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色把整個都城籠罩了起來。微弱的月光從天空傾斜下來,照在神秘莊嚴的軒成殿上,它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投射到周圍的荷花池子里。
在軒成殿用過晚膳的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家中,只留下幾個稍有權位的老人和一個中年人,連下人都被支開了。他們坐在大殿中央一排木質雕花的桌子周圍。那個中年人坐在桌子的一頭,看著這些人,在等他們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很吃驚的表情,這個中年人說的話有點讓人不敢相信!
他說九玄天王已經出來了!雪谷可是幻堰城把手最嚴密的地方!而且九玄天王是被冰封在千年寒冰里的,寒冰里還加了詛咒的!那種詛咒就像個枷鎖,能輕易的並且牢牢的困住這世界的任何一種人或物體而不使其逃月兌。何況那王受了那麼重的懲罰,怎麼會逃出去的?!
「不會又是謠言吧?」一個坐在左邊最前面的老者有些不信的說,前些日子就有謠傳說九玄天王出來了,後來被證實她還在寒冰中,這次,會不會也是假的消息?
「不會,還記得前兩天羽族死的人嗎?那功力,跟她極為相似!恐怕這次是真的了,我們要做好準備。」中年男子否定了那老人的推測。前任九玄天王,曾經轟動一時的女子,他只見過一面,但那一面他就看到那個女子讓人為之害怕的一面。那個女子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他看到女子眼中的戾氣,嬌媚的臉上映襯出的不是嫵媚而是仇恨!
听聞仙閣里的長老說,前任九玄天王是個很厲害的女子,這幾千年都不曾出現的女子。預言書上說,靈都大陸在過幾百年就會出現一次大的災難,那個女子是能拯救這個大陸的人,但現在卻是個公敵,全世界背叛了她,因為她做了不該做的事。總之,這個女子是留不得,也是留得的人。具體什麼災難,沒人知道,也許,只有開天之時故意留下這個七界之外的世界的盤古知道吧?
「要不,先做好準備,不過怕有詐,畢竟這事我們還沒有一個人能證明見過九玄天王。」旁邊的那個白發老者開口說道。
「嗯,」中年人點點頭,「此事還是做好準備為好。一會各位回去之後要吩咐手下得力的人手去四處打探一下。」
下面的老者都點頭答應,然後商量一番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人散了之後,中年男子在隨從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子。臉上凝重的表情,連平日會跟他說幾句話的隨從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在房間一角的地方坐下,他夫人從外面進來給他端來一杯茶水,「朗昆,你怎麼了?」她輕輕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許久都不這樣喊了。
這個叫朗昆的人接過茶,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看著遠方漆黑的夜色,說︰「大劫將至。唉…」他憂重的嘆了口氣,他的夫人握住他的手說︰「既來之則安之吧!」
既來之則安之,也許只有這個法子了,幾千年都是一直安靜的靈都大陸,非要因為一個女子,而改變,變的戰爭四起,硝煙彌漫嗎?
身為靈都大陸第二的國家——南屏國的王,朗昆比聶登基要晚了點,他不希望發生戰爭,更不希望九玄天王重現人間。曾經有一個智者告訴過他,九玄天王只要出來,就會跟魔達成契約,成為新的魔鬼,會毀了整個大陸。到底是拯救者,還是毀滅者呢?!這個就無從知道了,智者說過那一番話之後在沒有說過其他的話。
流蘇靜坐在院中,此時的院子,鮮花綻放,芳香撲鼻。流蘇喜愛安靜,白天院子里並沒有多少下人,她的丫環也都只是在其他宮殿。聶白天忙,也很少會光顧,流蘇到是省了很多事,借著妃子的身份,聶特赦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城而不受約束,為的是不讓流蘇太過孤單,她只身來到這里,又沒有熟人,肯定會很孤單。
流蘇的傷已經好了有七八了,她所處的地方正好是王城皇脈的地方,王乃九五之尊,龍的化身,所以皇室的皇脈是個極佳的療養聖地。流蘇與萬物相通相惜,這樣既不會損傷皇脈,又能治療自己的傷,一舉兩得。不過傷痛初一十五還是會發作,畢竟是天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除,不過流蘇現在已經不會在跟以前那樣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功力盡失,現在就算到時間了,她還是有一半的功力的。
昨日,她的小姐妹夏渝跟白櫻來看望她,是紫凝告訴她們的。短暫的姐妹相處之後,她們倆就趕緊離開了,是為了流蘇著想。雖然以前沒多少人見過流蘇,流蘇現在出門也會把眉心的痣給掩飾起來,外人只知道王城里有個美麗的女子是未來幻堰城的皇後,但是還是需要謹慎行事的。流蘇不希望現在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本來身份,所以只能讓她的姐妹跟她道別。
這一別,再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一世,一百年,還是一千年呢?
