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與荊州交界處的群山名為南山,大大小小數百山頭,起伏成群。長孫策一眾數十人來到昨日激戰之處,對方人已是走的精光,然後精明的陳佑川卻發現了眾多的線索,其實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宋七沒有和盧梭們一起走。
陳佑川再一次回顧了四周道︰「事實證明,宋七在長孫大人和已被轉移,而天狼眾匪分散而走,我們四處追擊到不若直尋宋七向去之處,亦可聚集人手給對方一網打盡。」
裴東來雖然覺得陳佑川是個人才,但還是略為懷疑,向長孫策求證道︰「長孫大人,當真沒有看到宋七?」
長孫策道︰「雖然某人被對方所擊退,但招子還亮,撤退時宋七已然被人悄然帶走。」
裴東來道︰「看來這天狼余孽中不缺好手,雖然匪窩已被摧毀,難保狡兔沒有三窟,我等必將此事追查到底。」
眾人齊道︰「誓將此事追查到底!」
長孫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還望陳捕頭帶路!」
「嗯。」陳佑川此時雖與眾人同路,但心里還是染上了神捕營對講武堂不屑的態度,只是應聲也無過多話語便向著宋七離去的路徑追去。秦州人人皆知陳佑川斷案如神,追蹤能力一流,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如此厲害。原來陳佑川天生鼻子有特異之處,嗅覺十分靈敏,小時候村里的長者就說「小川川啊是長了個狗鼻子,靈得很啊!」任何東西給他一聞,就可以感知上面的獨特味道,憑著這一絲味道他就可以發現東西的去向。待陳佑川加入神捕營後,加倍訓練,這能力更加強憾。即便在荒野,即便大雨沖刷之後,他都可以憑著鼻子分辯味道而進行追蹤。
卻說盧梭等人在夜里查詢了一夜,卻沒有尋出太多線索。最終得出一個不確定的結論就是,長孫策借與盧梭力戰,而引開眾人注意力,卻讓同行之人借機帶走了宋七。所以不管宋七是否在秦州,眾人都必須到秦州一趟,以查得虛實。
秦州西城的一個廢棄園子里,包括秦戟在內的數十人都在那里休息。眾人雖然表情安詳,而內心已然十分焦慮,盧梭獨自去查探消息已是三個時辰,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回來。是否是已落入對手的算計中?宋七又可有消息?最大的難題還是大伙在這沒有方向的等待!
身在江湖之中,不怕博命流血,卻怕的卻是空空落落不知方向的等待。一個人即使面對死亡,避無可避也是有路可走,而這沒有方向的人生卻讓人感到荒涼。
在眾人中,小舟已見識到秦戟的武功不凡之處,這時一干人中也自然將其視為帶頭人。所以走到了秦戟身旁,猶豫的問道︰「秦大哥,咱們該怎麼辦?」
秦戟亦不知道怎麼辦,他已看到兄弟們數次望向他的眼神,他無法逃避,只有假寐。但這一問終于還是問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自己離開天狼寨在江湖中也闖蕩了幾年,但對于這類事情他可真的是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所以他的回答也只有一個字「等」。等到盧梭的回來,他相信他夢中女神所心動的男子必定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他用有能力來形容一個人,說明那個確實是一個極有本事的人,值得他一生向往的對象。所有帶了色彩的恭維之都比不上簡單樸實的詞語。
「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見有人開了頭,馬上就有人跟著問了起來。
「盧大哥回來的時候。」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打探到消息的時候。」
「那得是什麼時候?」
「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要等。」
「如果他不再回來了呢?」
是啊,如果他不再回來了呢?講武堂,神捕營都是高手輩出,一個盧梭又怎麼能保證萬無一失勒?何況他昨天還受了傷。
秦戟沉默了,而下面眾多兄弟卻鬧開了。秦戟沒有心情和他們理論,與其無用的用口舌討論,不若做點兒有意思的事。昨天他剛領悟了一套可以稱之為「內功」的心法,也就是那個老廚師傳授給他的調息之術。秦戟不知道這套內功的真正名字叫什麼,但為了紀念那位老人,他自己給這套內功取了個名字︰廚神之術。
廚神就是那位老廚師,他就是秦戟心中之神。
世間之術,無外乎以意導氣、以意運力、以意出招。千般變化皆在「意」的高下里呈現,所以同樣的招術也因為使用者的「意境」不同而大不相同。而此時秦戟需要訓練的就是自己的「意境」。
長孫策一行追得七十余里,到了秦州邊際,就將進入荊州地界的時候,突然听到了一道淒怨的歌聲傳來。眾人不由自主就將腳步停了下來,隨著歌聲而產生一種共鳴,每個人眼前都幻顯出各自所曾遇見或是听到的悲慘場景!
裴東來為人機敏,已然察覺不對勁的地方,向長孫策道︰「長孫大人,這是什麼聲音?」
長孫策一听聞聲音便明白敵人已出現,可惜自己剛受傷只夠拒敵而不能幫助同仁解圍。听到裴東來的問話,心中雖然想回答同仁,卻又不能分神。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陷入困境,被那歌聲引入幻境。這種場境在二十多年前,長孫策隨龍城禁衛軍追擊雲州魔教教徒是遇見過一次。那時他還年輕,修為不足已被迷入幻境,幸得同行禁衛軍右將軍哥舒夜破敵方解月兌。而此時又有何人能助自己解月兌?又能助何人解月兌?
裴東來剛問完話不久,整個人意識就陷入了模糊之中,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正遷引著自己。而自己又如進入了一個神奇的世界,那里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同世界,自己一生的願望即將得到實現。這是一種神奇的歌聲,雖然是同一首曲子,但在歌唱者的內勁催生之下有了神一般的力量。如同大千世界千千萬萬個廟里的神明,雖然神的名字只有一個,卻在接受萬千人的膜拜,讓眾生的願望得到實現。所以听聞歌聲者雖然不是一人,但每個人都被遷引入內,完成屬于自己的不同的夢想!這就是魔教不傳之秘——離魂歌,集六代聖女之力方才能有一人練成的離魂歌。
而此時伴隨著同行一個個被離魂歌所控制,長孫策卻無力挽救,而心中更為震撼的是離魂歌重現大丘國,莫非魔教已再入大丘?心中一念至此,長孫策若遭五雷轟頂,心神再難守護!無法黑暗撲面而來,似乎就要把自己吸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