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御天凌不會冒險,可終究還是無法放心玉雪梅,所以風清影又找機會探了兩次東宮,依然毫無所獲。
無名卻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每次她一出冷霜苑都能夠看到一身黑衣銀色面具的他。
兩人之間形成一種無言的默契,風清影也不逼著他承認就是夜清寒,無名也樂得帶著這個面具掩藏自己,權當換了一個身份,可以接近風清影的身份。
關于風清影身份的事,關于曾經一起經歷過的過往,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
帶著這個面具,無名好像放下了關于小影的執念,開始認真去看眼前這個真實的風清影,他完全陌生的風清影。
幾日下來,風清影心里的擔憂更重。
一直沒有玉雪梅的消息,安若瑤仿佛就是在防備她一般,將玉雪梅藏得嚴實,就連催眠了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本想抓了御天翔或者安若瑤進行催眠,可是兩次夜探都沒有找到機會,也只能作罷。
畢竟,御天翔和安若瑤身邊,幾乎不曾斷過人。
御天凌也動用他手中的力量去找玉雪梅,甚至向風嘯雲施加壓力,可是也沒有任何效果,一時間,竟陷入了僵局。
所以這一日安若瑤再次邀請風清影入宮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跟著來人就去了。
只簡單地和挽翠交代了一句,等不及御天凌回來。
東宮之中,安若瑤呆在暖閣里,手握著一本書,看得正自在。
暖閣中燒著很旺的炭火,暖如春日。
風清影跟著宮女進來,便月兌了大麾,坐到安若瑤對面,閑適自得地喝起茶來。
不管心里多麼著急,但是臉上,風清影卻不懂聲色,她不想讓安若瑤掌控自己的情緒,那樣她便輸了。
「多日不見,妹妹的氣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心事?」
風清影端著茶杯,細細地用杯蓋撥著茶水。
聞听安若瑤的問題,淡然地放下茶杯,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多謝姐姐關心,近日天寒,有些微著涼,不礙事的,倒是姐姐,要多注意身體,上次落水,要好好調養,免得落下什麼後遺癥,便不好了。」
安若瑤握著書籍的手緊了緊,心里一陣氣悶。
自從上一次落水之後,她一直仔細調養,可是不知為何,卻總是覺得渾身乏力,著一點風便要病倒。
身體變差,精神自然也就不佳,臉色整日里病懨懨的,就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難看。
此刻被風清影提起,恨得咬牙,想將面前這個女人活活打死。
深呼吸,安若瑤斜倚在靠墊上,故作無奈。
「我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落水落下的毛病,近些日子身子總是不爽利,太子很著急,限制我這限制我那,就連出個門,現在都不行。」
風清影眼神一閃,不解安若瑤為何提起這個。
如果單單只是炫耀太子的恩寵,那麼大可不必,若是有其他目的,又是為何呢?
「太子是疼惜姐姐,所以才限制姐姐行動,心里萬萬不要有掛礙。」
「我自是清楚,只是有時候,確是會煩。三皇弟待妹妹如何,上次听他說起花飄雨,已然被休棄,婚嫁自由,為了妹妹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難得,只是可惜……」
安若瑤說到一半頓住,嘆息了一聲,很是扼腕的模樣。
風清影自是知曉她停頓的意思,也不讓她失望,便也著安若瑤的心思發問。
「姐姐可惜什麼?」
「這事本不該我說起,可是我委實是擔心妹妹。懷楚公主即將到天御和親,父皇已經定下來,讓三皇弟迎娶。此事太後也已經贊同,並且要將她身邊的晴兒一並嫁入乾王府。雖然現在聖旨還未下,但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是擔心懷楚公主入府,妹妹會受委屈。」
「晴兒?」
風清影眉頭皺了一下,懷楚公主的事情,御天凌已經說過,但是他卻未提及晴兒之事。
見了太後兩次,兩次晴兒都在身邊,風清影自是看得出太後待晴兒的不同。
若是太後下旨,要將晴兒嫁入乾王府,御天凌能拒絕麼?
