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和韋伯跟自己解釋什麼是聖杯戰爭之前,在那一夜目睹了聖杯戰爭的無情之後。夢星也本能地感覺到這所謂的聖杯戰爭不會是如同請客吃飯一般斯斯文文、高尚風雅的東西。既然被冠以「戰爭」之名,那麼這其中絕對不會缺少鮮血和殺戮。
哪怕是單純地出于一個小學教師的職責,夢星都是絕對不會讓任何的腥風血雨污染了孩子們純潔的心靈的。更不要提已經被她視如己出的小櫻了。
于是,當韋伯和為她講述聖杯戰爭的實質時,夢星事先把小櫻關在了她自己的房間里,不讓她听到這些不該她听到的東西。
之後,在明了聖杯戰爭的本質之後,在決定好今晚同韋伯和一同追捕以後。夢星便琢磨著把櫻放到韋伯寄居的那對老夫婦的家里。
一則是因為韋伯在那對老夫婦的房子周圍布下了嚴密的防御措施——雖然哥德爾也在自己家的外面布置了結界,但是,面對上參加聖杯戰爭的英靈和魔術師,正經八百出身于魔術世界最高學府的韋伯雖然青澀,可比起自己那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丈夫要專業得多。並且,韋伯還在那對老夫婦的家里安插了「使魔」,無論家里出了什麼事,在外面的他們都能夠第一時間知道。
更重要的還在于,比起冰冷結界的保護,夢星始終認為年幼的櫻應當隨時都有人照顧——最好不要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畢竟,櫻在髒硯的蟲窟里受到的心靈陰影還沒有祛除呢!
而且,因為住得近的關系,夢星也跟那對被韋伯下了暗示的老夫婦打過交道——他們倆都是慈祥而善良的好人。把櫻暫時交給他們照顧,夢星是十分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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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夢星、韋伯和以要一起做某項「夜間社會調查」出了門。
當夢星把櫻放在那對老夫婦的家里,準備離開時,櫻不由自主地緊緊抱住夢星的大腿,說什麼也不放手。她畢竟是被自己的父母拋棄過一次的女孩,如今又被自己完全信任的人送給別人,心頭有些危機感也是在所難免。
「好了小櫻,不用擔心的。」夢星蹲子,柔聲安慰櫻道︰「老師只是今晚有事得出去,沒辦法照顧你,才讓你暫時呆在爺爺和女乃女乃家里的。你啊,就放心地在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小櫻一睜開眼楮,我就會把你的早餐端上桌子的……」
「騙人!」櫻喊了一聲,「今天夢星老師在這里,明天你根本就不會出來——」
「這……」夢星有些無奈地笑笑,明白了櫻的意思,她滿臉歉意地對櫻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那麼……老師我明天會讓哥德爾那個家伙給小櫻做早餐的。」
「真的?」
「真的真的……」夢星連連對小櫻點著頭。
見櫻終于松開了手,一旁的老婦人過來牽起櫻︰「好了小櫻,跟大伙兒說再見……」說完,便領著櫻進了內堂。
最後,夢星、韋伯和在老大爺一連串的「路上走好」中出發動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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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線索嗎?關于那個的位置。」出門後,夢星問韋伯道。
「下午的時候,我讓去那條貫穿冬木市的河邊——在不同的河段都取了些河水回來。通過分析那些河水的樣本,我發現有人在里河流很近的地方頻繁地使用魔術……」韋伯回答道。
「你是想說,的老窩可能會在河邊嗎?」夢星提出了問題的關鍵。
「嗯,沒錯。」韋伯回答。
「這小子還查看了整張冬木市的地圖,結果在魔術濃度最高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下水道排水口。」這時,也插嘴說道。
「排水口?」夢星沉吟一下,「如果是想藏人的話,那種地方非常合適。」
「對,如果去那兒的話,說不定能找到的工房呢!」韋伯最後總結道。
幾人說著,又換上了他的戎裝。經過一下午的恢復,因為砍在夢星左手上崩裂的凱爾特長劍已經修復完畢了。一揮劍喚出了神威戰車,三人一同踏上戰車,在「隆隆」的雷鳴聲里馳往天際,向可能是藏身處的那個排水口飛去。
………………
在兩頭神牛的拉乘下,戰車不過片刻就駛入那條幽深而巨大的排水道。
「哈哈哈,看來還真是來對啦!那家伙絕對就在前面!」大笑著,自打進入到這條排水道的深處,各種丑陋惡心的怪形和魔物就層出不窮。顯而易見,這是在自己的老巢外面布下的防御。
這些怪物雖然看上去都很低級,如同一只只鼻涕蟲一般在地上蠕動著身子,甚至還不比髒硯蟲子。可就數量而言,也是足以叫人心驚膽戰的。也幸而有這輛無往不利的神威戰車,在牛蹄揉虐和車輪的碾壓下,一切敢于阻攔夢星等人前路的怪物都被踏成了齏粉。如果要換了別的什麼進來,光是要突破這些怪物,就要費一番功夫。
穿過深邃管道,夢星、和韋伯駕著車進入了一片空曠的開闊地。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里就應該是和他的休息和作案的地方。
「可惡,明明都走到這里了,那貨似乎不在啊!」夢星憤憤然道。
戰車又前行了幾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鋪面而來,車輪底下傳來幾聲水花濺起的聲音。因為這里整個地方都黑乎乎的原因,自己站在人高馬大的和夢星後面,視線完全被他們擋住關系,韋伯根本看不見前面是什麼。
