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大約不到20分鐘,秦天明他們就看到一尊神醫扁鵲的石雕像,石像有四米高,慈眉善目的扁鵲腰間掛著一個藥葫蘆,一手拄拐一手背在身後,腳步輕盈地走著,顯得氣定神閑,一定是醫治好了病人後的輕松表情。
石像的基座有一米高,前面是小篆體寫的「神醫扁鵲」四個字,後面則陰刻著扁鵲診治病人和炮制草藥時的場景。
秦浩冬和阿南還以為在石雕像下面就是扁鵲墓了,問過旁邊的村民才知道,並非如此,扁鵲墓在石像後面一個相對孤立院落里。
扁鵲墓為一土丘,墓底座用水泥砌了一圈加以保護,封土有一米多高,上面被松軟的黃土覆蓋著,墳頭露出了一點野草,都是令人不忍觸目的枯綠色。
墓前一左一右立著兩個石碑,西側的年代久遠,為清康熙三年(1664年)所立,字跡經風侵雨蝕,已湮滅不清,只依稀可辨出中間「春秋盧醫扁鵲墓」幾個大字樣。
另一個是十幾年前剛立的「扁鵲墓」石碑。
最讓秦天霖他們覺得驚訝的是,墓穴周圍不但沒有各種代表著萬古長青的松柏之類的樹木,僅有的幾棵光禿禿的樹侍立在一旁,顯得孤清淒冷無比。
「這扁鵲墓還真是讓人始料不及啊,處處透著古怪,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原因多導致!」
「剛才來的路上,听村里的老人說,這墓穴的封土以前很高,只不過經過不斷的侵蝕,還有一次次地加高院落,墓穴的封土就慢慢隱下去了。」
圍著墓穴走了幾圈之後,秦浩冬一臉費解的表情道︰「奇怪,怎麼會這樣?竟然一點點水系氣場的波動都沒有?」
阿南凝聚目力,鬼瞳間隱隱有流光閃動,但是卻也沒有太大的收獲,當秦天霖投過來詢問的目光後,阿南搖了搖頭。
「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呢?」秦天霖閉目沉思起來。
正當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院落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沒多久,就有一個年輕貌美的青年「女子」手忙腳亂地推開了院落半掩的門,慌慌張張地跑到了扁鵲的墓前,蹲子,在枯草叢中模索了一陣,抓起一把黑色的東西,轉身往回跑。
秦天霖他們三個人都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女子」,遂互相使了個眼色,跟了過去。
只見那青年女子慌慌張張地穿過一條不算太長的巷子,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座半磚半土的房子前,然後便徑直走了進去。
哭天喊地的聲音正是從這棟看起來有些破敗的房子里傳出來的。
「 ……啊……難受……好難受啊……」一個嘶啞而蒼老的中年女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娘,你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我弄了仙土回來,等一下吃了就好了!」這聲音充滿了憂慮和緊張。
秦天霖毫不猶豫地推門闖了進去,只見一個年約五十的中年女子躺在堆滿破被爛棉絮的床上瑟瑟發抖,雙眼外翻,眼珠子突出來都快掉下來似的,上面布滿了血絲,一只手塞在自己的嘴里,似乎是想摳出什麼東西來。
而剛才他們看到的青年「女子」則是鬢發散亂,滿頭大汗,她正站在病床前,拿著一根筷子,不斷地在大海碗里攪和著,海碗里全都是泥漿。
看到秦天霖等人進來,她也似根本不在意,只是端著碗往病床上的病人嘴邊送去!
秦浩冬忍不住道︰「病人已經成這樣了,怎麼能再喝泥漿?里面都是細菌……」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閉嘴了,因為病人張開嘴喝了一口之後,馬上就不在哆嗦顫抖,神情也舒緩下來,情緒漸漸歸于平靜。
「這……」秦浩冬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秦天霖走了過去,謹慎地道︰「冒昧打擾了,我是一個醫生,能讓我為你把把脈麼?」
病床上的中年女子猶豫了一下,眼中似有一絲警惕之色,但是看到秦天霖充滿關切和真誠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把手遞了過來。
秦天霖按住她的脈搏,發現她的脈搏氣息十分混亂,簡直就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到明天,但是在這亂象叢生的脈象里,又有一絲極為古怪的氣場波動,似乎在不斷地平衡著混亂的脈象,在一步步走鋼絲般的懸崖冒險中,維系著十分脆弱的生命力……
這時候,剛才那個青年「女子」開口了︰「別費勁了,治不好的!除了這扁鵲墓上的仙土,誰也治不好俺娘的病……」
這一下,包括秦天霖在內,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為這個極為貌美的女子,發出的竟然是男人的聲音。
良久之後,阿南才咳了一聲,問道︰「請問你是男還是女……」
「俺叫劉軍,是男的!只是為了俺娘這病,經常去濟南的酒吧和舞廳反串扮演女孩子!」
眾人這才明白,一時不禁感慨萬千。
秦天霖看病床上的病人閉上了眼楮,似乎有些月兌力,便放下了她的手,轉身問劉軍道︰「剛才我听你說,你母親的病只有扁鵲墓上的仙土才能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跟我們說說嗎?」
劉軍抄起床上的一件薄薄的破被子,輕輕地為母親蓋上,然後才緩緩地開口道︰「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從三十年前開始,村里就慢慢開始有人得怪病,得了怪病的人見不得火,受不了驚嚇,一旦犯病,就會全身哆嗦,眼楮外凸,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樣!」
「沒有找人醫治過麼?」
「怎麼沒有?」劉軍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濟南和附近城市的大醫院都跑遍了,可是所有的檢查都顯示大家的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毛病!」
劉軍詳細地講了村子里的病人病發時候的恐怖情景,又說起他的父親和大哥因病英年早逝,說到後來,涕淚俱下。
「後來,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個雞胸駝背,身子佝僂的矮小老頭。那老頭自稱能夠治好大家的病,但是大家從此以後必須听他的安排!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太相信,但是有一次,矮小老頭真的治好了一個正在犯病的病人,從此以後,大家便對老頭奉若神明!」
「那這個矮小老頭有沒有告訴大家,這到底是什麼病?」秦浩冬有些好奇地問道、
「問了,他說大家是中邪了!說是因為這鵲山的靈氣流失了,所以邪靈作祟,鬼怪纏人!一旦有人被附體之後,就會出現發病的現象!」
「這太荒謬了!這種鬼話大家怎麼能信呢?」
劉軍翻了個白眼道︰「為什麼不信?剛才俺娘犯病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那樣子,簡直就像是被那些吊死鬼纏住索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