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拉著御天凌聊了一會兒,祖孫兩個人言笑晏晏,兼之那個迎接的女子偶爾妙語一兩句,其樂融融。
風清影看著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互動,忽然覺得他們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而她這個所謂的乾王妃,不過就是一個外人而已。
其實于這個世界,她也不過是一個外人,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游魂野鬼。
不知道為了什麼來,也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離去。
或者,再死一次?
心里苦笑,風清影把這個念頭甩開。
她不會縱容自己傷害自己的生命第二次。
孟雨晴不是脆弱的人,如果她脆弱,在組織里也活不了那麼久,更不會成為人人心懷畏懼的制毒專家。
組織里有一句話,寧惹大頭,不惹雨晴。
因為誰也不知道,惹了孟雨晴之後,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已經中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毒。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那一輩子,唯一一次的脆弱,就是在婚禮上,發現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竟然和自己的伴娘早已暗通款曲。
然後,她親手把毒下在了她愛的男人身上,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然後,笑靨如花地告訴伴娘,她唯一的朋友︰就算是死,他也永遠是她孟雨晴的男人,永遠不會屬于她。
再然後,一聲槍響,她潔白的婚紗上綻開一朵血花,宛若雪地紅梅,淒然絕美地綻放出,絕世的風姿。
她沒有被那一顆完全沒有準頭的子彈打死,她是死于服毒,她親手制作的毒。
眼神迷離,風清影目光看著斜前方,卻不知道透過那柱子,看向了何處。
御天凌和太後聊著,目光不自覺地轉到跪在那里的單薄身影上。
她靜靜地跪在那里,點點日光落在她的身上,身影縴細卻挺拔,沒有被忽視罰跪的怨氣和不滿,反倒一身清傲,身姿如竹。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眉宇間攏了幾分清愁,淡淡的,卻繚繞在她的周圍。
那雙深澈如深潭的眸子里,也有星星點點的哀傷,散落出來,不輕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卻有著他所沒有察覺的重量。
太後一雙看似慵懶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犀利精明的光芒。
她握著御天凌的手拍一拍,下巴點點門外。
「凌兒,今日天氣正好,听小李子說,御花園里的花兒開得正艷,讓晴兒陪著你,去走走,一會兒來皇女乃女乃這里用午膳。」
御天凌收回心情,笑著點點頭,和晴兒一起站起身,行了禮,走出慈安宮。
御天凌一走,太後臉上的笑容便收了,目光冷凝地看著風清影。
「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風清影知道,說的是她,便慢慢地抬起頭,不卑不亢。
太後凝眉打量了兩眼,鼻中哼了一聲。
「看著也不是狐媚的模樣,卻偏偏能讓凌兒為你跪在他父皇的寢殿外求上一天一夜。風清影,你可知道,以不潔之身嫁入皇家,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風清影挺直了背脊,目光毫不躲閃地對上太後。
這個罪名,她背不起,也不想背。
「太後娘娘,清影請求娘娘傳兩位姑姑給清影驗身,以證清白!」
聲音鏗鏘,堅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