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紅!」
「搖紅?」
「搖紅!!!」
「啊,小姐,什麼事兒?」
風清影皺眉看著魂不守舍的搖紅,探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伸手模模她的額頭。
「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搖紅下意識地退開兩步,避開風清影的關心,剛一卻步,又覺得突兀,便勉強地笑笑。
「小姐,我沒事,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所以沒精神。」
「如果累了,就先去睡一會兒,別硬挺著。」
搖紅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身進入廚房。
王爺快回來了吧?等王爺回來,花飄雨陷害小姐的行動就會開始,老爺吩咐,就算是她死,也要配合花飄雨,無論花飄雨要對小姐做什麼。
怔怔地拿起旁邊的蓮藕,漫不經心地切著,想要煮蓮藕粥給風清影吃。
「啊!」
痛呼一聲,搖紅將被切到的手指放進嘴里,眉頭鎖緊。
她明白,老爺如此吩咐,已經是不顧她的生死。其實她是生是死,她並不在意。
如果能夠選擇,她情願用自己的一死,換小姐無憂。
她不想背叛小姐,更不想小姐受到傷害,可是她家里還有父母弟弟,她不能不顧及。
呆呆地出神,甚至忘了自己的手指正在流血,直到風清影進來。
「搖紅,你在干什麼?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進廚房就看到搖紅手指在滴血,可是她的人卻在發呆,風清影攏著眉,拉著搖紅回了房間。
細細地將手指包扎好,風清影擺出一副審訊的姿態。
「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整天都丟了魂似的,剛剛手指切成這樣,人卻在發呆!」
搖紅撇開頭,避讓開風清影關心的注視。
「小姐,我沒事!」
「你不想說就算了,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若真有什麼為難的事情,盡管告訴我,別一個人悶著,知道麼?」
「奴婢謝小姐體貼!」
「去吧!」
搖紅轉身,低著頭走出風清影的房間,手指上包扎得很妥帖,抹了風清影配的藥,已然不會很痛。
可是心里,卻疼得扭曲。
「小姐,小姐,不好了……」
挽翠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抓著風清影的手,滿臉驚惶。
搖紅的心一沉,暗道一聲來了。
「挽翠,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小姐,這種時候你讓我怎麼不慌張!」挽翠跺腳,抓著風清影的手臂,快要哭出來。
「小姐,侍棋現在在外面,要帶小姐去蘭香苑,據說是花飄雨吃了小姐送過去的藥,吐血昏迷了,現在王爺正怒著,讓小姐馬上過去呢!」
「你說什麼?我送過去的藥?」
風清影猛然站起身,臉色沉凝,心底不安的感覺升上來,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奴才參見王妃,王爺有請,請王妃和奴才到蘭香苑!」
侍棋的聲音在門口傳來,風清影抿緊了唇,攏了攏衣襟,走出去,揚高了下巴,當先向著蘭香苑而去。
她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時送去的藥,竟然害得花飄雨吐血!
蘭香苑,寧德興滿臉凝重地細細診脈,許久,束手起身,滿臉慚愧。
「啟稟王爺,請恕草民無能為力,花姑娘身上的毒,草民未曾見過,並無完全的把握。」
「寧先生,若你不能解,這順天城還有誰能解。你放心大膽地醫治,需要什麼藥材,本王都會找來。」
寧德興一臉為難,沉吟許久,方才有些遲疑地開口。
「草民知曉一人,也許可以解這毒。王爺應該記得那醫治麻風的藥方,配那方藥的風公子乃是當世奇才,若是他妙手診治,相信花姑娘的毒必然手到病除。」
「風清?」
御天凌眯眼,心沉沉地落入深淵。
但凡奇毒,可以解毒的,要麼是醫術無雙的大夫,要麼,就是下毒者。
影兒真的能夠解開花飄雨的毒麼?
那碗藥,真的是影兒著人送來的?
握著花飄雨的手,御天凌眸色深沉,一身難以言喻的凌厲。
那種鋒銳內藏的殺伐凌厲,是御天凌在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時,不自覺流露出的保護色。
「王爺,王妃來了!」
不等御天凌做好心理建設,風清影就帶著搖紅挽翠進了蘭香苑。
靜靜地站在門邊,風清影看著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花飄雨,還有坐在窗前一副守護姿態的御天凌,忍不住笑開來。
這算什麼?
他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可是此刻,她的夫君卻守在別的女人床邊,等著對她興師問罪。
他的眼楮,是不是只能看到那段夢幻的邂逅,看不到身邊攜手相依的人?
「凌,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風清影明知故問,挽翠的轉述是別人所說,她要听御天凌親口說。
「影兒,那碗藥,是你讓人送來的?」
順著御天凌的手指方向,風清影看到桌上的一個青花瓷碗,走近,碗中是黑漆漆的藥。
風清影端起碗,細細地嗅了一下,眉頭猛然皺起。
一碗藥中,中草藥有幾種,單獨使用,皆是養生的佳品,合在一起,相生相克,便是劇毒之物。
為了陷害她,花飄雨還真是狠得下心對自己。
先是毀容,現在又是劇毒!
放下碗,風清影抬頭,對上御天凌的眸子,神色認真而凝重。
「凌,不是我!」
御天凌的眉頭微微放松,他相信風清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為何卻變成她著人送來?
