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 第四章︰也無風雨也無晴-歡與愁01

作者 ︰ 慕容止

01

人間世事,一處歡樂一處愁。一日已過,與陌難城隔了一座卜落山的陌難山莊里又是一場驚,只是這一回不是驚喜,而是永別的悲傷。

第二日一早,天已經轉晴。傾淵之內,庭院樓房外有侍者開始忙碌地掃水。

「屋內紅燭高照映廳堂,檐角細雨點滴至天明。只此一日,便是一生。」沈紅纓口中細碎地念著,披衣坐起。門外有人輕叩門扉,三聲後推門入內,沈紅纓從鏡子里望見是端著晨起用具的容晴。其實不用瞧,沈紅纓也能猜到是誰。自那日後,便是她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每日準時地叩門三聲,然後推門而入。「我總覺得,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沒有變,而我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紅纓。」

「主人為何……」

沈紅纓對于容晴的稱呼十分的不滿意,旋身面向容晴,卻依舊坐在凳子上︰「為何不再喚我紅纓,抑或是紅紅,就如以前幾人處在一塊時的那般?」沈紅纓的語氣似是淡然,但眼中的閃爍卻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

容晴不忍,卻還是說道,以著恭敬的語氣︰「其實一切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現在的傾淵不是曾經的臨淵,現在的容晴不是年少的花容晴……當年的紅紅含著滿腔的期望拔劍而揮,領著我們覆了臨淵,便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天真爛漫。況且,我們都到了這般的年歲。」

沈紅纓深吸了一口氣,長嘆而出,伸手附上自己的臉頰,眼角細紋越發的明顯,鬢角的白發無論怎麼藏也掩蓋不住。她早已回不到當年的天真,可為何心內還會念著一個年少時呢喃輕喚著的名字?

沈紅纓轉過身去,背對著容晴,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梳弄起一頭止不住年歲流逝的發絲。容晴的目光停駐在沈紅纓緩緩移動的手上,端著木盤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容晴咬了咬泛白的嘴唇,心中一遍遍念著「對不起,對不起」,移動了步子,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了台上,然後小心拿過沈紅纓手里的木梳幫忙著梳這一頭垂直到地的長發,動作輕柔。她似是回憶著往昔,下一刻,一顆斷了線的珠子滴落,一聲無聲的「 啪」,扣在心扉,跌在心底。

梳洗完畢後,沈紅纓端著茶盞,踫著杯沿抿了一口,便將茶杯放回身邊的桌案上。「容晴,為何今日我兒還未來向我行晨禮?」

容晴想了想,道︰「少主幾日奔波,回來後又不得幾日是真正的好好歇息著的,想來是睡過了頭。要不我喚了人去喚一聲?」

「不用了。」說著,便徑直起身,往門外而去,臨出門前,復又說道,「容晴一塊兒去?」

容晴明顯地听到沈紅纓話里的問句,一驚,抬頭。

門邊的沈紅纓若是回頭,定能看到容晴的一臉歡喜,可惜,沈紅纓在說完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去,往傅秋郁的寢殿方向而去。

待二人進了容華殿,見到的並非如之前猜測到的那般景象。倚在床邊,手中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傅秋郁頭也沒回,似乎在這里等了兩人許久,待沈紅纓和容晴近了,口中說道︰「他死了。死在妻子溫柔的懷中。」

沈紅纓的眼楮斜開,不去看傅秋郁手中拿著的東西。

傅秋郁也並沒在等他母親的回答,顧自又說了起來︰「人的一生苦樂摻半,單單是愛情就讓人嘗了兩味。他死前是帶笑的,面上並沒有帶著任何的痛苦神色,我想他定是回憶起曾經,與心愛的人在桃花瓣中相擁著的情景。我本想,他的妻子會哭成一個淚人,可是她卻是那般的堅強,她為他換上衣裳,溫柔地為他擦拭額角,為他挽發,在他的耳邊說著情話……」

殿中的三人皆不知,隔著屋瓦偷听著的那人飲下酒壺之中最後一口梨花春,釋然地笑了。花爺爺的頭發和胡子上都掛著水珠子,不知是昨晚的雨水還是這飲下的酒。花爺爺顛了顛酒壺,搖晃晃地起身,飛身離開。

殿內,傅秋郁說完,便無人再語。直到傅秋郁突然轉了另外一種神情看口問他的母親,也就是這傾淵的主人沈紅纓。傅秋郁手中拿著鬼畫仙制作的面皮走至沈紅纓的身前,問道︰「母親現在是否可以告知,這東西到底是為何而用?」

沈紅纓亦快速地回神,眼神示意著容晴,容晴了然地點頭退下。

看著容晴走開,傅秋郁不解沈紅纓是要容晴去做什麼,但猜測著定是與接下來的事情有關。傅秋郁又道︰「這面皮所刻畫之人到底是誰?是何身份?」

沈紅纓上前一步,拿過傅秋郁手中的面臉皮于手中瞧著,道「我兒若是想要知道,待會兒就好好听母親的話——走吧,我帶去你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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