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走廊那精英的水晶燈泛著別樣的光華。
容雲楓醉了。
而丁一呢?借著武二郎的那雙手臂才堪堪的讓自己不至于倒在地。
只是……
「丁公子!來日榮某再做一次東,好好的與你喝個痛快!」
半醉半醒的容雲楓在手下的攙扶之下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對著丁一嘟囔的喊了幾句。
「好好來日再與榮先生好好的喝幾杯,不醉不歸!」
丁一一手拉著武二郎的胳膊一面形似勉為其難的對著已經快馬車的容雲楓回了一句。
夜,就這樣過去了。
襯著天人間門口火紅的火光,容雲楓乘了馬車漸漸遠去。
而丁一?
「靠,,累死我了,這家伙怎麼那麼能喝啊!」
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在確定對方已經走遠之後丁一才直起腰板擺月兌了武二郎的那雙手臂。
一晚,整整兩個時辰4個小時,容雲楓楞是一句正事沒提。
和丁一喝酒劃拳,談風弄月,總之這一晚丁一覺得…自己是浪費了。
起碼一件正事沒干成,最後還白搭了幾瓶美酒。
噠噠…凌亂的馬蹄聲漸漸的沉寂了下來。
方才已經醉的一塌糊涂的容雲楓這會卻精神抖擻的從馬車里走了出來,街巷旁的陰影里一個人影正矗立在哪看著容雲楓。
「事情探查的怎麼樣了?」
等到身邊跟著的下人逐漸散到數米開外,容雲楓才開口問起了話。
「沒結果。」
暗處的那個人影簡單的回答道。
「沒結果?這都一年多了,怎麼可能沒結果?」
容雲楓皺緊雙眉,對此人的回答有點不滿。
「你再問一百遍還是這個答案。」
暗處的那人對容雲楓的表情不怎麼在意,又簡短的回了一句。
「別忘了你家主人交代的事情!再這般拖拖拉拉,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被人給輕視了容雲楓的心情自然不好,故而略帶警告意味的說了那麼一句。
「不客氣?你可以試試!另外…以後找我做事,最好……客氣一些!」
「你……」
話音未落,容雲楓剛想開口再說什麼,卻突然發現暗處的哪人早已經不在了。
「人盡可夫的東西!早晚老子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狠狠的朝地啐了一口唾沫,容雲楓這才不甘心的了馬車,喚回手下之後離開了這個地方。
※
「這麼說,容雲楓那家伙只跟你聊了些風花雪月?」
擺下茶杯,傅凌天樂呵呵的看著丁一,顯然從丁一剛才的一番話里他听出了一點郁悶的味道。
其實傅凌天也能猜到丁一的心思。
無非就是想讓他著急一下,或者說想借著這事惡心他一下,報復一下傅老頭之前不打招呼就把丁一拉船的事情而已。
畢竟,如果丁一真有其他什麼想法,那里會派人把容雲楓請他赴宴的事情告訴他?
「是啊,這回你可高興了?」
丁一尷尬的笑了笑,這事確實有點讓他想不明白。
如果容雲楓是想試探一下他,或許丁一還能想明白一些。
但如果是試探,你起碼在這中間談一些正事?只是呢,容雲楓從進入天人間開始,就一直在跟丁一談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什麼那里的女人漂亮,天人間的菜品如何制作,葡萄酒是如何釀制而成,還有那些個丁一弄出來懸掛于天人間的詩賦歌詞。
反正整個晚,丁一就壓根沒從這貨嘴里听到半句其他東西。除了酒……就是女人!
「好了,老頭你,那家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等老頭笑停了,丁一才又開口問了起來。
這事他弄不清楚,起碼對付那種老狐狸…丁一覺得還是交給傅凌天這種老江湖來比較好。
自己摻和進去勞心勞力不值當。
「靜觀其變,該有動作的時候,他必定會有動作的。」
傅凌天心里一樂,對丁一小子的想法實在是有點無奈。
人家只跟你談了一晚的風花雪月,至多就是想著如果丁一沒把這事告訴傅凌天,大概還能弄個什麼離間之計出來,但這會丁一什麼都說了,容雲楓的動作還有什麼用?顯然是毫無用處了嘛。
要說想和丁一套點關系,起碼從現在的角度去看,傅凌天也看不到哪怕一點將丁一短期內拉攏過去的可能性。
「靜觀其變?」
丁一抬頭看了看傅凌天,也是一楞,不過也隨即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雨停了?」傅凌天望了望窗外,然後站起身對著丁一說道︰「來,陪老夫走走。」暴雨過後,天際烏雲散開,現出漫天的繁星。藤枝葉影間,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蜿蜒伸向前方,掩藏在綠葉中的房舍,隨著丁一和傅凌天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失去了蹤影,變得寂然無聲。
雨勢雖大,但卻沒有多少積水,傅凌天雙手負在背後,緩步而走,而他身後的丁一,這才隱約從這幅背影里,看到了一個掌門的影子。一股…來自位者的味道,只是這股身影很淡……很淡。
「老夫不知道你那師傅到底師出何門,但光是仗著你這一身天資,換做是任何人都會想著辦法拉攏你…或者殺了你。」
待兩人走到荷塘邊,傅凌天才看著荷塘里掩映出的月色對著丁一緩緩說道。
「你算是想要拉攏我的,而出錢招龍寰的家伙就是想殺了我的?」
丁一嘴角一笑,略帶自嘲的說了一句。
「也不盡然,起碼你還是我女婿,于情于理…我都得讓你在我身邊。」
傅凌天轉過身,臉的嚴肅的表情突然消失了,轉而是讓丁一略感熟悉卻又陌生的一種親切感。
這…
丁一看著傅凌天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想道︰「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噢不,是老丈人看女婿!」
「小子,你笑什麼?」
看到丁一臉略顯出的笑意,傅凌天臉色一沉的問道。
「沒什麼,方才想到了一句話而已。」丁一咧著嘴笑了一笑,而後又說了起來︰「我記得,過去有那麼一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不知您老…」
「小兔崽子!」傅凌天陰沉著臉罵了一句,他那里會听不出丁一這話里的意思是在喊他‘丈母娘’呢!不過這陰沉的臉色也是稍縱即逝,很快傅凌天就變了一副臉,對著丁一緩緩的說了起來︰「婉婷她娘死的早……」
這話一出來,丁一立刻滿腦門的汗。
什麼‘他娘死的早,你得好好照顧我女兒’諸如此類的話,不都是電視劇里老丈人將女兒托付給女婿的橋段麼?
