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棧住著南來北往的客人,這個季節都開始出來跑生意了,天氣轉暖,但還不至于熱,正是出門的好時節,每當秋天和春天,這里的每家客棧都是滿滿的。不分好差的,只要能住人的都會被訂的滿滿的。
而這些走南闖北的客人里,有些是做生意的,也有些就想是凌冰幻和百合這樣的,當然還有另一種人,那就是敵國的探子。
可是眼下,那個斯文的書生看上去並不像是個探子,一般來說探子都會先將自己偽裝一番,絕對不會像他這樣讓人一眼就看出不同來的。
凌冰幻不禁也對那斯文的中年人起了好奇心,他就一個人,桌子上沒有包袱沒有兵器,顯然是已經訂好了房下來喝酒的。他似乎對周圍的人都不好奇,這麼久,他所看的就只是他眼前的那壺酒和那幾盤小菜而已。
這樣嘈雜的環境,剛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竟然還能泰然處之的坐在那里喝酒,本身就說明他不是一般人。
晚上,客棧里慢慢變的安靜下來,小二也收拾了桌凳打烊了。
凌冰幻換了一身夜行衣,他還不忘將那神獸也換到貼身的衣服上,他做事向來謹慎,他可不希望哪個人也趁人不備將他的衣服偷了去,衣服丟了是小事,可是他的神獸,那可是他的寶貝坐騎,只是他不想惹人側目,從山谷出來就沒有騎過。
他換好衣服準備妥當之後,吹熄了燈。他貼在門上听外面的動靜,因為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一間住了幾個婬賊,不知道從哪里喝花酒回來,回來就沒消停過。現在倒也沒了動靜,他小心謹慎的打開門,朝外看了幾眼,發現除了小二倒在椅子上打哈欠,其余的房間都熄了燈。
他早就看好了那書生所住的房間,那是最盡頭的一間,那里最偏僻,也最安靜。他悄悄地模到外面,翻身上了屋頂。這才發現那斯文書生的屋頂上方已經有人比他先來了。
那個人身手敏捷,躬著身子,已經掀開了那斯文書生房頂的瓦片。凌冰幻在心中暗暗埋怨,不知道這人是誰,跟蹤這斯文書生又是為了什麼。他正苦惱怎麼才能弄清楚那人身份的時候,那房頂上的人突然「哎呀」一聲,捂住了眼楮。
凌冰幻趕緊躲到暗處,听那慘叫聲,是個男人發出的。他捂著眼楮,顯然是沒有防備屋里的人,被人從里面用暗器打傷了,他此時轉身就欲逃走,一條影子竟從下面直接掠了上來。來人正是那斯文的中年人。
凌冰幻暗自慶幸,好在自己來晚了一步,否則受傷的可能就是他了。他萬沒想到,那斯文的中年人身手那麼好,竟能透過小小的孔隙就能打到在外面偷窺的人,而且又在極短的時間掠出屋子,來阻截敵人。
那斯文書生站在房頂,冷冷的看著那黑衣人,顯然他根本沒把那黑衣人放在眼里,他竟然雙手背負在身後,完全沒有接著出手的意思,
「誰派你來的?說實話留你活命,否則……」他的話雖沒說出口,可那黑衣人卻已經膽怯了,畢竟剛才吃了虧,但他卻還嘴硬,
「有本事,殺了你爺爺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斯文中年人哈哈一笑,他回頭看了看下面,樓下依然安靜如初,人們都進入了夢鄉,沒有人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就算有人听到,也只當是做夢罷了。
「你知道我是誰?」
斯文的中年人突然問出這麼一句,凌冰幻躲在暗處,听的清楚,他很奇怪,這個人難道很有名嗎?自己以前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而且這個人,看上去才是真正的危險,因為越是深藏不露的人越可怕。他不露,不顯,你連找他弱點找他死穴的地方都沒有。
他兩袖空空什麼兵器也沒帶,看來他是個使用暗器的高手。
凌冰幻動也不動的躲在那里,他甚至連呼吸都調整了,因為他知道若是真正功力達到上乘的高人,他周身十米之內的氣息他都能感覺的到。
那黑衣人,一手捂著受傷的眼楮,還嘴硬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受人之托我總要知道你來臥馬城是想做什麼來的?」
原來這黑衣人只不過是個江湖上的小混混,功夫並不高,他平日里所做的就是替人家跟蹤人,打听消息的。這次听說有了個大買賣,有人願意出大價錢讓他去探听一個人的消息,那就是這個斯文書生了。
可是沒想到,他這剛第一晚,就出師不利,險些喪了性命,但好在他在他的那個圈里也算是有口碑的,所以他就算受了傷也要強撐著,否則傳了出去,他下輩子也就不用在那個圈里混了。
那男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道,「你受人指使,我不為難你,但若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你,你就不是丟只眼楮這樣的好運了。滾吧。」
那黑衣人倒也真听話,他已經瞎了一只眼楮,明知道他不是這人的對手,趁他趕他走的時候,識相地縱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這時那個人卻又說道,「人都已經走了,出來吧!」
凌冰幻一驚,果然是高手,自己調息之後,他竟然還是發現了,正當凌冰幻準備出去的時候。卻有一人先從他對面的屋脊上翻躍了出來,竟是晚上那虯髭大漢,接著又從後面翻躍出了幾個人,竟是他的同伴。
氓山漢?凌冰幻吃了一驚,他們怎麼還沒走,難道,他們也發現著斯文中年人有些不對嗎?這正值兩國交戰,邊界戰事吃緊,而他們又是尋找獨孤亞謹他們的,與這個中年男子又有什麼關系?
