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輕未寒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些情,卻還是不由自主15

作者 ︰ 竹一若

還有半個小時接近下班,鄔東漠已然坐不住了,他打了電話給未寒,說是待會兒過去接她,還有奈奈。

臨走的時候交待了元良一些事宜,他就迫不及待先離開了公司。

開著車一路過去,雖然不太堵車,鄔東漠卻還是覺得時間長。

未寒帶著奈奈早早地就在大院門口等著了,她下樓的時候,李玉還癟著嘴,對于鄔東漠,她還是心有懷疑,所以一直提醒她。未寒只道是她多想了,但未寒沒有想到,傅景顥會突然來找她,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他一身的白色,和在醫院里穿白大褂的樣子又有不同。醫院里的那個他,就像個救世主,而站在面前的,更像是個書生,遠遠瞧著就有一股書生氣迎面而來。傅景顥的臉色不大好,眼楮里泛著紅色的血絲,應該是加夜班的緣故,醫生這一行不容易,每一天都掙扎在生死線上,所以一刻也不能倦怠。

「傅醫生!」

李玉一打電話給他,傅景顥就立刻趕了過來。

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蒼白的臉上現著別樣的容光,連眼楮里,都染上了笑意。

「你怎麼來了,傅醫生?」

傅景顥不答反問,「你和奈奈要出去?」

「呃……是的!」她牽著奈奈的手有些緊。

「不如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未寒立刻出言相拒。

傅景顥察覺出了未寒的異樣,卻依舊不動聲色,而是轉向了奈奈,「奈奈,叔叔帶你和媽媽一起出去好不好?」

安靜的奈奈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叔叔!」

未寒啞然,猶豫著要不要和他說她和鄔東漠的事情。

而此時,鄔東漠的車已經開到了大院門口,停在了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

鄔東漠從下了車,亞麻色的西裝服服帖帖穿在身上,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背著光,陰影投射到她的身上。未寒心里打鼓,她很怕鄔東漠看到這副場景又會誤會什麼,就像六年前那樣!頓時,她覺得大腦有些缺氧,血液都凝固在身上,喘息都變得艱難起來。如果他誤會了……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未寒身旁,略略彎腰,牽起了她的手。

「阿漠?」未寒呆呆看著他。

鄔東漠微笑了一下,「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剛一會兒!」

他低頭,敲了一眼奈奈,他恰巧也抬起頭,皺著眉頭在打量他。

奈奈應該五六歲的年紀,但看起來像個小老頭,完全沒有未寒的影子,冷冷的。他倒是想起了自己初中那會兒,嬌阿姨第一眼見到他板著臉,就叫他怪胎,說他壓根兒就沒有個正常人的樣子。沒想到未寒的兒子,和自己的性格倒有幾分神似。只不過,他是喬苑杰的兒子……

和鄔東漠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傅景顥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氣氛讓傅景顥覺得,這幾天,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鄔東漠終于把目光從奈奈身上移開,轉到了傅景顥身上。

「你也來找未寒,景顥?」

傅景顥正欲回答,一個伶俐的女聲就闖了進來,「他是來找我的!」

依聲望去,是個火紅T恤的女生,那一抹鮮艷紅得想天邊的朝霞,帶著無限的生機與活力。漸漸地,那人走近了,鄔東漠也才看清楚她的樣子,是李玉。猶還記得,那天李玉去鄔氏找他,質問他是不是還愛著未寒。

最意外的,當屬傅景顥。他和李玉只有過一面之緣而已,未寒不在的這幾天,她總是主動打電話給他,也並非是無聊,而是一直和他討論著關于未寒的事情,從朋友的角度來看,李玉確實盡職盡責,是願意為朋友犧牲的那類人。他沒料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李玉笑了一笑,又說︰「傅醫生是來找我的!」

這麼一說,未寒不免又想起當初傅景顥幫李玉的事情,李玉對他感激得很,直想著要報答他。

傅景顥順勢點了頭。

「既然如此,那我和未寒就先走了,再見,景顥!」鄔東漠拍拍傅景顥的肩膀,微笑。轉頭,他對未寒說,「走吧,丫頭!」

未寒也向傅景顥告別,「再見,傅醫生!」

言罷,三人一齊走向了鄔東漠的車邊。

直到汽車走了老久,傅景顥還痴痴地望著汽車消失的方向發呆。

還記得,那天他說要和鄔東漠公平競爭!