流蘇準備再等一陣子,在借著皇脈療養幾天,就回去一趟。
博雅,還會在老地方嗎?是不是也一樣是物是人非?回去,一定要回去看看!是時候,該動身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流蘇睜開眼楮,回頭看了一眼,是聶,聶的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了。她看見聶向著自己的這邊走來,趕忙起身行禮,「臣妾流蘇參見王!」
聶趕忙扶起流蘇愛憐的假裝指責的輕輕的捏了一下流蘇的鼻子,流蘇臉上淡然不驚的樣子,聶很喜歡。「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呀,還這樣,是不是要我凶你啊?小傻瓜!」
聶拉著流蘇依然有些冰涼的手,讓她坐在他的對面。流蘇顯然不習慣這樣,她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臉上竟然爬上了一抹紅霞。見流蘇這樣,聶「呵呵」的笑了一下,流蘇這樣,真的很招人憐惜。流蘇如同出于污泥而不染的蓮花,白淨,如同仙女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氣質孤傲,白皙的俊美臉龐,有倔強在臉上顯現。
「前一陣子,我想特準你回你老家,不過都在忙,就忘記這個事了。今日來,是來告訴你,你要是想回家的話跟內務府說一下,我會提前讓他們準備好東西,好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家。你說,好不好?」
「恩,謝謝,」流蘇微微一笑,難得的一笑,聶突然有種想抱抱她的感覺,只是他不忍,流蘇仿佛一踫就碎。「我不日就會回來,在等幾日。」流蘇說。
聶點點頭,拿起旁邊盤子里的甜品,溫柔的遞給流蘇,流蘇接過甜品,抬頭迎上聶炙熱的眼眸。一時間,兩人彼此無言,氣氛竟然尷尬了起來。還是流蘇打破了僵局說︰「那個,王,謝謝,不知道今天王會不會留在這里陪著流蘇?」
聶感覺自己失態了趕緊賠上歉意的一笑說︰「好,對了,御膳房剛從裴羽國新進一批食材,都是你們故鄉的,你要是想吃,吩咐他們就行了。」
晚飯兩人無言,吃過飯,流蘇照舊把聶送走,聶想留下來,但是流蘇說還沒有娶她,就不準他留下。聶氣的直接說等你從老家回來就娶你。聶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流蘇知道,聶不是這般心急的人。
過了幾日,流蘇挑了一個好的日子,準備回家,聶還從百忙中抽出一點空閑來送流蘇。
「我吩咐的,內務府都給你準備好了,東西如實都帶了嗎?」聶看著流蘇,問道,唯恐落了什麼東西。
流蘇點點頭,她身後是大大小小的禮品什麼的,這王城在有錢也不能這樣招搖啊,何況裴羽國離這里又那麼遠,一個是在東一個在西,誰能保證這個路上不出點事呢?流蘇皺眉看了這些東西,走到聶的身邊說︰「王,不如這樣好了,把這些東西都折成銀子。」聶听聞流蘇說的話有些不解,流蘇解釋道︰「反正攜帶都不方便,不如折成銀子。再者路途遙遠,帶著銀子也不方便,不如把這折成銀子之後捐給窮苦人家,好不好?」
聶欣然答應,流蘇竟然不要這些東西,要捐給窮人。一國之母,就是要這般慈善,他更加堅定一定要給流蘇封為皇後的決定了。「恩,好,隨你。」聶說了話之後吩咐旁人把這些禮品什麼的按照流蘇的意思去辦。
流蘇讓人找了一輛很舒適但又不是很奢華的馬車,帶了一個隨從的丫環,還有幾個男侍從。聶說要有人在路上保護她,一個女子在路上,總歸不讓人放心,流蘇也就應了聶的吩咐。聶跟著馬車走到城門口,流蘇坐在馬車里跟聶揮手示意,讓聶回去。
「一路平安,早點回來。」聶十分的不舍,看著遠去的馬車,聶在眾人的擁簇下,回去了。
流蘇坐在馬車里,看著聶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竟然心里有一些難受,是因為習慣了他的存在了嗎?流蘇輕輕的撫模了一下心髒的地方,冰冷的心髒,在緩慢的跳著。流蘇一驚,她的心一直就沒有跳動過!是因為離開了聶的原因嘛?!一顆心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之後,如果離開那個人,心就會難受?
