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了吧!」小青見馬車已經看不到了,上前走到傅瑋冰身邊輕聲說道。
傅瑋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久久沒有動,許久之後才腳步蹣跚的回了房間。
戚府早已經安排了大夫,宋澤夢也有些醫術,可是看到滿身是血的戚晴睿也不禁有些驚慌,最後還是戚晴睿的手下方燕將人給抱了回去。(還記得方燕麼?就是從海林鎮回來的時候,與小君有一段小曖昧的那個手下)
董雲被吵鬧聲驚醒,然而賀鈺宜听從了宋澤夢的吩咐,將他攔在了房間。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董雲沒有妄動,然而緊咬的下唇卻始終沒有松開。
賀鈺宜也是一臉擔憂,他的手一直緊緊抓著董雲的衣衫下擺,不僅是攔住董雲,也為了攔住他自己。
大夫進了房間,房間里圍了一大群人,東月非常識大體的讓宋澤夢給那些人說,大夫需要清靜,所以,請到外面等。
人一走完,房間中就剩下了東月與大夫,東月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反正也沒有人看得見他現在的表情。老實說,他現在還想拿一把瓜子來嗑,好好欣賞戚晴睿的演技。
他知道戚晴睿恢復了功力,拿把刀刺下去的時候,力度與方位都控制得很好。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經因為心理原因一命歸西了,然而戚晴睿,簡直就是一個妖怪,真要死,那得她真的活膩了,想不開還差不多。
更何況,在跟著小藍去了安和酒樓後,戚晴睿的所有表現完全是早有計劃,不過讓他咬牙切齒的是,她那個計劃居然還有自己從小寒真那里拐來的救命丹藥。
一共就三顆,為了哄一個男人,居然就用掉一顆。那男人還沒有自己好看,沒有武功,又柔弱,真是沒看出來看上他哪里了。
東月不知道嘆了多少氣,心里真是越想越氣。
大夫站起身來,東月面目沉靜的走上前詢問,答案如心中所料,只說調養些日子就能痊愈,不會留下後遺癥。
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戚中冰皺皺眉,之前的擔憂放了下來,現在就只余下恨子不成龍的無奈。
知道戚晴睿現在仍舊昏迷不省人事,戚中冰已經不想在她身上下什麼心思了,只勸了樂正錦回了院子,真是辛苦活。
其余人也在東月一句,戚小姐還未醒,被紛紛打了回去。
當然,宋澤夢不會離開,他是戚晴睿的側夫,亦是這晴天院的半個主子。
更何況,東月哪里會留下來照顧戚晴睿,知道床上那人沒什麼大礙,他便將這活交給了宋澤夢。
宋澤夢推開,房間,看到床上毫無血色的女子,心中苦味澀然,事情傳得紛紛揚揚,他哪里可能不知曉。
傅瑋冰這個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郎亦曾經就在耳邊將他的大大小小的事都已經告知了他,更何況戚晴睿從海林鎮回來的這些日子,幾乎日日都要去見他,想要逃避都不可能。
雖然兩人的相識全是因為戚晴睿的強迫,宋澤夢當時只覺得他有些可憐,失去了心愛的人,被一個殘虐女子給擄了去,卻還日夜關在地牢中。
敗壞了人家的名聲之後,卻又將人給送了回去,宋澤夢從心底是為傅瑋冰覺得難過的。
然而後面的事情慢慢發生,宋澤夢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想法,他只覺得羨慕,羨慕那人竟得了妻主那般寵愛。
「澤夢,這樣的人你還喜歡麼?」郎亦站在宋澤夢的身旁,將他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現在心里苦,自己也為他覺得不值。
「郎哥哥,不要說了。」宋澤夢皺了皺眉,無奈的說了一句。
「怎麼說不得了,」郎亦氣得跳腳,「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面都傳遍了,這戚晴睿真是花心大蘿卜,娶了你不好好待,非得搶人家死了妻主的男人。」
宋澤夢身子一僵,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能說什麼,郎亦說得都是事實。
「並不是我在她落難之時嚼舌根,可是她這麼做將你置于何地。更何況,我不相信你會相信外面那些人所說那般簡單,戚晴睿並不是我們所听到的那般。」
