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咖啡廳的時候,吳覓相當興奮,這是裴語第一次主動約他,他是真的從心里高興。
「小語,終于發現哥哥的好了,對吧。」吳覓接下咖啡,做手勢讓服務生快點離開。
裴語沒講話,一貫地無視他的表情。
吳覓笑盈盈地看著她。
裴語把咖啡攪拌好,喝了一口,抬頭認真地看著他︰「吳覓,我——」
突然發現吳覓表情猛地扭曲了,對她做一個噤聲的手勢,身體也往沙發里縮,還示意她也低一點。
裴語微微側過頭看了一下,原來是 辰和一個女人,正往這邊走來,不過有個屏風,沙發的後背又很高,似乎兩人都沒有看到他們。
她是有些疑惑,也猜到這大概就是念熙說過的那個叫白青卉的女人,但此刻沒心情管這些,只想快點把吳覓解決掉。
又欲開口,吳覓卻瘋狂地對她揮手,正好她也听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靜下來。
辰從裴語那里知道念熙去過「謎語」的事,也知道了白青卉去找她的事。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允許別人傷害她。
白青卉此刻卻很開心,這麼久以來, 辰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就好像他們當年交往後他第一次主動約她時的心情,無法抑制的激動。
她望著他,等著他開口。
服務生離開後, 辰說︰「青卉,我們有必要再好好談談。」
白青卉听到他的語氣,心驀地就沉了,剛剛的激動無影無蹤。
「你想談什麼?」其實已經猜到了,他說過好幾次的話。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我說很多次,不要執著于過去。我是真心地希望,你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找我出來,就是想說這種話嗎?」
「是,咱們是朋友,可以互相尊重和理解,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但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他聲音冰冷。
「你覺得我是干涉你?」白青卉瞪大眼楮,紅了眼眶。
「是,我知道你找過念熙,這種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她跟你說的?她說了什麼?」白青卉激動起來,「我們能不能不要說葉念熙?每次見面你都跟我說她,你沒發現不提到她,我們就會好很多嗎?」
「不,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念熙,是你自己總說起她。雖然沒必要告訴你,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認真地跟你說,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辰淡定地看著她,仿佛沒發現她那受傷的表情。
「辰,你不能這樣,你和葉念熙才認識多久?我們呢?這麼多年了,你一定要這麼無情地對我嗎?」白青卉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裙角,像要擠出水一般。
「青卉,我們之間的情只能是友情,我以為你早就看清楚了這點。」
「葉念熙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她讓你來找我的對不對?」她只覺得此刻又羞又怒,淚水早已劃過臉頰。
「青卉,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我們之間跟任何人都沒關系,只是我們兩個人的原因,我們不合適,這些話我在六年前就跟你說過,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我身邊的人,不能踫。」 辰無比嚴肅,警示性地看她。
「沈 辰,你對得起我嗎?我這麼多年的付出你都看不到嗎?」白青卉抽泣起來。
「青卉,你怎麼想我我都無所謂。如果你還是不肯放下的話,那麼有一點你必須明白,我的生活中早已沒有你,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曾經還對她有一點愧疚的話,在她去找了念熙之後就煙消雲散了。
他很憤怒這件事,她有什麼立場,以什麼身份去找念熙?
雖然裴語也不知道白青卉跟念熙說了什麼,他大概也猜得到,其中一定提到了她的病。那天在「謎語」白青卉就說過那樣的話,他不知道念熙當時在旁邊听,他一句都沒有反駁,她一定傷心了。
雖然她看起來從來不在意自己的耳朵,但他知道,她心里是難過的。周圍都是所謂的「正常人」,她怎麼可能完全不介意。他還記得她有一次笑著跟他說︰你知道嗎,我听到的聲音跟你听到的聲音是不一樣的,我永遠也不知道你听到的是什麼樣,你也永遠無法知道我听到的是什麼樣……
她只是跟他說笑,他卻心疼地厲害。他曾經跟她說過,即使她完全听不見也沒關系,他可以去學手語。他當時板著臉講的這句話,因為她老是忘記戴助听器。從那以後,她幾乎沒忘記過,很老實地戴著。但是,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心甘情願。
如今,他卻讓別人以此為武器去傷害她,他從沒這麼恨自己。
白青卉看著 辰那冷漠的表情,很是絕望。
「你剛剛說了,不會干涉我的生活,那也別想干涉我的選擇,沈 辰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手!」她快速地說完,拎著包就跑了。
辰還沉默著坐了一會兒,然後叫來服務生埋單。走的時候突然回頭淡淡地看了吳覓他們的方向一眼,淡到裴語都不知道他是否在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