「春燕!」
「奴婢在!」
春燕戰戰兢兢地走上前,猛然跪倒在地。追根究底,是她沒有照顧好花飄雨,才害得她中毒吐血,若是追究起來,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王妃剛才的話你听到了,說,怎麼回事!」
春燕一頭磕在地上,很用力,頭磕得砰砰作響,不幾下,額頭便青了一片。
「回王爺,奴婢不敢撒謊,下午時,確實是王妃身邊的搖紅姐姐送了一包藥過來,說是王妃為姑娘開的藥,對于療傷祛疤有很好的療效,所以奴婢便忙忙的煎了,未曾想,姑娘剛喝了一口,便是吐血暈倒。王爺明鑒,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
「下去!」
「謝王爺開恩,謝王爺開恩!」
春燕後退著小跑出去,房間里又恢復一片寂靜,詭異的沉默著,仿佛掉一根針在地上,都會清晰可聞。
風清影慢慢地轉頭,目光落在搖紅身上。
「搖紅,是你?」
聲音很輕微,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低低地,沉沉地,壓在搖紅心上。
搖紅對上風清影的目光,心里一陣酸澀涌上來,嘴唇動了動,真相幾乎月兌口而出。
「咳咳,咳咳,噗……」
壓抑的咳嗽聲響起,御天凌猛然轉頭,看向一直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的花飄雨,此刻,她劇烈地咳嗽著,一口鮮血噴出來,點染在蒼白的唇畔,有種妖艷的狠戾。
幾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看去,搖紅的臉一下子慘白。
就在花飄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上,握著一塊玉佩。
玉質很普通,很廉價,圖案是一只麒麟,昂首怒目,意氣飛揚。玉佩用紫色和藍色絲絛搭配著,編成一個漂亮的瓔珞,結在麒麟上。
平日里,這塊玉佩,掛在弟弟的腰間。
臉色慘然,搖紅上前兩步,踫的一下跪在房間中央。
「王爺明鑒,是奴婢見不得花飄雨惺惺作態,惹得王妃傷心,所以冒著王妃的名賜藥。如今花飄雨生死未卜,奴婢心願達成,要殺要刮,隨王爺王妃處置。」
御天凌滿心慍怒,風清影則是不敢置信,兩人一起瞪著搖紅。
「拿解藥來!」
搖紅臉色一僵,耿直了脖子。
「沒有解藥,這只不過是我隨便買了幾種有毒的藥草隨意攙和在一起,王爺,我本就想讓花飄雨死,怎麼會有解藥呢!」
「你說什麼?」
御天凌身形如電,跨到搖紅身前,惡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凌,先放手!」
風清影扳著御天凌的手,想要將搖紅救出來,奈何他正在憤怒的關頭,堅定的手就像鐵鉗子,撼不動分毫。
「王爺,快放手,草民找到救治花姑娘的方法了!」
寧德興的話音落下,御天凌狠狠地將搖紅甩開,看向他。
寧德興的目光卻是興奮地看著風清影,握著手,竟似看著一個敬仰已久的前輩的眼神。
「風姑娘,真的是你,有你在,就沒問題了,你快看看那幾味藥,我相信以你對藥理的研究,必然能夠配出相輔相成的解藥。」
御天凌的目光也落在風清影身上,眼底寫著淺淺的企盼。
風清影看著御天凌緊張的模樣,心底一股怨怒的感覺堵塞著,讓她倔強地抿緊了嘴唇。
「我無法解這種毒!」
「那、那花姑娘豈非,豈非必死無疑?」
御天凌眼神黯淡,深深地看一眼風清影,轉回到床邊。
「咳咳,王爺,王爺……」
花飄雨呢喃著出聲,御天凌彎低了身子,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飄雨,你醒了麼,有沒有哪里難過?」
花飄雨緩緩地睜開眼楮,眼楮無神,眼瞼烏青,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只有唇畔干涸的血漬,刺目地彰顯著她的虛弱。
「王爺,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許胡說,你不會死的,飄雨那麼可愛,老天爺怎麼忍心讓你那麼早就死去呢!」
「真的麼?」
「真的,王爺什麼時候騙過飄雨?」
花飄雨眼神飄忽,似是努力地思考,然後眼神凝聚了一些光芒,不滿地看著御天凌。
「王爺騙過飄雨,王爺答應要娶我做妻子,可是一直都沒有實現。我知道,王爺是嫌棄我難看,我明白的,每次我自己照鏡子,看到右邊臉,都會被自己嚇到,王爺沒有把我趕出去,我已經很開心了。」
「不,那不是騙你,我不是答應過你,三日後娶你入門麼!」
「三日後娶我,真好!」花飄雨夢幻般地笑開,臉色已經泛起淡淡的青色。
「王爺,你可不可以幫我和王妃姐姐說,下次不要再讓我喝這麼苦的藥,這個藥好苦,飄雨喝了之後,好難過,心口好痛,好痛……」
聲音越來越低,頭一歪,花飄雨再次陷入昏迷。
而這句話的余音,卻在房間中炸響,無聲無息,卻驚天動地。
御天凌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風清影,眼底有傷痛,有難過,有失望……
搖紅俯在地上咳了許久,方才喘過氣,听到花飄雨的話,眼楮閉起來,一陣絕望。
咬咬牙,猛然撲上前,抱住御天凌的大腿。
「王爺明鑒,這件事不關小姐是事,是奴婢自作主張,是奴婢心腸歹毒,求王爺明鑒,不要怪罪小姐……」
「滾!」
御天凌腳下用力,狠狠地踢開搖紅,看向風清影,眼楮已然一片血紅。
「告訴我,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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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親親,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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