「先不說陳雨靈是不是她所殺,在陳雨靈死後,劉真拿了錢,怎麼可能會轉過頭又明目張膽的跑了回來。」
宋澤夢瞪大雙眼盯著郎亦,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你這是什麼意思?」
郎亦蹲在他的身旁,拉過他的手,安撫的說道,「還不明白麼?劉真……定是戚晴睿找回來的。」
他依舊有些不相信的搖了搖頭,「不要說了,別說了。」
「澤夢,你還要陷下去麼?」郎亦突然吼了出來,隨後又溫柔的說道,「當時在酒樓有多少人,哪個的耳朵不是清清楚楚的听
到,這些,你以為戚晴睿瞞得住悠悠眾口麼?」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宋澤夢還是有些不相信,他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其實一切都是郎亦胡說,然而這些並不是這樣就能掩住的。早在之前,早在戚晴睿回到樂安城開始,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放在他面前,那些,他早就想過,卻只當是自己胡思亂想。
「不要欺騙自己了,澤夢,你知道的,」郎亦低嘆一口氣,「她都是為了傅瑋冰。」
「將劉真找回來,不知道用了什麼理由將人安撫住,又勸了他去誣告傅瑋冰,甚至連休夫也定是早就策劃好的。在堂上讓劉真說不出話來,又將罪名全都推到了他的頭上。那女人,那玉佩,哪一樣不是戚家小姐能輕輕松松辦到的。也許,就連劉真的越獄也都是策劃好的,那楊琴晴是戚晴睿的酒友,她辦得到的,輕輕松松就辦得到的。」
郎亦站在宋澤夢的身邊,一字一句的說著讓宋澤夢不停在心里想要忽略的事實。句句戳在他的心上,一個一個的窟窿,傷的體無完膚。
「在傅瑋冰面前上演這麼一幕,就只為了傅瑋冰的心甘情願,澤夢,難道你還要欺騙自己麼?」
宋澤夢早已經淚流滿面,他哪里可能看不出來,就算是整個樂安城的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原委,宋澤夢卻是看得清楚。
自從戚晴睿在染坊做出的那一切,他便看了清楚,戚晴睿哪里是那麼簡單的人。
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那麼單純,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或許就連她離開樂安城也是早早計劃好的。
宋澤夢能感覺的出來,戚晴睿現在根本不像外界謠傳的那般,她痴情,對董雲體貼無比,花了這麼多心思為了傅瑋冰。
那麼事情一件一件浮上心頭,宋澤夢終于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理了清楚。
戚晴睿擄了傅瑋冰,可是被郎亦刺傷後就變了性子,又將傅瑋冰放了出來,這些早就在進戚府沒多久便已經知曉得清清楚楚。
費盡心思救了傅瑋冰,結果卻花了萬兩白銀將人拱手相讓,讓給一個有了夫郎的女人。
為了傅瑋冰的名聲,娶了自己,想到這兒,宋澤夢苦笑一聲,自己只是一個她挽救傅瑋冰的借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怪不得不願意與自己同房。
而之後,離開樂安城,不理會傅瑋冰,卻又在他的身邊安排了兩個小廝,每日都在安和酒樓準備上好的飯菜,只為了將那人養得健健康康。
陳雨靈的死,或許真是她干的,殺了陳雨靈,又急忙從外地趕了回來,每日對那人噓寒問暖。
這樣,傅瑋冰怎麼可能不感動,怎麼可能不以身相許。
就算這樣還不能沖破傅瑋冰心里的芥蒂,那之後的事情,他不相信傅瑋冰還能忍住。
在牢里的生活,那般悠閑的生活,對戚晴睿來說,其實只需要錢而已,可是從沒有經過這些的傅瑋冰卻肯定以為那些花了戚晴睿許多心思。
幫他查出真凶,又上演一幕英雄救美。
宋澤夢想清楚一切,卻更加覺得淒涼,在戚晴睿心里,自己怕是比不是傅瑋冰的一根手指頭。
郎亦看打默默哭泣的宋澤夢,心中嘆息一陣,臉上卻又有些焦急,他伸手將宋澤夢抱在懷里,拍了拍他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他。
宋澤夢將郎亦推開,轉頭看向床上的人,輕聲說道,「你先出去吧!」
郎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默默的轉身離開,順手將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