丁一可真沒想到,這傅老頭居然也要給他演一場真人版的托付戲啊!
所以,沒等傅凌天說完,丁一就趕忙喊了停︰「停停停!我說老頭,你不會也喝多了?晚飯的時候你沒喝什麼酒啊!這些陳詞濫調還是別說了,我清楚我自己該干什麼!」
「老頭,我想問你,為什麼我這劍法無論怎麼練都沒一點提高呢?」
為了轉移話題,丁一趕緊把事情扯到了自己的劍法面。
這段日子以來,丁一和傅凌天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切磋一次。
當然,丁一和傅凌天切磋劍法是不帶任何內功的,單純的比拼劍法而已。
只是,丁一研究獨孤九劍也有段時間了,雖然之前莫名其妙的從里面頓悟出一招釋放劍氣的辦法,但…單純說道劍法,丁一還是一直覺得自己可能怎麼打都不是傅凌天的對手,單說劍法兩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你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江湖有多少懷揣著有朝一日,能想俠仗義,能匡扶天下夢想的男兒?」
傅凌天輕笑了一下,沒去怪罪丁一打斷他說話的事情,轉而跟著丁一的話題說了起來。
「知道,很多!非常多!」丁一點點頭,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這天下也許光這北周就有成千萬乃至數十萬想要提劍橫掃天下,做蓋世英雄的孩子,這…大概是每個男兒心中都會有的夢想,似乎女人也會有,就比如——墨歆幽。
「那你又知不知道,這天底下有多少學了劍,卻最終一無所成的家伙?」傅凌天又問。
「知道,很多!」丁一點點頭。
這一點,丁一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驪山幫,蒼莽派,雪狼幫,以及這五原城的大大小小幫派里,就有多少學徒的孩子在那里每日練劍揮刀,想著有朝一日能一飛沖天的?
「那你又見過幾個和你這樣,二十來歲就能有這一身天縱之才的青年?又見過有幾個習武之人能在你這歲數打通任督二脈的?你小子居然還有臉問我,自己為什麼劍法提不去?」
丁一問這問題的時候,傅凌天其實已經想去抽這家伙了。
這不是氣人嗎?
丁一和他切磋,都是不帶內功的,起碼自打傅凌天知道丁一打通了任督二脈,又再破廟見過丁一一劍殺了天璣之後,就再也沒和這小子玩過真刀實槍的打斗。
從修為講,其實丁一已經超過了傅凌天許多,這…其實也是傅凌天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女兒和丁一成親的原因。如此乘龍快婿不要,以後還去哪里找?
但,即便是自己的女婿有這等天資,你說傅凌天不嫉妒,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畢竟…都是練武的,人比人也是能氣死人的!
所以,丁一問出這問題來,傅凌天立刻將之前的情緒全給收了起來,要不是考慮到此時兩人的身份問題,傅凌天保準去給這混蛋幾拳,以消心頭之恨!
「呵…呵呵!那啥,天色也晚了,事也聊的差不多了。我…我該回去了哈!」
看到傅凌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丁一可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了,天知道這老頭會不會突然暴起揍自己一頓?雖然他不怕…但對著未來老丈人出手,總不太好!
想到了,就得趕緊跑!
跟傅凌天匆匆話別之後,丁一也直接回了驪山幫。
只是……
他房的門虛掩著,房內若隱若現的透著光,一個人影在他的房里不斷的晃動著。
這會是誰呢?
丁一只以為是蝶兒在自己房里找東西,但那曾想…走進一看!
卻是一個他沒想到的人。
「你在干嘛?」
丁一略帶疑惑的問了一句,只見此人忽然將手里的東西往身後一塞,而且當下就準備奪門而出。
見狀不對的丁一立刻想要將門口堵住,不讓這人出去,但…對方卻突然破窗跳了出去。
而丁一也只能追著奔出了院子,同時大喊︰「你大爺的!給老子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