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候,忽然辦公室外面又有一個人在猛敲窗戶上的玻璃,敲得當當響,玻璃都不斷地顫動,甚至有一些玻璃渣滓和細屑掉下來。
大家抬頭看去,只見是一個大約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面目英挺,一身標準的公務西裝,但是眼神之中明顯帶有一絲焦躁惱怒的情緒。
片刻之後,那中年男子轉到了門口,一臉不悅地道︰「李督察,為什麼之前這起惡性械斗事件到現在還沒有出結果?我在這里已經很耐心地等了你們一個晚上了,可是你們卻連一絲一毫的進展都沒有?這就是你們銅鑼灣分局的警員們辦案時應有的態度嗎?」
王銳瞥了那男子一眼,若有所思。
秦天霖看到李督察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便問道︰「李督察,這一位是……」
李督察苦笑道︰「這是警察總署派來的專員孫銘宇總督察,是專門為了秦浩冬他們和毒販子當家械斗一案而來的!這件案子因為沒有目擊者,且傷亡達到超過6人,情況比較特殊,所以……」
秦天霖訝異地道︰「那些亡命之徒和當初被抓的那些毒販子是一伙的,這是毋庸置疑的!這有什麼特殊的?難道說,香港警方連這點最起碼的判斷力都喪失了?」
一旁的孫銘宇總督察立時板起臉了臉,對李督察道︰「這兩個人是誰?」
「他們是……」
李督察剛剛準備解釋兩句,就被孫銘宇給打斷了,他竟然當面呵斥李督察道︰「你身為職務不低的警務人員,居然和涉案嫌犯有關的人員在辦公室里相談甚歡,這樣的事情如果被媒體爆料,那就是我們警界的丑聞和恥辱!」
……
李督察的臉上頓時像是打翻了顏料鋪,神色極為復雜,羞怒不已。但是對方畢竟頂著總督察的頭餃,又是警察總署派來的專員,他實在不適合在有外人的情況下與長官對著干!因此一直在強行忍耐!
但是,孫銘宇的囂張跋扈和頤指氣使的態度,連向來好脾氣的秦天霖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冷冷地撇了對方一眼道︰「孫總督察好大的官威啊!」
孫銘宇卻是冷哼一聲道︰「這是警務人員內部的事情,現在,請無關緊要的人員馬上離開警局!我們有重要的會議要開!如果在十分鐘之內,你們還不離開,我就會以妨礙公務罪起訴你們!」
秦天霖不為所動,反而平靜地望著孫銘宇的眼楮道︰「雖然你心中有事,掛念著病重的女兒,但是這似乎不能成為你以如此粗暴的脾氣對待普通市民的理由!所以你最好能收斂一下你的情緒,否則的話,我不會輕易放棄到警察總署去投訴你的權利!」
孫銘宇卻是愣了一下,失神道︰「你怎麼知道我女兒得了重病?」
秦天霖卻很干脆地閉上了嘴巴,轉身準備離開警局。孫銘宇愣了一下,心里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一跺腳追了出去。
王銳已經猜到秦天霖可能會有所行動,他搖了搖頭,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才上去拍拍李督察的肩膀道︰「放心吧,李督察,剛才那小子臭罵了你一頓,我和秦天霖一定會幫你把場子找回來的!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還是想辦法盡快結案!」
「是,是,是!」李督察忙不迭地點頭道,「就算王大師不說,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這是我們警務人員的職責所在!」
「好了,先帶我去看看那些被困在警局的小家伙們吧,他們都是年輕人,只怕再這樣下去,就要爆發了!到時候你們警局的這些警員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王銳雖然只與秦浩冬、韓小瑾他們見過一面,但是卻深知這些年輕人的脾性,知道他們都有著年輕人的血性,尤其是韓小瑾,這小家伙向來心高氣傲,又身懷祝由門符咒之術這樣的利器,只要他願意,隨時能讓這銅鑼灣分局的所有警員天天晚上做噩夢!
……
秦天霖緩步走出了警局,他當然不會走遠,之所以離開,不過是為了李督察的面子考慮,否則如果繼續呆在里面的話,李督察說不定還會繼續面對孫銘宇的羞辱和謾罵。
他找了一張公共靠椅,坐在上面休息。
孫銘宇其實早已經追了上來,但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竟一時愣在他身旁,好像一根木頭一樣。
良久之後,他終于還是掛念女兒的病情,遂悻悻地上前,搭訕道︰「這位先生,你剛才我說女兒病重……」
秦天霖點點頭,示意他在自己旁邊的空位上坐下,然後開門見山地道︰「不錯,我知道你女兒病重,而且知道醫院好像並沒有太大的把握能治好!但是我能治好她!」
其實直到此刻,孫銘宇心中仍然是將信將疑,甚至懷疑佔了大頭。因為不管怎麼說,面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他身為高級警務人員,還是有著足夠的警惕的。
秦天霖從他臉上的表情也看的出來,便又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並不是你的第一個孩子,而是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應該是夭折了!所以你心中不免又開始胡思亂想,擔心這個孩子會不會又像之前那個一樣,再度夭折?」
孫銘宇悚然一驚,猛地站了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天霖,好像看著一個面目猙獰的鬼。他第一個孩子夭折的事情,知道的人極少,即便是警局的同事也沒幾個人知道!
當初他正好辦了一件大案,在那個案子當中,有一個女嫌疑犯被捕之後,襲警想要逃月兌,結果被他當場擊斃!那時候,他還是個剛剛從警官學校畢業不久的新人!開槍的時候只是下意識的舉動,但是,等到他看到女嫌疑犯額頭留著血,在他面前倒下的時候,他徹底呆住了,多少年他都忘不掉女嫌疑犯臨死前那充滿了仇恨和不甘心的眼神。
不久之後,他老婆生下一個女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做夢的時候,都會將剛出生的女兒和那個女嫌疑犯的身份搞混,總是夢到自己開槍打死了自己的女兒。
結果,三個月之後,他剛出生的女兒真的夭折了!這件事幾乎成了他的心魔,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老婆都沒有……
但是,現在卻有一個人仿佛對那件事洞若觀火,這讓孫銘宇怎麼能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