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們都分散在森林中不同的地方,雖然有時也會與其他一些友好部落進行交易,但多數時候都是各自生活的。只有在神使降臨之際,我們才會聚集到聖樹之下,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狐丘慢慢地說道。
在他們的世界觀里,生命是由神創造出來的,進而送入森林各自生活。言檜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道︰「你們……沒有孩子?」他本來想問能不能生育之類的問題,畢竟這些「妖精」雖然融入了非人的基因但從本質上來說卻還屬于生物的範疇,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好換了個淺顯易懂的詞。
狐丘卻仿佛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一笑︰「神並不禁止原始的,甚至鼓勵我們繁衍後代,但是,卻從來沒有誰做到過。」
言檜了然。強行融合基因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畢竟他們的存在已經跨越了種族限定……失去生育能力,也不是奇怪的事。
[喂你真的不覺得這個狐丘很奇怪嗎?]銀離又開始叫囂,[自稱進入過「神界」,可若是他真的知曉一切,為什麼又要回到這里?算他是念及舊情吧,可是不告訴大家真相?]從貓洛幾個對于「神」隱隱的敬畏來看,他們顯然是不知道這些的。若是平時為了維護秩序忍氣吞聲也罷,可是在所有秩序都已崩壞的現在……
凰朝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只是你的猜測。]
[是事實]銀離斬釘截鐵地說道,[還有那個蘇娜,絕對有問題]
凰朝眉頭也不抬一下,任他自由發揮。
[之前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她自稱有個叫阿南的男友很讓人懷疑。就算有,堂堂一個*級研究員,會這麼輕易地把機密信息告訴一個D區的服務生?]銀離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有時候,愛情會使人盲目。]凰朝淡淡地說道。
[哈想不到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的鳳王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是轉性了還是感情受挫了?]銀離夸張地笑了聲,譏諷道。
凰朝根本就懶得搭話。事實上,諸如此類毫無營養的嘲諷,她向來就當做耳旁風。別人怎麼看她她從來就不在乎,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爭吵不休……這種事情讓她覺得很掉價。
而銀離自從看穿了少女如此的脾性之後,說起話來就愈發肆無忌憚了,一抓住機會就要毒舌幾句。
打是打不過,他佔點嘴上的便宜,總可以了吧?
殊不知,他的行為在凰朝眼里已經完完全全地成了幼稚、無聊、沒事兒亂發神經的代名詞。
[好吧,就算不說感情問題,這個女人也很有問題]銀離依舊不放棄他的論調,[被這麼一大群喪尸圍攻卻依舊毫發無傷……就算是貓洛這樣的一個小孩子也知道拿塊石頭砸兩下,而她呢?就沒見她動過手,整天就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後面。]
凰朝不動聲色地掃了蘇娜一眼,後者只是一言不發地走路,臉色蒼白。她收回目光,說道︰[膽小而已。]
[若真是膽小如鼠倒也罷,但是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活下來?一味地依賴于他人的保護……而且還是你這種有空就照顧一下,沒空就甩在一邊不管的「保護」……能活到現在,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銀離不依不饒。
這家伙大概還不知道,他口中「膽小如鼠」的蘇娜在生命沒有保障的情況自主自願地隨他們深入研究所……說是為了尋求保護吧,這般豪賭似的行為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前後行為反差之大,幾乎讓她認為是被誰的靈魂附體了。
心里已有了一點隱約的猜測,但是她卻悠哉游哉地就是不告訴銀離,任憑那家伙就著一點皮毛胡亂推測。
也許,折騰別人的腦細胞算是她的一點惡趣味?
[那你覺得呢?]
[依我看,她根本就是圖謀不軌]銀離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女人身上沒有靈力波動,應該不是什麼修煉者。也許,她有什麼強大的異能?故意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博得你們的同情,實際上則把你們當成了實現某種目的工具……]
見他越說越夸張,凰朝冷哼一聲︰[這里還有只有意識的五階喪尸,你怎麼不懷疑是它?]
[也有可能啊說不定她就是一只喪尸,故意扮成人類呆在你們身邊,進入到研究所深處去拯救自己的同類,順便把你們當成儲備的食物……]
算了,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凰朝眼皮跳了一下,決定無視這條龍的喋喋不休。
喪尸是沒有靈魂的死物,所以她可以輕易地分辨出這些人都是「活物」。且不說這些,她可不認為蘇娜有足夠的演技瞞天過海。閱歷擺在那里,大多數的陰謀詭計她都當笑話看……除了顧卿彥,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她至今未能弄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你說你們的部落集會,有固定的時間嗎?」。言檜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可不想到了那里後踫到一堆喪尸。
狐丘搖了搖頭︰「沒有。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聖石,當神召喚我們的時候,聖石會發出光亮。據說發現狂化者失控的時候,妖精們剛結束上一次集會……我從神界回來的時候,整個森林已經失控了。」他說這話時,神情黯然,倒不似作偽。
後面的故事很容易猜。他回到部落中帶領剩下的族人開始逃亡,盡管不斷有人死去,但是這位歸來的大祭司還是得到了大家的尊敬與認可。至于他口中的「聖石」,幾人卻是絲毫不感興趣,畢竟憑借現代科技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咳咳……」狐丘低下頭劇烈地咳嗽幾聲,蒼老干枯的臉孔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幾人立即警覺,握緊手中的武器望著這個即將變成喪尸的「老者」。並不是說他們冷血,只是誰也不想毫無防備地從背後被襲擊,更何況眼前這人只是個與他們相識沒多久的「陌生人」。
「老師……」貓洛拉拉狐丘的袖子,瞪大眼楮難過地看著他。
「沒事。」狐丘若無其事地垂下手,敏銳的眾人發現他生著絨毛的手心里有一攤鮮紅的血跡。定了定神,他伸手指了指前方森林的一處︰「往前走……就是了。放心好了,貓洛會帶你們找到那里的。」
他的笑容有些疲憊︰「如果我撐不住了……就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