他只覺得剛剛一直拉著自己的手,以防自己從飛馳的戰車上掉下的去夢星全身一僵。之後她的手指突然由溫暖變得冰涼,緊接著,夢星的右手猛一發力——「哎呀呀——」韋伯只覺得自己的掌骨都快被夢星給捏碎了,「夢星小姐……」他吃力地將自己的手掌從夢星的素手里掙月兌出來,又揉了揉還在生疼的手掌,繼而試探性地向身前的發問道︰「前面是什麼?蓄水池嗎?」
「喂,小子,這個你還是不看的為好。這不是你能受得了的。」如同山岳一般擋在韋伯的面前,聲音里有著前所未有的悵然。
「你在說什麼啊!」韋伯有些不服了,說這話明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嘛。他逞強道︰「即使不在,也要從他的住處找出其他的線索來啊!」他從身上掏出兩粒魔術照明彈,拍碎了朝前頭扔去。然後快跑幾步跳下戰車,結果——終于,韋伯終于看清楚了他剛剛想要看的一切。
其實,如果能夠多給韋伯一次機會選擇,他絕對不會想要看到他現在看到的東西——「嘔——」現在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會說讓自己「不看為好」,為什麼剛才夢星會那麼失常。
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他這一輩子都將為此惡夢纏身的景象——蓄水池?不錯,前面的地方曾經的確可能只是個裝水的池子。可如今呢?如今這里面還是盛滿了液體——滿池子散發著濃重腐臭和腥臭的血水引來了無數蚊子蒼蠅在這里盤桓不去。
滿是血水的池子中間,還有一座黑乎乎的高塔。可是,這塔卻是好幾十具腐爛發臭的孩童的尸體堆積成的。這些被擺成高塔狀的孩子們,他們有的被挖去眼珠,有的被鋸掉了肢體,有的被剝下了皮膚。而在那臭得發酵的血水里,隨處可見漂浮在上面的孩子們殘破的衣物、鞋襪,甚至是殘肢斷臂,被挖掉的眼珠,被剝下來的人皮……
「哇——」韋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跪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干嘔。劇烈的酸澀感也從他的喉頭里翻滾著涌了上來,化作兩道停不下來的淚流滑過少年的臉頰。
「我說過的,這不是你能受得了的。」看了看身邊一動不動的夢星,也從戰車上下來,站在韋伯的身邊說道。
「住嘴!可惡,竟然瞧不起我!」韋伯還在逞強,可他的聲音里已經明顯帶起了哭腔。
「這不是你逞強的時候,笨蛋。」開導韋伯道,「要是真有人看到這些東西之後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會親自痛打他一頓的。」說著,又看了看還在戰車上的夢星。雖然跟夢星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也明白夢星的善良和對世上的孩童所抱有的喜愛。比起韋伯這種失聲痛哭,夢星那無聲的控訴或者才更讓人心痛吧?
「什麼啊!……」韋伯依然哭著說道,「你不就是若無其事地站在這里嗎?」
「這是因為……」言語一激,「我已經全神貫注地顧不得那些了……」話音未落,只听「噌」的一聲,抽出了腰後的凱爾特長劍。
「叮」一聲脆響,不知何處竄出來飛來一把匕首,持劍擊落在了地上。接著,前腳一鉤,把地上的匕首踢到了自己的手里,而後憑空一擲——「噗」的一聲,黑暗中一條黑影倒在了血泊里。
「?怎麼可能……」韋伯驚訝道,「他不是已經被殺掉了嗎?」
話音未落,又是幾條黑影竄了出來,個個都拿著武器直沖韋伯而來——黑暗中一陣亂斗,在的護衛下,黑影幾番嘗試都未傷韋伯分毫。
這時,一個黑影看到了還站在神威戰車上發呆的夢星。
「不好!」警覺道。
「糟了,他想傷害夢星小姐!」韋伯也明了那條黑影的企圖。
可是,還未等韋伯和做出反應,黑影已經竄到了夢星的身前,明晃晃的匕首已然逼近了夢星白皙的脖頸。
「夢星小姐!——」、「小姑娘!——」
無論是青澀的少年還是久經沙場的大帝,在這一刻似乎都認為夢星會就此香消玉殞。然而……
「呀!!!——」
黑影的刀未刺入夢星的喉嚨,卻聞夢星一聲嬌吒。仿佛憑空出現一般,三條火龍從夢星雙耳和脖頸附近破天而出,眨眼間,一把大火便燒紅了這充斥著腥臭和腐朽的空間。
夢星面前的黑影最先觸踫到火龍,頃刻間就化為灰燼。趕忙互住韋伯,然後瞪大了雙眼看這烈焰在腳下蔓延,看著其他的幾個黑影在見識過烈焰的威力之後奪路而逃。看著這布滿了死亡和罪惡的地方被這熊雄大火焚燒洗禮……
仰起頭,看著還站在自己的戰車上,滿面呆滯的夢星。看她好似制裁著罪惡的女神,將天地間的污穢都付之一炬……
直到大火漸漸熄滅,直到這滿眼的污穢都被這火焰吞噬干淨。這才領著韋伯重新回到戰車上。
「呃……呃——」忽然,夢星身子一軟,整個人都傾倒了下去。
「夢星小姐……」韋伯趕忙把夢星扶住。
「應該是力量消耗過多,身體虛月兌了吧!」猜測道,「真是放了一把漂亮的火啊!」說完,一甩韁繩——「喔!!!——」便載著夢星和韋伯離開了這滿是冤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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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飛到半途。
「你看!夢星小姐她……」韋伯大叫道。
這時,教堂那邊午夜的鐘聲剛剛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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