麒麟山莊,後庭。
滿是花草的小院里的亭台里,坐著一個頭發斑白的男子,旁邊的一個人正在輕聲的跟他說些什麼。坐著的男子看著年紀已經接近老年,滿臉的褶皺,顯示出無限的滄桑。旁邊的男子稍微比他年輕了些,不過也是風燭殘年了。
「軍團的人都在準備了嗎?沒多少時日了。」坐著的男子抬頭問旁邊的男子說。
旁邊的人點點頭,「恩,已經都在準備了,現在天天都在加緊練習,不過我們還要防著別的種族的人,我們現在都只能是偷偷的練習。」
「恩,多多小心為好,現在整個靈都大陸雖然看著跟以前一樣,但是不知道你發現沒,它的上空總是會籠罩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那個坐著的老者起身來,走到亭台的一側,看著下面緩緩游動的魚兒,然後又看向了西方。遠處,天空的彩霞,顯得格外的特別,但是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旁邊的那個男子也跟著他,站到了他的一邊,說︰「記不記得,她在的時候,天空也是這種彩霞?」
老者听聞男子的話,猛地一驚,然後歡顏了起來,「這樣說來,看著確實像!不會是她回來了吧?!」男子搖搖頭,不否定也不默認老者說的話,「希望是吧,總歸是那麼長時間了,也應該回來了。」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個下人匆匆的從外面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參加大莊主二莊主!這里有剛從外面傳進來的書信,請大莊主過目。」老者接過書信,下人退下,打開書信,信上寫的就短短幾句話,但竟然令這兩個人差點沒跟小孩子一樣跳起來,還好年齡都大了不能這樣。
上面寫的是︰
「我已回歸,準備事宜,不日就到,到時要看看我的軍團,一切從簡。不得聲張,不得鋪張。此番回歸,是要推翻高軒的預言。」
下面落款的是一個曼珠沙華的畫像。
「果然是回來了!」老者激動的不知是和才好,旁邊的男子提醒他︰「莊主,一切要保密,我這就去吩咐下人去準備一番。」
曼珠沙華的畫像,只有他們這些人才能知道是誰,所以看見曼珠沙華的時候,不只是激動了。有多久了?許是兩千年了吧?都不曾見過了,她還是會跟以前的一樣嗎?他們都老了,老的都馬上走不動了。
靈都大陸上的人,一般人的壽命都是只有五百歲,海國的人會活得長一點,但也不過是兩千歲,祭司跟馴龍人,只能活一千歲。大莊主跟二莊主倆人老是嘲笑說他倆都已經算是半個身子進入黃土的人了,已經馬上就能看見閻王了。但是沒想到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她,她應該也老了吧?都好幾千年了,以前她的樣子太美麗,一直都深深的印在每個見到她的人的心里。
遠在雪谷的玄葉此時正在雪谷中行走,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他繞過重兵把守的關卡,走了很長的一段山路,才真的進入到了雪谷中。風呼呼的刮著,雪花不時的會落在他的身上,一會便堆滿了。玄葉伸出手撢掉雪花,在這寒冷的雪中,雪花似乎是永遠都不曾停下,也永遠都不曾融化。常年下雪的雪谷里,讓人不敢相信的是積雪的厚度也不過是到人的膝蓋!
走在積雪覆蓋的山路上,鞋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遠遠望去,四周到時雪色的白,玄葉的身軀在這里現在就跟螞蟻一般。風呼嘯著,身上帶的干糧也快吃盡了,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進入雪原池。
臨走的時候,師傅給了他一樣東西,說是到了雪原池之後那東西就派上用場了。師傅還囑咐一定要保護好那個東西,切不可讓外人得到,否則就壞了大事了。玄葉想到這里,伸手從袖口拿出那個東西。是一個類似圖騰的東西,不大,約模右手掌大小,上面刻印著一些奇怪的東西,玄葉沒見過,所以不知道是什麼。那個圖騰在雪色的映照下,現在的異常詭異,看了一眼玄葉就把它收起來了。
東西收起來沒走多久,天開始漸漸的暗了下來。是晚上了,晚上的雪谷格外的冷,玄葉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恍恍惚惚中就遠遠的看見遠處有一絲光亮,以為是幻覺,揉揉眼楮,定楮一看,原來是一處居所。這個寸草不生的地方,怎麼會有人煙?!
