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可以預存 隱忍的悲傷

作者 ︰ 易感

一個多小時後,徐苑的手機響了起來,徐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將手機丟在茶幾上,任標準的諾基亞鈴聲在客廳里回蕩。可桔看了徐苑一眼,拿過手機一看,是許尚建,便接了起來。

「喂……」

「陳小姐?」聲音帶了絲疑惑,隨即是落寞,是啊!經過這些事,苑子可能連听到他的聲音都覺得憎惡了,但他真的想跟她說說話,哪怕他能說的只有一句「對不起」。

「能請苑子听一下電話嗎?」

可桔想了想,將手機遞給徐苑,徐苑抹著淚別過臉。可桔嘆了口氣,對許尚建說︰「苑子現在情緒不好,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轉達。」

許尚建吸了吸氣,說︰「那麻煩你幫我告訴她,錢我已經打到她帳戶里了,讓她把密碼改一改。」

「好。」可桔說。

許尚建頓了一下,便掛了電話。

可桔陪著徐苑到最近的櫃員機查了帳戶,看到徐苑查了帳戶後愣住的神情,可桔以為又有什麼變故,忙問︰「怎麼啦?」

徐苑喃喃地說︰「多了十萬塊。」

可桔說︰「許尚建應該是怕你沒錢傍身吧!他還是關心你的,畢竟夫妻一場。」

徐苑嘴角的笑意變得譏諷,「我看是他根本拿他媽沒轍,不知道他媽拿了我多少錢。」看過太多次許尚建對他媽媽的妥協與無計可施,她對他已經徹底地心灰意冷了。

可桔看著性情變得有點灰暗的徐苑,不由得想,苑子離婚的決定或許是對的,如果再這樣相處下去,她和許尚建都會崩潰,他永遠無法忤逆他媽媽,苑子只能永遠生活在受他媽媽壓迫的陰影下,這樣的日子是摧殘人心的煎熬。

接下來的日子也證實了可桔的想法。月兌離了家庭的束縛,在徐苑身上絲毫沒有失婚女人的悲哀,反而生活過得更加滋潤,隨著肚子的微微隆起,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而許尚建如人間蒸發般,周圍再不曾有絲毫他的氣息。對此徐苑很滿意,她可以不用躲躲閃閃,深怕她打掉孩子的謊言被揭穿。現在她除了定期做產檢,每天還可以在小區附近的公園里散散步。當她興高采烈地告訴可桔她在公園里認識了很多準媽媽,大家經常一起交流經驗心得時,可桔真的很高興,終于,她的好朋友自灰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了。

某天,徐苑趁可桔休息,便拖著她一起到商場狂購嬰兒用品。可桔看著眼前推車里堆成小山的拉拉雜雜的小東西,不由得失笑,「苑子,你才幾個月啊!買這些東西還早吧?」連小鞋子、小汗巾都有。

徐苑邊往推車里放東西邊說︰「你不懂,我那些朋友告訴我,現在想到什麼要先預備好,免得到時候手慌腳亂漏了這又漏了那。」

可桔苦笑,「照你這種買法,只怕沒等孩子出世東西就堆滿屋了。」

徐苑不管,「反正我要盡我能力給他最好的。」

可桔剛想取笑她一番就被手機鈴聲打斷,她看了看屏幕便欣然接起,「喂!江帆……」

徐苑一听,對著她一陣擠眉弄眼,從她手中接過推車繼續她的購物大計。

「什麼……」

「蘇妙丹的媽媽昨晚去世了。」江帆又重復了一遍。可桔腦中浮現半個多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婦人,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說悲傷談不上,只是有點感慨,不是她冷血,蘇妙丹的媽媽對她而言跟個陌生人沒兩樣。江帆卻不同,聲音里充滿哀傷,「你有空嗎?陪我去醫院看看蘇妙丹。林寒說她受不了打擊,暈了幾次了。」

一听到林寒的名字,可桔覺得心像被針刺了一下般一抽,這些日子以來,她刻意隔絕任何與林寒相關的訊息,就是不想在她還無法以平常心待他的時候再起漣漪,沒想到還是避不開。

「你沒空嗎?」江帆見可桔許久沒回應又問了一次。

可桔回過神來,忙說︰「有空,我現在陪苑子在買東西,快買好了,你過來接我吧!」

江帆接了可桔後一起先把苑子送回家,才開車趕往醫院,一路上,江帆的心情顯得格外沉重,緊抿著唇不說話。

到了醫院,江帆到櫃台查了一下蘇妙丹的病房號,便拉著可桔的手往里走。

病房外長長的走廊中間,林寒雙手抱著頭坐在外邊的長椅上,那彎曲的身影看起來讓人心疼,可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深沉的悲痛。

「林寒……」江帆走近他,輕輕喚著。

他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瞳眸中布滿血絲,眼下明顯的烏青讓他看起來很糟糕。可桔心一痛,她從未見過這麼不修邊幅的林寒,她所認識的林寒永遠都是那麼整潔,那麼神采飛揚的。

「你們來了啊!」林寒的目光掠過可桔,落在江帆身上,聲音里帶著久未開口的沙啞。

「蘇妙丹怎麼樣?」江帆問。

「哭了很久,剛睡著了。」林寒抹了把臉站起來,「進去看看她吧!」

領著他們進了病房,可桔看著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的蘇妙丹,不禁心生同情,平日里高傲美艷的公主,如今卻形容憔悴地靜靜躺在病床上,脆弱得像頓失所依的孩童。

「她媽媽呢?」江帆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悲傷,拉著可桔的手收得越緊,可桔抬起頭來看著他,他卻渾然未覺。

「在太平間,後事已交給殯儀館去辦了。」

「她爸爸都沒來嗎?」江帆望著病床上的蘇妙丹,語氣中帶著憤恨。

林寒搖搖頭,「昨晚來了一會就走了。」

听著他們的對話,可桔只覺得一頭霧水,似乎其中還有千絲萬縷的糾葛。電視上經常都演,有錢人家的世界總是比平常人復雜,她只想當個平常人,簡簡單單過日子,所以無意深究。她不動聲色地掙開江帆的手,來到蘇妙丹床邊,將她露在被外的手放進被子里。看著她臉頰上殘留的淚漬,心想,或許,表面風光無限的蘇妙丹沒別人想象中的那麼幸福。

「我想去看看她最後一面。」江帆說著逕自出了病房,連跟可桔說一聲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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