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熙耷拉著腦袋走出教室，向立明追了出來。
「葉念熙，怎麼了？」
「沒事，」笑著對他聳聳肩，「就是想到你們大家都已經過了六級，我四級還沒過呢，好像落後太多了。」
「那有什麼關系，」向立明覺得這實在是小事，「你那不是出國耽誤了麼，考英語還不容易啊。」
還真不是很容易，這兩個多月以來她很努力地看書了，專業課倒是沒什麼問題，學分也可以用她在「國外學校」的替上。但政治和英語就麻煩了，政治的學分她得補，而且去的德國，所以英語的學分她也得補。
可惜兩年半啊，她一句德語沒學會，英語也忘了大半。想到之前 辰還為此嘲笑她，心里又氣又惱。
「對了，听說你會跳舞，十一月底的迎新晚會，咱們班要出節目，你要不要參加？」他見念熙沒有接話，就轉換了話題。
「這個，我想想吧。」念熙很猶豫，初中以後她就沒上台表演過了，準確地說，是鐘毅和欣妍交往以後，想到跳舞就會想到他們，心里不免有點苦澀。
「有什麼好想的，參加集體活動可是每個同學的義務。等班委策劃好了我再告訴你吧。」向立明決定做兩年半以前想做的事，先把念熙拉進這個班級。
「哦。」
出了教學樓，不遠出的樹下，兩抹身影直直地站著，看向念熙的方向。
「我朋友來了。」對向立明無奈地笑笑。
「好，你忙，再聯系吧。」向立明覺得念熙這幾天跟他近了不少，從說話的字數和主動性能看出來，希望就在前方，他滿懷信心。
念熙在心里嘆口氣，法學院跟建築學院離得相當遠，林真婧子對于在她面前唱獨角戲就這麼有興趣？旁邊還站著秦以珍，今天又是哪出？
「念熙，你好。」秦以珍把頭發盤了起來，怎麼都看不出這人已過五十。
「秦阿姨，您好。」沒有看林真婧子。
「婧子，我想跟念熙單獨談談，可以嗎？」
林真婧子不太好的臉色更加尷尬了，擠出一個「好」字後往旁邊十米遠的一個石凳走去，走之前不忘惡狠狠地瞪了念熙一眼。
「念熙，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來是想說你跟 辰的事，我給他爸爸打過電話，他說他和你媽媽都知道了，也不反對。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秦阿姨，您應該問過辰了吧，他說的就是我想說的。」念熙把氣勢做得很足，他們根本沒交流過這個問題，她如果知道 辰在秦以珍面前說的是要跟她結婚，打死她也不會這樣講。
「其實我知道是這樣，」秦以珍笑了笑，抹去了剛剛擔憂的神色，「還是想來看看你，過兩天我要回法國了，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她本來這趟回來就沒抱什麼希望，她知道自己和兒子這輩子沒有母子的緣分。
「您，想好了嗎？」念熙突然有點同情秦以珍，因為想到了葉懷瑾和方瑋慈。
「沒什麼好想的，自己種的惡果得自己嘗。」秦以珍話語里充滿了自嘲，最後囑咐了念熙幾句就轉身走了。
林真婧子迅速起身跟上去，念熙盯著她們的背影，覺得一股悲傷襲了來。
辰，真的對母親一點渴望都沒有嗎？哪個小孩不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就像自己，也是對爸爸這兩個字有過幻想的，她甚至當初努力說服自己把于非當成父親。想到于非，又是一陣心痛，她忘不了葉懷瑾和于非分手後在房間里偷偷掉眼淚的情景，更忘不了于非跟她說的孩子的事，這將是她永遠的噩夢。
此刻，念熙很想見到 辰，她想告訴他沒有媽媽，沒有爸爸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會在他身邊，像她說過的，永遠在他身邊。
剛開學，學校事情比較多， 辰也想讓她多跟同學接觸，最近兩人見面沒那麼頻繁了。她決定晚上到「新芽家園」去，她突然覺得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
晚上，念熙敲開十九層的門時，徹底相信了壞運是排著隊來的，她覺得自己今天應該去燒香，最不想見的幾個人在幾個小時之內全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