玄葉循著亮光加緊了腳步走了上去,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民宅。宅子的面積屬于一般,不過從門口上斑駁的痕跡上判斷,這座房子在這里應該有一段年頭了。它這樣的建築風格,不是現在這個朝代的,有點像一千年前的建築!特別是那大門上的雕刻物,是個蟠螭,很少會有人把蟠螭裝飾在門上!
玄葉站在門外,沒有去敲門,他
不確定眼前的這座房子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有什麼東西幻化出來的。這一路上受驚了不少,他現在像個膽小的兔子。
忽然——門開了,吱呀聲打破寂靜的夜色。
出現在玄葉面前的是個女子,面如桃花,嬌柔的身軀,不過——那個女子的頭發,是白色的!還沒等玄葉開口問這個女子是誰,女子卻先開了口︰「你叫玄葉,是嗎?」
玄葉听到這個女子說的是他的名字,他更加吃驚了,「姑娘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子啊!
「是有人叫我在這里等你的,外面雪大,你先進屋來吧。」女子示意玄葉進門,玄葉沒有進去,女子又說︰「放心吧,這里不是危險之地,要是有危險,何必是我這個女子出現在你面前?我是受人囑托,不是那些害人的東西。」女子狠狠的用眼角看了一眼玄葉身後的東西,只是玄葉沒看到女子的這一眼。
玄葉听聞是她受人囑托來等他的,心里放心了不少,應該是師傅或者流蘇囑咐的吧?他除了這兩個人在沒有認識其他人。跟著女子進了宅子,女子輕輕的關上大門,吱呀吱呀的聲音依舊回響在空曠寂靜的雪原上。外面的那個東西,不敢進來,看見女子還守在門口,那個東西瞧瞧的溜走了。「姑娘,外面有什麼東西嗎?」見女子在門口停滯了一會,玄葉有些好奇的問。
「沒什麼,就是一個剛形成的雪女。」女子回過頭來,沖著玄葉微微一笑,很輕松的說道。
雪女?!額!玄葉听說過雪女,那是在雪谷中行走的時候被凍死的人結成的妖怪,靠吸食人血為生。「還好你趕到了這里,沒事了,他進不來的,門口的蟠螭就是把守的,如果敢進來,蟠螭就會把他吃了的。」
玄葉跟著女子進入屋子之後,四下打量一下這周圍的環境。雖然外面風雪交加,但是院子里絲毫沒有一點雪花,更令人驚訝的是院子里竟然還開放鮮花!屋里是暖如春天。好像就只看到了這個女子,其他人還沒有看到,這個女子好像是獨居吧?這座宅的房子從大門進來一直到客廳就只有幾步之遙。隨著女子進入客廳,客廳是一個很有氣氛的地方。古老的紅木家具井然有序的擺在客廳的兩邊,不時還能聞到花香。
女子站在客廳的一邊,她的對面已經擺好了一桌酒宴,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你去吃飯吧,一定餓壞了吧?雪谷寒冷,要多吃點熟食。」
玄葉此時的肚子里也開始咕咕作響了,坐到凳子上就開吃了。女子轉身去內廳給他端來一些湯食,「來,熱乎乎的湯,喝點吧,暖暖身體。」
吃過飯之後,女子把一切收拾下去之後跟玄葉聊了些家常。女子告訴玄葉說她叫沫雪,是受流蘇的囑托,要在這里等他的。說是他在雪谷會有危險,一定要來照顧他。女子說到這里不禁掩面笑了起來,「流蘇那丫頭,急得很,催了我好幾遍。你啊,不要辜負她對你的好意,不管以後她做什麼,你都要好好的幫助她,她是個心腸很好的女生。」
玄葉听到是流蘇,心里頓時暖了起來,「恩,會的,她一直都在幫我。」
原來就算流蘇不在自己身邊,她也會一直關心自已啊!
