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 第四章︰也無風雨也無晴-李淼淼01

作者 ︰ 慕容止

01

胭脂水河的水面映照著璀璨的煙火,十里水路,畫舫小舟順流優雅而下。沿河兩岸,燈火紅映半邊夜空。有秦樓楚館歌舞笙簫,有茶樓酒肆客流不絕,亦有小小的各式門坊送客迎來。

慕容梨掀開畫舫的簾幔,看著船過留痕,水紋漣漪。對面小船上的一位公子正舉杯邀客,吟起一首佳人賦。俏公子情深,一首辭賦寫得甚是動人。慕容梨抬頭望向佳人︰那四角纏繞紅幔的歌樓上,一女子探出窗外,露出了一張絕色的顏容。不覺間,慕容梨想起了故事里的陸輕言和李淼淼,兩人目光相觸時亦該是這般的情景,于是一見鐘情。

慕容梨回了神復又去看時,那樓上的姑娘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了一道合上的窗子。再看那俏公子,也已落座與同船的另一公子聊了起來。

胭脂水河,人盡風流,相逢又何必相識,相惜又何必相戀。

姿容絕色的女子合了窗,走回到小圓桌子旁邊坐下,而她的對面正是十二門的公子陸輕珩。圓桌子正中的位置上放著一個香爐,爐內團煙,絲絲縷縷的青煙自爐頂和爐身近頂端的一排鏤空處溢出,空氣中彌漫著香而不迷的淡淡茉莉香。桌邊坐著的兩人身前皆放了燙好的杯盞,女子身子略一前傾,拿了桌上的小酒壺替陸輕珩倒滿。

女子的聲音嬌俏,說道︰「剛才去關窗子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公子所說的那幾位朋友……不過,淼淼也只是猜測,畢竟我也只是听過公子對他們的簡短描述。」

陸輕珩品著芳香四溢的酒水,並未說什麼。一雙眼緊緊鎖住名喚淼淼的女子。數日前在家中無意發現一本手扎,而那手扎的主人竟是自己未曾謀面的哥哥。十二門的大公子,並非只是一個傳言,而是一個真實存在。手扎中,陸輕言細細描畫了一位他深愛著的姑娘,在那僅存的一張畫像中,穿著舞衣在歌舞台上翩躚起舞的淼淼姑娘竟然與眼前這位同名的姑娘有著相同的容貌。這到底是刻意安排,還是命中注定。

陸輕珩放下杯盞,道︰「淼淼姑娘是否有一位姐姐?」

「姐姐?當然有,而且還有很多。在這繡樓里,抑或是這胭脂水河兩岸,那些能歌善舞的歌樓姑娘都是淼淼的姐妹。就不知公子所言是誰了?」

「淼淼姑娘說笑了,輕珩並非此意。」

「胭脂水河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故事的女主角的名字也恰好喚了淼淼。都說陸大公子輕言實為李淼淼所害,但在我們這些青樓姑娘之間卻流傳著另外一個版本。」

陸輕珩有些好奇。

「陸輕言死後,李淼淼陷入絕望之中,她心心念念著她的愛人,守著心愛之人的臨終囑咐,但是‘君若亡,妾又何生’?李淼淼選擇了殉情,毅然負了大石沉入了胭脂水河的河底,與情郎相會,共葬魚月復。」

陸輕珩回到了家中,未與殊兒說上一句話,便徑自一路沉默去了自己的書房。

想著陸輕珩沒有合上門,殊兒拾了步子緩緩入內,走近執筆而書的陸輕珩。陸輕珩正寫著一封邀請函,請的正是數日前已到陌難城卻就不來十二門的沈九等人。陸輕珩寫道「君既已到,胭脂水河游興後是否該來看望朋友了」,字眼中,明里地表達著不滿。

殊兒道︰「何不再加上一句?」

聞聲,陸輕珩轉過頭去望向殊兒。在與陸輕珩來到十二門後,殊兒便去了臉上面紗,雖說未來的婆婆對她的面容並不是十分歡喜,但對她與自己兒子的婚事卻是萬分贊成的,「丑點兒好,就不怕被拐跑了」,與陸輕珩說的一般,並未諷刺之意,還帶了點對自家兒子的損意。

殊兒見陸輕珩一直盯著自己,用手遮了半邊臉。

陸輕珩淺笑,執筆繼續落下幾字︰十二門自有未來當家兒媳為爾等沏上一杯好茶招呼。

殊兒見了那「兒媳」二字不禁心跳加速。面對著陸輕珩的注視,殊兒撒嬌般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輕珩自然明白,趁了殊兒不備就將其攬入了懷中,雙雙跌入椅榻中。陸輕珩溫香軟玉在懷,更何況是自己喜歡的姑娘,一時心猿意馬,傾身親了殊兒一口。殊兒不免羞澀,一頭埋進了陸輕珩的懷中。

陸輕珩道︰「該死的簽文,真想把婚約提前。」

想到那日母親帶了殊兒從寺廟里回來,指著簽文硬是改了時間,陸輕珩就一陣不喜,怎麼他結婚卻是要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定婚期。陸輕珩好生郁悶,卻又礙于母親的虔誠,只能心內長嘆一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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