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會議室中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的時候,阿南忽然開口了︰「喂,賴老頭爺爺,魚爺爺身上的針是不是該拔下來了,上面的艾已經燃的差不多了!」
賴承嗣遂將魚大師身上的針一根根拔下。他望著眉頭漸漸舒緩下來的魚大師道︰「這針灸之術能夠起的作用十分有限,只能暫時緩解你身體的病痛,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還是會舊疾復發的!眼下柳老頭和呂老頭還沒回來,僅僅靠我一個人,對你身上這頑疾卻也是無能為力!再耐心的等等吧!」
「多謝賴師伯了!我沒事,這麼多年都挨過來了,也不在乎這點時間。」魚大師真誠地道。
秦天霖和王銳的目光都被賴承嗣和阿南這個身具異象的少年吸引,並未注意魚大師,此刻听到他開口說話,這才將目光投到他身上。
只听王銳「咦」了一聲道︰「這分明是中了暗算,噬靈之相,你身為玄門中人,居然能活到現在?」
賴承嗣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嘆息一聲,對王銳道︰「魚龍升是岑雅倫的關門弟子,原本最有希望超越我們幾個老家伙的青年才俊!但是當年和鄭天倫的那一場戰斗中,他意外地受了傷,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跑到大嶼山去隱居了幾十年,期間在采藥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山中的一座寒潭,從此便被種上了‘噬靈之相’……」
王銳靠近魚大師,伸手搭上了魚大師的脈搏,良久之後才道︰「他的脈搏凝滯膠著,隱隱有一股吸力,即便是我將自己的氣場滲入他體內,也會在極端的時間內被吞噬!這很顯然就是噬靈之相!問題是普通的寒潭水是不可能會造成這種向天奪命的凶惡之命相的!」
說到這里,王銳心中不禁也產生了一絲好奇心,他開始仔細觀察魚大師的面相,又模了模魚大師的骨骼,片刻之間便看出一絲端倪,忍不住嗟嘆道︰「原來如此!生命以平衡為美,你不但生辰八字中五行齊聚,而且互相平和,彼此之間相生相克。所以,即便你因為後天的緣故,被中下無解的噬靈之相,但是沒當你體內氣場耗盡之時,體內五行之中,旺的開始受抑制,弱的得以相生相助,起到了良好的抑制和生助作用,頃刻間便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賴承嗣聞言也忍不住感嘆道︰「對玄門易術研究的越深入,反而會覺得這世界還有更多的神秘和神奇之處!」
「吾生有涯而知無涯!」秦天霖贊同道。
唯有魚大師沉吟片刻後,忽然開口道︰「王前輩,賴師伯,其實,在我心里,還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希望兩位前輩今日能夠為我解惑!」
說罷,他也不等王銳和賴承嗣回答,便徑直道︰「我記得自己年幼時,雅倫老師曾經為我稱過骨。我骨重五兩四錢。」
「骨重五兩四錢?」秦天霖不禁愣住了,他心中回想起稱骨重的歌訣,念道︰「此格詳采福澤宏,詩書滿月復看功成。豐衣足食多安穩,正是人間有福人。」
王銳和賴承嗣自然對魚大師的心思洞若觀火。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一生應該是福澤綿長的好命,可是實際上,最後的下場卻是淒慘無比,很顯然他一直沒能找到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賴承嗣皺起眉頭,因為在他看來,魚大師雖然是晚輩,但是在易術上的天賦還是有的,沒理由會算不透自己的命理劫數。所以,他便用九宮飛星之術套著麻衣神算,一路演算,最後發現三十年前的近兩年時間內,魚大師的命數被重重迷霧遮蔽的嚴嚴實實。
王銳顯然也算計了一番,得出了和賴承嗣同樣的結果,他冷笑一聲道︰「結果確實算不出來,但是其實也可以算是有了結果!」
賴承嗣愣了一下,詫異地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被人煉了三魂七魄的其中之一,成就了本命穢物,能夠安安穩穩地活到這個年紀,只是中了風而已,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賴承嗣、秦天霖和魚大師同時身軀一震,異口同聲地道︰「這不可能!」
「凡事都有可能!」王銳目光犀利地道,「你們覺得不可能,大概是認為這種煉制本命穢物的邪門之術早已經數百年沒有在江湖中出現了!而且煉制的時候,弊端極多,不僅需要抽取三魂七魄之一,而且需要用被煉魂之人修煉的氣功作為引導!才有可能成功!」
其他幾個人都不說話了,因為王銳已經把他們心中的疑惑都說出來了。
王銳繼續道︰「三十年前,鄭天倫給了整個玄門一記響亮的耳光!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聚焦在鄭天倫的身上,但是卻沒有人想過,為什麼鄭天倫那一套猶如小兒把戲的套中套、計中計,能夠屢屢成功?若是沒有人在暗中設計、幫襯,甚至推波助瀾的話,鄭天倫一人之力,真的能夠對抗整個玄門半壁的頂尖高手嗎?」
「你的意思是鄭天倫背後還隱藏著其他人?」賴承嗣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很清楚,如果鄭天倫的背後還隱藏著其他的人,後果將會有多嚴重。
「不錯!而且很明顯,設計了魚龍升的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極有可能就是魚龍升身旁最親近的幾個人之一!」
「不!不會的!雅倫老師和鬼奴師叔都已經亡故了,而且他們向來對我親厚無比,絕不可能會暗中傷害我……」魚大師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然,他怎麼都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王銳和賴承嗣對視一眼,很顯然已經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十有八、九應該是岑雅倫的師弟聶鬼奴!」王銳嘆息道,「我和秦天霖、洪天雷趕到這里來的途中,曾經遭遇了炸彈伏擊!如果不是我臨時起了預兆,現在不死也要重傷!當時我就有預感,那個差點就算計到我的人用的很可能就是渾天演繹之術!只有這號稱能夠最契合天命運轉之道的渾天演繹之術,才有可能讓我在大意之下差點吃虧!」
賴承嗣點頭道︰「當年岑雅倫的尸體是我和柳天官親手安葬的,當時還有很多人在場,絕不會認錯!但是聶鬼奴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完全失蹤了!大家也以為他死了,根本沒有人想到他有可能是鄭天倫的幫凶,暗中潛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