女子起身,領他去給他準備的房子,從客廳穿過內堂走到內堂的走廊盡頭,沫雪推開.房門,說︰「你今晚住在這里,明天就能到達雪原池了,明天一路危險,今天早點休息,知道嗎?」
玄葉不知道怎麼跟女生說話,所以一直基本都是听沫雪講話,他都是點頭應允。沫雪離開,玄葉進入房中,映入眼簾的是整潔一新的家具,迎面撲來的是清新的氣味。空氣中彌漫的是蘭草的清香,這個時候還能看到鮮花,真是讓人不敢相信。玄葉關上門,還沒走到床邊,一股困意就涌了上來。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雪中危險多,他一直都不敢休息,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今天有了住所,當然要好好的休息了,他到頭就睡了起來。
這一睡,竟然睡了兩天兩夜!沫雪沒有打擾玄葉,許是累了,所以才睡這麼久。一睜眼的時候,玄葉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叩叩」門外有敲門的聲音,「請稍等一下,」玄葉趕緊起身穿好衣服之後去開門,門外是沫雪,玄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沫雪見玄葉的樣子也不禁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幾天?兩天兩夜了。」
「啊?!」兩天兩夜?!呃!玄葉羞的臉都紅了,本來打算第二天上山呢,怎麼會睡這麼久?「好啦,沒事的,你也連著趕路那麼久了,多睡會不耽誤事的。你先去洗漱下,我已經準備好了飯。見你睡的很香,我就一直沒有打擾你。」沫雪見玄葉的臉都紅了,覺得很好笑,不過為他解了一下圍,讓他去吃飯。
玄葉懷著羞愧的心情吃下了飯,沫雪告訴他已經正午了,要抓緊時間了,玄葉點頭應允。吃過飯,玄葉就抓緊時間去了雪原池。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想姐姐了,姐姐怎麼還不回家。是不是不要軒軒了?嗚嗚」女乃女乃此時正在院子里收拾菜園,有些草已經開始長高了,在不抓緊摘掉菜就會受到影響的。軒軒在一邊一邊嘟囔著,一邊憤憤的拔草。女乃女乃看著軒軒可憐兮兮的樣子,慈祥的說︰「急什麼啊,你姐姐馬上就回來了呢!我們趕緊把草扒光,一會給你做好吃的,行不?」
听到有好吃的,這小子竟然點頭應允,慌忙去拔草,也不管拔掉的是不是草。成軒拔草的樣子著實惹笑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起身說︰「來,臭小子,我們去吃東西,下午涼快些許的時候在弄。」拉著成軒的小手,從菜園走出來,女乃女乃揉揉了有些發酸的腰,成軒見狀用小手給女乃女乃捶了捶腰。「女乃女乃,以後成軒做這些活就好了,您看您的腰又疼了吧?」
女乃女乃慈祥的撫模了一下成軒日漸長大的臉龐,「沒有,軒軒給女乃女乃捶捶,女乃女乃就好了。」
天上,萬里無雲,微風拂面。
流蘇這一去,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有多久她沒有這麼長時間離開自己了?打小流蘇就跟著女乃女乃,幾乎寸步不離。不管經歷了什麼事情,什麼劫數,女乃女乃都是一直陪著流蘇的。這猛地一走這麼多日不見,女乃女乃還是很不習慣,還好有成軒陪著。
成軒現在已經能寫的一手好字了,就是還跟小孩子一樣,一樣會粘著女乃女乃。畢竟流蘇跟女乃女乃一直都是很照顧他,流蘇不在他身邊,就剩下女乃女乃了。成軒現在已經能幫女乃女乃做很多事了,女乃女乃也開始慢慢老了,終究是會老去的。流蘇前幾日信鴿傳書過來一封信說是快到家了,不過幾日就到了。
今日成軒鬧著要找流蘇,女乃女乃想起來流蘇回來一定會很勞累,一會會讓成軒跟著去山下的鎮上買些東西給流蘇接風。給成軒拿了些早上做好的甜點,成軒看見甜點眼珠子里都滿是甜點,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了。女乃女乃笑著輕輕的敲了成軒的小腦袋一下,說︰「趕緊吃吧,你看你那樣子,女乃女乃以後就一直給你做這吃的,好不好?」
