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不知第幾次蹲在馬桶旁吐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希怡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不顧江帆的阻擋，沖出客廳拿了一把水果刀進來，揚手就給了可桔兩巴掌，將刀子塞進可桔的手里，淚流滿面地將她拽到鏡子前。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是在折磨誰？你到底想怎麼樣？」
原本吐得暈乎乎的可桔被希怡的兩巴掌打得清醒了些，她抬頭茫茫然望著淚如雨下的希怡，再轉頭望向滿臉心疼的江帆，又低頭望了望手上的水果刀，還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希怡拿刀子給她干嘛。
「你不是想死嗎？你不是想學蘇妙丹嗎？來啊！這里你看到了嗎？」希怡抬起她另一只手腕，指著她的靜脈說︰「朝這里劃下去，你很快就可以解月兌了，來啊！割下去。」
「希怡……」江帆大步上前想搶下可桔手上的水果刀，「可桔現在意識不清楚，她真的會傷害自己的。」
「你走開……」希怡不知哪來的蠻力，竟將江帆推得踉蹌幾步，她回頭將可桔的頭推到鏡子前，「要死就死得漂亮點，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像什麼？乞丐都比你這樣子強。」
可桔怔怔看著鏡子里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臉色暗淡無光，雙目無神呆滯，兩頰深深凹了進去，配上那一頭好久沒洗泛著油光、糾結成一團的頭發，真的連乞丐都不如。這真的是她嗎？那個冷靜自持，端莊整潔的自己嗎？
她抬起手模了模鏡子里的人，又模了模自己的臉，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以為已經干涸的淚水，此刻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她舉了舉仍握在手中的水果刀，對著希怡說︰「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痛。」
听到她的話，希怡「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緊緊抱著可桔，重重地捶著她的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知道我多怕你就真的這樣子不會好了，我多怕你真的不想活了……」
可桔手中的刀「鏘」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緊緊回抱著希怡，千言萬語也只能化成一句句「對不起」。
江帆眼眶泛紅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悄悄退出了浴室。
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多髒，可桔就一刻也忍受不了身上的怪味，她都記不得自己到底多久沒洗澡了，嘔吐的酸臭味和汗臭味簡直要將人燻暈。
「你真的可以嗎？不用我幫你？」希怡不放心地望著準備洗澡的表姐。
可桔的回答是直接將她推出了浴室。她擰開水龍頭，任嘩啦啦的熱水沖刷著身上的污垢。不知道擠了多少次洗發水和多少次沐浴露才將自己變回那個清爽的陳可桔。
打開浴室的門，希怡竟一直守在門外，可桔一陣鼻酸，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希怡摟著她，將她按坐在梳妝台前，扯掉她頭上的浴巾，輕柔地為她吹著發。
「希怡……」
「嗯……」
「你真好！」
「你才知道啊！」
「如果現在你能變出一鍋粥來，那就更好了！」可桔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