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要為了讓媽媽放心將江帆扯進來嗎?可桔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打消了給江帆打電話的念頭。自己的心還飄浮不定,她沒辦法堂而皇之地將他帶到家人面前。
戰戰兢兢地回了家,看著媽媽眉開眼笑地準備了一大桌的美味菜肴,可桔跟著媽媽進進出出,望著她開心的模樣,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怎麼也無法將一路上反復排練了幾次的借口告訴她。
「阿桔!你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去去,去沙發上坐著,媽都快準備好了。」陳媽媽推著可桔出了廚房。
「媽,我……其實今天……」可桔偷瞟著媽媽,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希怡跟她男朋友到樓下買飲料了,應該也快回來了,你先招呼一下。」說完又鑽回廚房。
可桔哀嘆了一聲,無力靠在沙發上,連表妹都帶男朋友來了,看來她今天在劫難逃,準備洗干淨耳朵恭候老媽摧殘吧!。
正想著,門就開了,希怡提著一袋東西閃了進來,身後跟著她男朋友,還有……江帆?
可桔愣住了,驚愕地睜大了眼,望著江帆緩緩地向她走來,將手中的桔梗花遞到她面前,笑著說︰「生日快樂!」
可桔被動地接過他手中的花,心里沒來由的煩躁,一向最愛的桔梗花似乎也變得燙手。顯然林寒這紅娘做得很盡責,似乎將她的一切喜好都告訴了江帆。可桔將花放到一旁,輕輕道了聲謝謝。
說話間,陳媽媽已跟著希怡出了廚房,帶著審核的眼神毫不客氣地落在江帆身上。
「阿姨好,我是江帆,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阿姨喜歡什麼,一點小心意希望阿姨喜歡。」江帆彬彬有禮地上前向陳媽媽問好,送上準備好的小禮物。
陳媽媽笑眯眯地接過,眼里充滿贊賞,「江先生客氣了。」希怡果然說得沒錯,的確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阿姨千萬別叫我什麼江先生,叫我阿帆就好,家人都這麼叫我。」江帆連連擺手,一句話又拉近了距離,言下之意已將陳媽媽當成家人看待了,听得陳媽媽又是笑逐顏開,連聲說好。
看著相談甚歡的一老一少,希怡一臉得意地坐到可桔身邊,討賞似的輕聲問︰「怎麼樣表姐?要怎麼謝我?」
「謝你?我掐死你還差不多!」可桔沒好氣地作勢要掐她的脖子。
「你恩將仇報,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告訴江帆今天是你生日,你現在還在接受姨的審訊呢!」希怡往後一仰,躲過她的魔掌,不滿地低吼著。
可桔呼了口氣,看著媽媽已熱絡地搭著江帆的手,喃喃低語︰「這一次,我寧願你不曾幫過我。」
希怡沒听清楚,只看到表姐眼神一暗,再問時她只淡淡一笑,便不肯再說了。
媽媽的手藝好,一餐飯吃下來,吃得兩個男生贊不絕口,尤其是江帆,原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如今有意給陳媽媽留個好印象,更是百般討好,哄得整晚都能听到陳媽媽開懷的笑聲。
幾個人除了可桔這個壽星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外,其他人都吃得很盡興。
吃完飯切過蛋糕,希怡就將她男朋友趕回家了,因此被陳媽媽訓斥了一頓,她不以為意地笑著說︰「主角已進入角色,配角當然要光榮退場了。」她原本也是怕江帆一個人來會不自在,才找自己男朋友來作陪的,現在看他跟姨聊得那麼投機,自己有點多此一舉了。
江帆告辭的時候,媽媽還一直送到門口,塞了一袋特產給他,再三叮囑他有空跟可桔去老家作客才肯放他走。
凜冽的寒風呼呼,可桔低著頭望著從自己口中呼出的白煙在眼前擴散、消失,默默無語地陪江帆走向停車場。
「可桔,生日快樂!」毫無預警的,江帆突然停了下來,握住可桔的手說。
可桔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我知道,但就是想再跟你說一次,這是我陪你度過的第一個生日,真希望以後每一年的生日都可以陪你一起過。」說這類似承諾的話時,他眼中跳躍著對未來的憧憬。
他狂熱的目光如炬,在夜色中熠熠生輝,灼得可桔心發慌,勾唇一笑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手中的存在感令她錯愕地攤開手心,一條精致的鉑金手鏈在路燈下閃著光。「這……」
江帆抓著腦勺,尷尬地笑笑,「本來想營造一個浪漫的氛圍再送給你的,可好像失敗了。」
可桔望著顯然價值不菲的手鏈,心開始忐忑,忙將手鏈放回江帆手中,「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江帆笑臉一僵,望著可桔的眸中寫著受傷。
看著他受傷的神情,可桔側過臉,心底的愧疚排山倒海而來,「江帆我……」
「可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有時你明明就在我身邊,可我卻感覺你離我好遠,你躲在一個我觸模不到的角落里,拒絕我靠近。」江帆神色落寞,聲音里帶著無可奈何的挫敗感。
「你別說得那麼玄乎,你當我是神仙啊?」可桔笑得生硬。
「那今天生日為什麼都沒告訴我?」江帆凝目望著可桔問。
可桔微仰著頭,看著他緊繃的臉,說︰「你公司不是很忙嗎?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再說生日每年都過的,也沒什麼稀奇。」
「真的只是不想打擾我嗎?」江帆自嘲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樂意給你打擾嗎?這樣起碼我感覺到你的在乎。」
「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可桔黯然垂首,「對不起。真不知道不知不覺中給了你這麼多困擾,或許我們還是比較適合當朋友。」
江帆一听,心猝不及防地一抽,臉色驟變,狠狠地將她扯進懷里,「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投降了,所以不要再說我們不合適的話了,我什麼都听你的,你不要禮物我以後就不送,你不喜歡我問你什麼以後我就不問了……」
痛苦的嘶吼聲就在耳邊,那麼高傲自負的人在她耳邊卑微地懇求她。抑制不住的淚沿著臉頰滑了下來,是感動也是傷心,傷心那個同樣卑微地愛著另一個人的自己。
「對不起,江帆,我不該說那些話……」可桔哽咽著。
江帆捧著她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跡,當著她的面將手中的鏈子扔向路旁的草叢中,「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望著鏈子在暈暗的夜色中劃出一道閃光的拋物線,最後落入草叢中,可桔的淚掉得更凶,因為他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