成軒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邊吃一邊點頭應聲說是。女乃女乃怕他噎到就起身去給他端了一杯茶過來,讓他慢點吃。成軒吃女乃女乃做的東西的時候都是狼吞虎咽,唯恐有人跟他搶。也難怪成軒,他小時候就是跟別人搶東西吃才長大的。可憐的成軒,女乃女乃想到這里,輕輕的撫模了一下成軒的腦袋,成軒一笑作為回應,繼續埋頭吃東西。
現在是秋天,豐收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院子外面不遠處現在已經是一大片田地,是山下村子里的人修建的。坐在院子里隱隱約約的能听到外面人豐收時喜悅的聲音,女乃女乃起身,成軒問︰「女乃女乃你干什麼去啊?」
女乃女乃笑著指了指外面說︰「我到外面看看,豐收的季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成軒自然應允,他喜歡跟著女乃女乃和流蘇,屁顛屁顛的跟在女乃女乃的身後,手里還不忘拿著吃的。
一推開門,稻田發出的氣息迎面撲來。遠處有很多人在忙碌著,門前還不時的有拉著糧食的牛車經過。從車上有時候會掉下來一些稻穗,成軒會放下手里的東西跑著去把稻穗撿起來,然後放在院子里太陽能曬到的地方。成軒說稻穗撿多了就能打稻米,他小的時候就會跟著別人去撿些稻穗,然後去換些糧食吃。說到這里,成軒臉上有些泛著淚光,女乃女乃抱住他說︰「乖,以後有女乃女乃在,就不讓你在受那樣的苦。」
成軒點點頭,擦去淚水,轉身又繼續去撿掉落在門口道路上的稻穗。女乃女乃坐在門口陰涼處的大石頭上,太陽此時不是很毒,還有陣陣微風。來往的人,都認識女乃女乃,都會跟女乃女乃打個招呼,女乃女乃也都是以笑臉回應。成軒來回的奔跑,不一會頭上就流了很多汗,女乃女乃招呼成軒坐在自己的身邊。
看著遠處,心里卻一直惦記著流蘇,流蘇到底多少時日才能到呢?
「女乃女乃!」忽然有個女聲響起,女乃女乃以為是流蘇,她趕忙坐了起來,卻看見一個女子。不是流蘇,女乃女乃好像有點印象,但又想不起來了。「嗯?你是?」
那個女子跑過來,有些委屈的撅了一下嘴說︰「女乃女乃,您連蓮兒都不記得了!」
「蓮兒?」女乃女乃好像想起來了什麼,連忙說︰「哎呀,女乃女乃我年紀大了。」蓮兒是流蘇的好友,女乃女乃有好久都沒有見過她了,自那年流蘇出事之後,就在沒有見過了。
那個叫蓮兒的姑娘抱住女乃女乃說︰「沒事沒事,女乃女乃也好久沒見蓮兒了嘛!不能怪女乃女乃,」她看見旁邊一臉茫然的成軒問︰「這誰 ?」
女乃女乃說︰「這是成軒,你姐姐從別的地方帶來的小家伙。」然後拉著成軒的手指著蓮兒說︰「來,軒軒,喊蓮兒姐姐,這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成軒看見眼前的這個美女姐姐清純的樣子,臉竟然紅了他靦腆的有禮貌的喊了聲「姐姐」,然後就躲到了女乃女乃的後面。惹得蓮兒笑了起來,對女乃女乃說︰「女乃女乃,你看,這小家伙還害羞呢!」
女乃女乃看著蓮兒還似以前一般,不過好像有些不同,好像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那個蓮花修煉成的人了!于是問蓮兒︰「蓮兒,你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蓮兒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我現在只是一個凡人了。」蓮兒的臉上有了些憂傷,但轉眼就消失了。女乃女乃听到蓮兒說完話之後,嘆息了一下。「你來的正好,暫且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吧?你姐姐快回來了,她去幻堰國了。」
「姐姐去那里做什麼?」蓮兒好奇的問,好像流蘇姐姐不太愛出遠門啊!
「有些事要做,我們不是還有沒有完成的嗎?所以她去做準備了。來,我們進家,我給你做些吃的,一定餓了吧?」女乃女乃拉著蓮兒跟成軒的手回到了院子里。
蓮兒告訴女乃女乃那年之後,她的根基被打壞了,是被一個仙人救下之後成了人。她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流蘇,她現在生活在南面靠海的麒麟島附近。女乃女乃看著雖然還跟以前一樣的蓮兒,心里很難過。傻流蘇,為什麼不知道低頭呢?唉……
許是生性倔強的原因,流蘇的好姐妹都隨她,以至于現在這樣,有的天涯相隔,有的人鬼殊途。
唉……!