他好像想得太過天真了,現在這情況,好像還沒有開始競爭,他就已經輸了!

李玉則是一直盯著傅景顥臉上的神情,作為一個智商不錯且眼光不差的單身女性,不管是從左眼右眼還是兩只眼楮一起看,李玉都看得出來傅景顥的心事。她心中說不出的情緒,仿佛是失落,又是同情。總之,就跟憋著一口氣似的,難受得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傅景顥終于回了魂。

她一笑,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有興趣去喝一杯嗎,傅醫生?」

「你會喝酒?」

李玉撅嘴,「怎麼,我看起來那麼脆弱嗎?」

「倒不是脆弱……」

「那是什麼?」李玉不明白。

傅景顥搖搖頭,「沒什麼,還是不去喝酒了,我先走了!」

「你這人這麼矯情做什麼?我說了能喝就是能喝,怎麼,你怕我要你請客?還是你怕我喝醉懶得送我回來?」

這麼一席話,讓傅景顥連拒絕了理由都找不到了。他只能點頭,「好吧,你說要去哪里喝,我只好奉陪到底,舍命陪女子!」

李玉這才滿意。

于是上了他的汽車,傅景顥只能任由著李玉做主,去她想去的地方。李玉自然毫不客氣,只是傅景顥覺得,李玉的性子,像是有種自來熟的感覺。

鄔東漠帶著未寒和奈奈去了中餐廳。

餐廳在H市中心大廈的頂層,位置都是在戶外的,坐在幾十層的頂樓上,夜的黑幕已經將整座城市籠罩,放眼望去,是滿城燈火,繁華似水。

奈奈顯然也被這樣的壯觀吸引了,一雙大眼一直盯著那些光芒,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未寒一笑,因為很少看到奈奈會有這樣走神的樣子,她抬眼,卻見到鄔東漠上下打量奈奈的神情,心中的某個角落緊了一下,有些事情,她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最終,她還是不敢,因為怕鄔東漠會不相信,她還沒有做好坦白的心理準備……

再等一等吧!

鄔東漠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思總會有意無意地去觀察奈奈。以前他沒注意,現在,總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阿漠,我去一趟洗手間,別讓奈奈亂跑!」她起身。

「嗯!」

由侍應生領路,引著未寒走了。

于是,就只剩下了鄔東漠和奈奈兩個人坐在餐桌旁。

奈奈的吸引力終于從那些美麗的夜景上轉移了過來,對上鄔東漠的視線,半點沒有懼怕的意思。

兩個人就那麼相互對看著。

鄔東漠清了清嗓子,開口問他︰「你幾歲了?」

「五歲!」

「那上幼稚園小班?」

「是的!」

……

明明是很幼稚的問題,鄔東漠卻覺得跟高端訪問似的,奈奈異常嚴肅,冷冷的。若不是未寒告訴他奈奈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態度,鄔東漠一定會以為奈奈是專門針對他的,這樣的性子……怎麼說呢?倒讓鄔東漠有一點點欣賞,至少,比他那個沒能耐的父親好很多!

回到桌前,未寒瞧著他們倆,怪怪的。

鄔東漠收回自己的情緒,對著未寒笑了笑。

「奈奈……沒給你添麻煩吧?」未寒有些擔心他不喜歡奈奈。

鄔東漠不置可否,「點餐吧!」

吃飯的間隙,未寒又想起了剛才傅景顥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多問,而未寒心底卻有些擔心,他最怕的,就是別人對他的背叛。還是有必要向他解釋一下的吧?未寒這樣想著,于是沉默了一會兒,未寒就開了口,「阿漠,傅醫生的事情,我覺得……」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鄔東漠已經截了去,「我知道,他愛你!」這也並不是捕風捉影,而是傅景顥親口對他說了的。傅景顥離開了H市幾年,但鄔東漠對他的性子是了解的,面上雖然風輕雲淡與世無爭,而一旦認定的事情,是絕不會輕易就放棄的,有時他就像個西方中世紀的詩人,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和別人決斗,生死也在所不惜。也許就是基于這樣,鄔東漠才會不顧一切將未寒拉回自己懷里,他怕,怕傅景顥會代替喬苑杰住進未寒心里。不得不說,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一直以來,他仿佛沒有任何事情是這樣自信全無的。

ps︰一章3000字,著實有點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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