「別來無恙啊,冷面書生。」那虯髭大漢一邊笑著一邊跟那中年男子說話。原來那中年男子的外號叫‘冷面書生’怪不得長的像個書生,卻使的一手好暗器。凌冰幻比剛才更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氣息,因為現在的情況好像變的更復雜了。
他若是出半點聲音,那下一秒一定會換來那冷面書生的一把暗器,他還沒弄清楚他是黑是白,可不想先得罪這個人,冒這個險。
冷面書生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們好像並沒什麼交情吧,怎麼各位對在下這麼感興趣啊?」
他說話間,已經將十幾枚的暗器暗藏在了手指間,他的手指極為靈活,這都是他這些年來練出來的,他的出手至少要比常人快出兩倍。
氓山漢雖然強,但沒看過他們出手,凌冰幻還無法估計,假如雙方出手會是哪一方勝出,但氓山漢畢竟人多。
那虯髭大漢,看著冷面書生如此冷漠,也不想跟他攀什麼交情,只不過他這一路上尋找獨孤亞謹的下落,就是一直沒有找到,而恰巧又遇上了他,冷面書生,不輕易過問江湖的,他這次出現另他們也深感意外,也是想來探探底細的。
他們晚上其實就已經發現他了,只不過上是沒有張揚,就等晚上來探一探,沒想到他卻發現了。
「我們只不過好奇,冷面書生不輕易出江湖,這次出現是所謂何事啊?」
說話間,幾個大漢也都準備好迎戰的姿勢,雖然看上去,他們都是隨意的站著,但凌冰幻看的出,他們隨時都可能發出至命的一擊,他這才覺得,怪不的百合看到他們的時候臉色也會變的難看,因為這幾個人一出手,根本就沒有給對方留下活路的意思。
冷面書生已經感覺到殺氣四溢,他不是怕他們,而是不想跟木妗做對,因為他知道氓山漢是來尋找獨孤智的兒子,獨孤亞謹的,他泛不著得罪她。于是冷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有時候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嗎?」
一個臉上多了道疤的虯髭大漢冷笑道,「我們只知道遇上我們的刀會死人。」
「二弟,不可無禮。」剛才的第一位虯髭大漢對那刀疤男子大聲喝斥道,那臉上多了一道疤的男子原來派行老二,他此時只有悻悻的閉上嘴,但眼楮里卻還透著不甘,似乎看不慣有人比他們還要囂張。
「我這二弟是個直腸子,急性子,還請書生別介意,我們也只不過是想知道能不能幫上書生兄的忙而已。」
這個虯髭大漢,看上去雖然大大咧咧,但他卻粗中有細,他早就瞅準了冷面書生的手中已經暗藏了暗器,所以他不和他正面沖突。
冷面書生本來就不想和他起沖突,听到他這樣說,趕緊順著台階就下了。他的口氣也一改,沒那麼生硬了,道,「多些幾位兄弟的好意了,在下只不過是隱世久了,想出來透透氣,僅此而已。」
「既然是這樣,那兄弟我們就先回了,打攪了。」那虯髭大漢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可是他卻也趁機扯了,因為就算他們人多,僥幸勝了他,恐怕也要損失慘重,所以就借坡下驢。帶著他那般兄弟走了。
冷面書生在他們走後,朝四周又機警的看了幾眼才翻身躍下,回到他的房間。
凌冰幻又等了很久,確定無人後,才模回房間,他此時對那冷面書生越來越好奇了,竟是隱士,為何又在這戰亂之時重出江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