空寂,巍峨的九玄天,黑夜如白晝般蒼白,無黑無白。
「你說什麼?!」一個手下在姬裳耳語一番之後,姬裳手中的杯子跌碎在地上,臉上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還帶著些許氣憤。
那個人有些微顫的又重復了一句剛才的話︰「九玄天王已經出來了,她的本體已經被人從雪谷拿了出來。」
「不是還沒有到時間?!怎麼就出來了?!」姬裳已經沒有喝茶的興致了,她起身看著下面的那個人,怒斥。
「這個,屬下不知道,」那個人畢恭畢敬的說著,不敢看姬裳——這個王自登基之後,脾氣就一直很怪,還不似
前任王,前任王的脾氣溫柔似水,即使再大的事情發生,她也不會如此動怒。但他只是個屬下,怎麼能說王是好是壞呢!既然都是天定的,那一定都是有道理的。
「立刻讓人去雪谷查看,若查證她不在雪谷,那就派人去抓捕,殺,無,赦。」姬裳的眼中閃現過一絲恨意,字字話語說來的時候,下面的那個人,已經滿臉大汗了。
這個王可是經過前任王提拔才能坐上這王的,不知道這任王為什麼這麼恨她。男子帶著疑惑退下去了,他不便過問這麼多,只是好奇,眼前的王,怎麼會是天定的,從一開始登基的天真,一直到現在眼里滿是恨意。
是恨前任王?可是,又有何恨的呢?九玄天王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姬裳坐回原來的位置,吩咐下人把杯子碎片打掃完之後,她揉揉有些隱隱作痛的頭。九玄天王,你為何要選我坐這一任王?你知不知道這九玄天有多麼寂寞嗎?!你知不知道,這樣的重任,壓在我身上,我無法逃避!
大祭司站在門外,很恭敬的說了一聲︰「王,老臣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
姬裳听到是大祭司的聲音,遂應聲說道︰「進來吧,沒事。」
大祭司拄著權杖慢慢的走來,大祭司蒼老的面龐上寫滿了滄桑,硬朗的身軀在歲月的摧殘下,已經變得不能在直立。听說大祭司已經活了好幾千年,多任王都是他輔佐的。姬裳自然不敢對他怠慢,趕忙起身去攙扶他老人家。「沒事,我還能走動呢!」大祭司示意不讓她攙扶,大祭司身體還健康著呢!
「好,不知道大祭司您來看我有什麼事呢?」姬裳讓大祭司坐在椅子上,下人端來一杯茶,姬裳接過茶水遞給大祭司,問道。大祭司一般不會來看她的,除非有事。
「我老人家老了,就是來看看你,沒什麼事。」大祭司接過茶,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滿臉慈祥的說。「對了,我听說前任王出來了,是不是?」
姬裳坐在他的一邊,「還沒有查證,我剛命令去查證。」果然是有事!這老家伙,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過來?!難道也是為了她?自從登基以來就一直听到關于她的事,那麼多人當著她的面都會竊竊私語的議論她跟她,難道,犯了那麼罪的人,就算犯了罪也讓人如此尊敬跟懷念?!
姬裳的臉色有些變化,大祭司看出來了,「前任王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不過終究是個好王。能修煉成三界之王,是難得的福氣才修來的。應該格外珍惜才對,不應該滿臉怨恨。」
姬裳知道什麼都躲不過大祭司的眼神,她低下頭不言語,只是心里一直在想前任王。
大祭司放下茶杯,看著姬裳眼里的變化,繼續說道︰「無論什麼時候,三界之王的心,一定要寬廣。听說你要對前任王趕盡殺絕是嗎?」
大祭司的話語很平靜,但是听的姬裳的心里一點都不平靜。她抬頭反駁了大祭司的話,「前任王只要出來就一定會毀壞下界的,我不能看著我的臣民出事的!」
「是嗎?」大祭司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姬裳的心理,一笑,就沒有說什麼。
姬裳起身,一甩水袖,說︰「您既然不信,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大祭司微微一笑說︰「你的話我自然信,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事咯,我走了。」
大祭司起身,姬裳趕忙去扶著他,大祭司一步一步的走著,他的權杖隨著他的步伐,一叩一叩的響著。姬裳看著大祭司的身影,腦海里閃現了很多以前的畫面。
曾經,自己只是一個蓮花,曾經,自己是無憂無慮的。現在,卻是如此孤單跟悲傷。
這一切,是要責怪她,還是要感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