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小津的家,可桔看了眼在座的人,都是熟面孔,雖然有一兩個叫不出名字,但確定是老同學,她笑著跟眾人說了聲新年快樂。鄭志群招呼著他們入座,小津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抱著兒子瞪著她,「你真是遲到大王啊!從小讓我等到老。」
可桔想起以前一起上學時小津也總是得等她,呵呵笑著不應聲,伸手抱過她家的小寶貝,小家伙長得真快,上次見他時還是軟軟小小的一團,現在已能穩穩地站在她腿上。他一點也不怕生,小手在頭上亂揮,頭也開始在可桔懷里亂鑽。坐在旁邊的林寒也伸出手指逗弄著小家伙,小津笑著教他叫人,「來,寶寶,叫阿姨叔叔……」
小家伙是很听話地叫了,不過像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聲音叫的卻是「阿姨哥哥」,听得眾人一愣,隨即哄堂大笑。可桔苦著臉鼻子抵著小家伙的鼻子問︰「為什麼我突然比別人老了一輩?」
小津差點笑岔了氣,「他現在還不會叫叔叔,看到男的只管叫哥哥。」
可桔笑著以臉蹭著他的小臉,也許是頭發扎到他的臉,他支吾一聲扭著頭,小手一把扯住她的長發,可桔哀叫了一聲,林寒和小津連忙幫忙掰開他的小手。
同學王國文笑著調侃︰「小家伙一定是知道你是他媽媽的情敵,特地為母報仇來的。」
「說什麼呢?要報仇也是為我這個老爸報啊!你看我當年被拒絕得多窩囊啊!」鄭志群發出不平之鳴,那段年少輕狂的往事早被他們當成笑話,時不時拿出來炒一炒。
可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報仇,把我撞得骨折我都還沒說要報仇呢!」
「其實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林寒也要負一半責任的。」鄭志群話鋒一轉,矛頭指向林寒。
林寒一臉無辜,笑著問︰「這又關我什麼事了?」
「還說不關你的事,你自己說,每天放學我偷偷放在她書桌下嚇她的蚯蚓蛤蟆是不是你拿掉的?」
林寒微微一笑,沒有反駁。鄭志群接著對眾人說︰「你們不知道,我那時都是等到同學們都走了才去放的,可每天早上都沒見可桔有被嚇到,我偏不信邪,有一天起了大早趕到學校,可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早,林寒這小子一大早就在翻可桔的書桌,把我辛苦抓了半天的戰利品全丟了。我當時要不是氣瘋了,也不會出那種終極手段,你說你該不該負責任?」
「我真服了你了,這些你都好意思說,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你可別欺負人家林寒老實啊!」小津看不過去站出來拆老公的台。
幾個同學紛紛抨擊鄭志群,一群人說說鬧鬧,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時候。可桔悄悄側頭望著身旁喝著茶的林寒,心中漾著絲絲感動。當年她一直以為是鄭志群已經成熟到不再玩那些小玩意,卻沒想到原來他暗中為她做了那麼多。如果不是今天鄭志群說出來,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只是……現在知道了又如何呢?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
午飯的時候,鄭志群在自己的養殖場里撈了大堆海鮮,一群人圍著電磁爐吃海鮮火鍋。可桔嫌麻煩不想動手,只吃著青菜,林寒笑著調侃她,將剝了殼的蝦肉放進了她的碗里。不知道是誰突然爆出了一句︰「林寒可桔,什麼時候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啊?」
「鏘」的一聲,可桔的湯匙掉到了碗里,抬起頭望向問話的同學,臉瞬間漲紅,很快地回答,「你胡說什麼?人家林寒有未婚妻的。」
大家聞言都愣住了,那同學更是尷尬,訕訕地笑著說︰「我以為……呵呵,不好意思。」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奇怪,大家都低頭燙著海鮮。林寒看了低垂著頭的可桔一眼,對那位同學笑了笑,「沒關系。」
鄭志群大而化之的性格這時候倒是派了用場,「大家太嚴肅了,林寒這小子以前就對可桔的事上心,現在又看你們在一起,是誰都會以為你們好事近了。誤會就誤會了嘛!說不定若干年後這會是另一個笑話。」
大家又想起他那樁烏龍事,又笑了起來,氣氛總算緩了回來。離開的時候,鄭志群還說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干脆開個同學會,大家一起聚聚。
可桔以為他只是說說,畢竟現在同學們都各奔東西,很多同學都已失去聯系,想找到人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恐怕等聯絡到人大家的年假也放完了。
可事實證明她小看了鄭志群,當小津打電話告訴她明天下午四點在昌盛飯店聚合時,她不得不佩服鄭志群的行動力,「你老公還真有號召力,一天時間就都聯系到人了。」
「那是,我選的人哪能錯的了。」小津得意洋洋,吹噓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桔,我問你件事。」小津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
「什麼事啊?那麼嚴肅。」可桔以肩膀夾著手機,手隨意翻著從妹妹那借來的雜志,這小妮子,就喜歡看這些娛樂八卦。
「你還是喜歡林寒的吧?」
可桔嘴角的笑意凍結在臉上,「我……」,她從來不曾對小津說過這些,十年前不好意思說,十年後不敢說。
「你別否認,你以為我是誰,從小看瓊瑤席絹長大的黃小津耶!十年前我就知道你喜歡他了。上次人太多我不方便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有未婚妻也不算什麼,又還沒結婚,你還是可以把他搶過來啊!我看得出,林寒心里也是有你的。」
可桔一聲苦笑,「你真是言情小說看太多,滿腦子的狗血劇情。」她忘了小津的眼有多毒,一直以來,她鮮少有事能瞞過她的眼。只是小津不知道,這麼瘋狂的事她之前生病時已做過一回,而林寒已做了選擇,他把她推給了江帆。
小津頓時氣結,「你……」,隨後嘆了口氣,「你總是處處為別人想,卻不知道,愛情就像咳嗽,你想藏也藏不住,到頭來苦了自己也傷了別人,你啊!偶爾也為自己任性一回嘛!」
可桔垂眸苦笑,小津不愧是言情專家,總能這麼貼切地形容愛情。只是可以嗎?她還有任性的權利嗎?在林寒選擇了蘇妙丹,她接受了江帆之後,她還有任性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