畢竟是最疼愛他的皇女乃女乃,而非御天凌心里怨著恨著的御秋宇,風清影不敢保證他也能夠想對著御秋宇那樣決絕地拒絕,讓太後傷心。
「是啊,晴兒自小便在太後身邊長大,太後疼得不得了,幾次說要將晴兒許配給三皇弟,不過之前他都拒絕了,這一次,想是不會再拒絕了。說起來,晴兒也是個好姑娘,這幾年,也認定了自己會嫁入乾王府,一直潔身自愛,等著嫁給三皇弟的這一日,此次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安若瑤喝著茶,狀似無意地提起這些瑣事,如願以償地在風清影的心里丟下大石。
不過有什麼話,回去乾王府再與御天凌交流,此刻,風清影依舊淡笑如風。
「這些事情,我並不知曉,若是王爺有意,多幾個姐妹,家里也熱鬧些。現在乾王府,有些冷清了!」
「妹妹倒是大方!」
安若瑤意
味深長地嘆息一聲,轉開話題。
石頭已經丟下去,至于會蕩起多大的漣漪,她暫時不想管。
「對了,妹妹這幾日想必思念令堂,正好今日她在東宮之中,不如就見上一見吧!」
風清影握緊拳頭,臉上的笑容不變。
「姐姐費心了!」
「鶯歌,帶乾王妃去見風夫人!」
「奴婢遵命,乾王妃,請跟我來。」
風清影起身,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慢悠悠地跟在鶯歌身後走進了偏殿。
「你下去吧!」
「是!乾王妃若有吩咐,只需叫一聲,鶯歌就在外面伺候!」
「知道了,下去吧!」
鶯歌一出門,玉雪梅便撲過來,緊緊地抓住風清影上看下看,一臉焦急的模樣。
確定風清影無事,玉雪梅的淚落下來。
「我的兒,許久不見你了,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風清影拉著玉雪梅坐到床邊,輕輕地拍拍她的手,無聲地安慰。這樣的親近,她不習慣,卻也願意這樣安慰面前的這位母親。
「娘親,放心吧,我很好。你在這里,有沒有受委屈?」
玉雪梅的臉色變了下,隨即強笑。
「影兒你說的哪里話,在太子的東宮,娘怎麼會受委屈,誰敢給娘委屈受呢,放心吧!」
玉雪梅強調了一下,反倒讓風清影起了幾分疑心。
細細地打量玉雪梅,發現她的臉色很蒼白,即使打了脂粉,也無法掩蓋。
「娘,你和我說實話,太子妃讓你在東宮住下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玉雪梅眼神飄了一下,轉開頭不說話。
她還不習慣這樣強硬的女兒,不知道要怎麼樣面對,甚至無法在這樣的風清影面前撒謊。
「娘!」
風清影堅定地叫了一聲,不容置疑。
玉雪梅看著風清影,嘆息了一聲,神色多了幾分淒涼。
有些事,終究是要告訴她的,便趁這個時候吧,她怕,如果這次不說,就會沒機會了。
「影兒,娘親要給你講一個故事,你乖乖地听著,不要插話好麼?」
「好!」
「十三年前,一個大雪天,我出門上香回來,在門口見到一個男孩,他背著一個小小的女女圭女圭,幾乎快要凍僵了,可是依然一步一步地走著。」
玉雪梅眼神變得悠遠,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小兄弟,這麼大的雪,你要去哪里?」
少年隔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玉雪梅是在和他說話,便站住了,看向面前穿著很是富貴的玉雪梅,眼楮猛然亮起來。
「夫人,我的小妹生病了,我沒錢給她請大夫,夫人你行行好,救救她好麼?」
玉雪梅低頭,看向少年背上臉色慘白的小女孩,眉頭皺起來。
她的女兒也不過這麼大的年紀,雖然不得老爺喜愛,但是在她的護持下,也算是平順的日子。
愛屋及烏,玉雪梅便有些心軟。
「好,你跟我回去吧,我會幫你請大夫,你不必擔心!」
少年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但是下一刻,卻猛然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玉雪梅嚇了一跳,趕忙讓人將兩個孩子都帶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