦風的關系也基本緩和了,兩人都自然希望 辰可以接手秦家。
「 辰,一森現在也結婚了,」秦風開口,「或許不久他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回來吧,在那邊始終不太好。」
辰突然覺得很諷刺,他當初建築和企管都念了兩年多了,沈一森還在勸他放棄,讓他繼續去學音樂。而秦風和秦以珍,完全沒考慮他的意願,仿佛他接手秦家是理所當然的事。最關鍵的是,他們如此天經地義地認為他是秦家的人。回來?回哪里?他從來不認為這里是他的家。
「外公,媽媽,‘晨曦’我會經營下去,‘一森集團’我也會繼承,爸爸結沒結婚,生不生小孩都一樣。你們是我的外公和母親,我會孝敬你們。但是,我姓沈。」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
他想到那個元旦節,知道真相後,沈一森堅定地跟他說︰ 辰,感情跟血緣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啊,他知道,沈一森是他的父親,永遠都會是。他慶幸自己姓沈。
「 辰,你……」秦以珍的聲音顫抖了,她知道欠兒子太多,當初本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就把他接回身邊,哪知一拖就拖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情,真的是無法挽回的。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吧,先吃飯, 辰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秦風咳嗽兩聲,打了個圓場。老爺子心里其實很清楚, 辰根本就不在意秦家。只是,是他們虧欠這孩子的,現在還能怎麼樣?
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有點壓抑。剛放下筷子, 辰就起身告辭了。
秦以珍送他到門口,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 辰,你和葉小姐……」
「是真的。」 辰在她開口時就猜到她要說什麼。
「這樣好嗎,你爸爸和他太太知道嗎?」
「還沒正式跟他們說,不過他們應該都知道。」
「 辰,我听說那孩子耳朵不太好,你真的想好了嗎?先不說她健康狀況,現在她是你的妹妹,要是以後你們倆沒在一起,你們大家要如何相處?」秦以珍很擔心,她並不覺得葉念熙是個好的選擇。
「媽,她的耳朵很好,就算她一點都听不見也沒關系。等她畢業我會和她結婚。」說完自己也被震了一下,結婚,他之前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那丫頭,當然也不可能想過,他知道她想法其實很單純直接,不在意人情世故,不會考慮以後。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就行了。」秦以珍只希望著或許沈一森和葉懷瑾會反對。
「好,您回去吧。」 辰禮貌地點點頭,坐上了車。
他根本就沒想過他們最後會分開,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如此認定了呢?算起來,他們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可是他卻覺得他們已經相識了幾個世紀一般。念熙就是他生命里的那個人,他很肯定,她也說過,會陪他以後的七十二年。想到這里,他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秦以珍的擔心大概也是葉懷瑾所擔心的,他想到那天在醫院她說的話。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地跟他們說一下。
剛回到家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念熙的名字, 辰有點奇怪,她幾乎不給他打電話,都是發短信,微微一皺眉,他立刻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