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朝悠悠閑閑地站在邊上,看著小白從里面爬出來——以它喪尸犬的強悍體質居然絲毫沒受傷,只是有點灰頭土臉罷了。只是這一次,它卻是夾著尾巴再也不敢造次了。
凰朝笑了下,把剛從顧卿彥那里拿來的晶核一股腦地倒給了它。小白頓時歡叫一聲,張口還不客氣地就把它們一塊接一塊地吞了下去。
「把你的體型變回去。」眼看著它吞完了最後一塊晶核,凰朝突然說道。
小白搖頭晃腦地試了幾次,但是龐大的體型依舊沒有改變的趨勢。它剛才在「危難」之中才爆發出了這改變體型的能力,可現在再讓它變,卻是控制不了了。
凰朝上上下下打量了它一陣,這家伙如今一身飄逸的白色長毛,叫聲動作也與尋常犬類無異,倘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它是沒有皮膚的喪尸犬。于是開口道︰「如果你能夠把體型控制在正常犬類的大小,也許就可以見到你的小主人了。」
一直到凰朝的意識退出里世界,小白的歡叫聲依舊沒有停止。看著身邊早已熟睡的小朵,凰朝的唇角掠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一大清早,倪婷婷便拖著凰朝來到約定的集合地點。
「早上好。」顧卿彥笑眯眯地揮手招呼道。
見了這人,凰朝頓時陰了臉︰「你怎麼會在這里?」而且還坐在直升機上,和她倆一樣的裝扮?
顧卿彥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楮,似是無奈地說道︰「泄露機密罪加上擅自處理國有財產罪,我被革職了。這還不夠,現在又要被活生生地推出去喂喪尸了。真是令人惋惜啊,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凰朝白了他一眼,涼涼地說道︰「那是你活該。」
顧卿彥搖搖頭,嘆息道︰「也許吧,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結局,我當初也不該得罪那麼多人,弄得現在眾叛親離,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凰朝雙手抱胸坐在後座,冷冷地看著他自由發揮。她可沒忘記,當初顧卿彥勸說她加入異能組為國效力的時候也是一副掏心掏肺痛心疾首的樣子,事實上呢?
「組長……」倒是倪婷婷忍不住開口了。她對顧卿彥的印象其實還不錯,至少他說起話來總是和和氣氣地沒什麼架子。
顧卿彥聳了聳肩︰「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他說這話時,有意無意地掃了凰朝一眼,見她一臉冷然不為所動,便笑了一下不再說話了,只是看向凰朝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深意。
氣氛一下子僵持了起來。過了好久,倪婷婷輕輕捅了她一下,低聲問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沒有。」凰朝快速地回答道。過節倒是沒有,但她對顧卿彥這人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也不算過節,只是我的處事方式令她覺得不舒服而已。」顧卿彥倒是好脾氣地回答道。
倪婷婷頓覺尷尬,她本來是想偷偷地向凰朝發問的,沒想到另一個當事人竟然把她的話盡收耳底。左看看右看看,她怎麼看都覺得兩人的反應有些詭異。沉默了一會兒,她終是沒能按捺住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再次開口問道︰「你們之間是不是……呃……」
她是想說「感覺」啊「奸情」啊之類的詞來著,可是後面幾個字,在凰朝的冷冷的掃視之下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倪婷婷怨念對手指。以前的小艾是多麼溫柔可愛的一個女生啊,怎麼有了異能之後不但性格大變,連氣場也莫名其妙地變強了呢?
直升機降落在金華大廈的頂樓。上次看到三道防御網只剩下了最後一道,軍隊在這最後一道里面又加設了兩道臨時防御網,喪尸一時半會兒倒是突破不了,但是他們的「地盤」卻是越來越小了。從上往下望去,大批大批的喪尸聚集在防御網外圍,低低的嘶吼匯聚在一起成了此起彼伏的浪潮,讓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果然倪婷婷一看到如此架勢,立即就臉色發白。盡管她的異能可以完美地避免被攻擊,但是喪尸猙獰的面目、殘缺的肢體和空氣彌漫著的濃郁腐臭味依舊讓她胃里一陣翻騰。倒是顧卿彥,依舊雲淡風輕地微笑著,仿佛腳下駭人的一幕完全沒能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看來我們要完成任務,還要從它們頭上爬過去。」顧卿彥笑著說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凰朝和倪婷婷看到在金華大廈的某層樓中系著幾根粗粗的繩索,另一端系在對面居民樓的陽台上——應該是後來架設的,凰朝上次並沒有看著這些東西。
地面的通道完全被喪尸堵塞了,那樣的密度,就算車輛能沖出去別人也不見得肯為他們開門,因為後繼而來的喪尸浪潮已經不是他們可以阻擋的了。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這條路了。
倪婷婷听到自己還得一路爬過去,臉色不由又白了幾分,但她還是強撐著嘔吐的點點頭︰「城市里真是麻煩。」她試圖扯出一絲笑容,但實際上卻比哭還難看。
對喪尸的心理陰影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但是必須克服。
凰朝掃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那走吧。」和顧卿彥一樣,從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害怕」「慌張」一類的情緒,「不屑」倒是有一點。
前來接應的士兵將他們帶到了捆綁繩索的地方,交代了幾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顧卿彥扯了扯繩索,還算結實,便轉過頭笑道︰「這種情況當然是男士優先,我為你們探路。」說著,他便雙手抓住繩索,雙腳一蹬身子也翻了出去,像只猴子一樣倒掛在繩索上爬了出去。別看這人生得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動作倒還算敏捷,不一會兒就到了對面。
他的成功不由地給倪婷婷帶來了一點信心,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繩索,心一橫學著顧卿彥的動作爬了出去。
事情並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繩索垂在半空中,風稍稍一吹便不停地搖晃起來,剛開始還好,越到後來繩索晃動越發厲害。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倪婷婷只覺得自己像是水中飄蕩的浮萍,被波浪攪得頭昏腦脹不能自己。身子搖搖晃晃不能自己的感覺很不好受,但是她知道不能回頭,只好閉著眼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