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只見他揚起手又一瞬間落下,只是在剎那間,一聲巨響過後,嶄新的手機已粉身碎骨。
手機的碎片濺落了一地,卻都砸在了她的腳邊,雖然沒有傷及她,可是她的心卻猛然揪緊,不是因為這是一部新手機,還是因為這是一個關心她的人送的,是一個記得她生日的人送的。
蹲子伸手撿起一地的支離破碎,鼻頭泛酸,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點點滴滴滴落在她撿起來的碎片上。
「不許撿!」
李媛被一聲怒吼嚇得渾身一顫,而她抬頭時,看到的竟是他充滿了怒意泛著腥紅的雙眼。他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即使再生氣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十分沉著冷靜的人,從來不會把自己內心的情緒展露在他人面前。
唐穎曾經跟她說,一個男人如果遇事總是喜怒不形于色,那麼這樣的男人不僅僅城府深,而且如果專情起來是最專情的,也是最靠得住的。她以為他是這樣的人,可是今天的他太不同,以前他對她只是冷漠,可是現在卻充滿了怒火。
她做錯了什麼?李媛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因為傷心和被吼了一聲,她顫抖著身子有些哽咽,卻是又不敢哭出聲音來。
手上還緊緊抓著手機外殼和電板,似乎感覺那個關心他的人還在那頭等著她回應。
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閻昊憤怒地抓著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抓起來怒吼︰「我叫你不準撿听到沒有?把手上的東西扔了!給我扔了!」
見她緊緊抓著那些碎片,閻昊心里竟然慌亂了,而且是從未有過的恐慌,他感覺那個陸哲將是他的克星,那個可以把她帶走的克星。
李媛痛苦地蹙眉,兩個手臂上被他抓得生疼,有種骨頭快被他捏碎的感覺。
「哥哥……你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她滿臉的淚水卻從不哭出聲來。
「這手機是陸哲送你的是不是?你不是說才見過兩次面嗎?兩次面就送你幾千塊錢的手機?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們真的只見過兩次面。」
「還在說謊!你們究竟做過什麼?為什麼他要送你手機?」此刻的閻昊已經近乎失去了理智,因為「親愛的哲」這四個字,他已無法控制情緒。
「哥哥……你說什麼啊?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又為什麼要摔壞它?」
「心疼了?我摔了他送你的東西,所以你心疼了?是不是?是不是!」氣憤到極致時,他一把將李媛甩到了床上。
床雖軟,閻昊力道大得還是讓李媛在摔下去的一瞬間一聲驚呼。
「哥哥,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李媛心中一陣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他。
他半跪到床上壓著她的雙肩咬牙切齒道︰「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哼!就剛見過兩次面的男人送的東西你也能接受,那麼下次別人送你錢,送你車,你是不是也會照收不誤?」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生日禮物啊!」她的眼淚決堤而下。
她知道她不該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可是先前要不是他突然出現把她帶走,她或許早就把手機還給陸哲了,而且另一方面,當陸哲跟她說生日快樂的時候,她的確被感動了。
自從母親昏迷不醒之後,除了唐穎和祝允銘,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閻家人一個都不記得,所以突然有個人來為她慶生,她覺得自己似乎不是一個多余的人了。
「你喜歡上他了?」閻昊從李媛的眼神中似乎讀出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像被什麼絞痛著,讓他每呼吸一下都是那麼疼。
李媛全身猛地一顫,她感覺自己被他看得通透,他甚至比她自己看得還要透徹,在她面前她根本就沒有一點秘密。
閻昊微眯著眼眸輕抿雙唇緊緊地盯著她,片刻後,他慢慢將她放開坐起了身子。
「是啊!今天是你的生日,連一個陌生人都送你生日禮物了,我這個做哥哥的更加應該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才行。」他起身睨了她一眼後冷漠地說道,「你等著。」
只是片刻功夫,房門再次被打開並且被重重關上,他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給!你的‘生—日—禮—物’收好了!」他滿臉不屑地將手中的一個小盒子丟到她面前。
李媛沒想到他真的會帶禮物給她,一邊哽咽著一邊顫著雙肩拿起他丟過來的小盒子。
一開始她不知道這小盒子是什麼,只知道花花綠綠的像是什麼糖盒子,可是當她看清楚上面寫著「避.孕.套」這三個字時,全身像是被電擊中,迅速扔掉了手中他送的「禮物」。
「怎麼?不喜歡嗎?」他嘴角滿是譏笑。
「哥……為什麼送我……這個?」她起身站到他面前,可也因為他的壓迫感而後退了一步。
他慢慢向她靠近,直逼到牆邊,一手撐在牆面一手按住她微顫的肩頭,將她禁錮在懷中。
「這不是你需要的嗎?」他湊到她跟前,鼻尖幾乎要頂住她的,微微傾吐著蘭氣,言語中卻充滿了鄙夷,「見了
兩次面就可以和別人出雙入對,下次見三次面不是要跟別人開.房去了?提前給你……免得你到時候措手不及。」
他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羞窘得無地自容,閉上眼楮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見她不反駁,不解釋,閻昊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他伸手抬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直視。
「現在是不是開始感激哥哥為你考慮周全了?還是想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和他去試試?」
他輕易說出口的話卻猶如在她的心口捅上了幾刀,雖不見血,卻是徹底的寒。
可是閻昊卻因為她的冷漠而想要發瘋,于是言語更加地不堪︰「還是你怕自己到時候不會,沒辦法好好伺候他,要不我們來試試,也好讓你到時候熟門熟路……」
李媛徹底崩潰,今天是她的生日啊,他怎麼可以這樣羞辱她?心中的委屈因為他那些刺激的話一股腦地上涌,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含淚大吼︰
「哥哥為什麼要把我想成這樣?難道我在你心里是這樣的人嗎?我是你的妹妹啊!你知不知道除了媽媽外,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的生日還特意給我慶祝,第一次有人真心地跟我說‘生日快樂’,可是哥哥又做了什麼?哥哥甚至連今天是我的18歲生日都不記得吧?」
她伸手擦了擦眼淚,哽咽著有些疲憊地繼續望著愣神的閻昊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奢望哥哥和閻家的任何一個人記住我的生日,就像之前兩年一樣,可是哥哥為什麼要毀了別人對我的祝福呢?又為什麼用那麼不堪的話來羞辱我?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啊!」
最後的那句話她近乎聲嘶力竭,從來都沒有發過脾氣的她如今卻像是被惹怒的小獸,他把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任意地踐踏,她除了生氣、除了哭喊、除了提醒他「她是他妹妹」,她根本做不了什麼,甚至連妹妹這個身份他都至今沒有承認過……
「夠了!」他突然對她大吼一聲,李媛雖然委屈卻也立刻被嚇得止住了哭喊。
「不用你來提醒你是我的妹妹,我不用你提醒!」話一說完,閻昊甩開李媛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驚魂未定的李媛順著牆角滑了下去,她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朝著他大喊,現在想來還是十分後怕。萬一剛才惹怒了他,然後他動手打她怎麼辦?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啊!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閻昊為什麼用那麼不堪的字眼,用那麼不堪的話語來羞辱她,如果他覺得她做得不好,不應該收別人的東西,那為什麼不可以好好跟她說呢?
眼眸不經意瞟到地上的一盒避.孕.套,冷不丁地渾身一顫,他剛才竟然跟她說「我們來試試」!是她幻听還是……
用力甩甩頭,相信他當時肯定因為太生氣了,所以才這麼口不擇言,如果她以後不惹他生氣,他一定不會這麼對她。
回到自己房間里的閻昊關上門口靠在門上捏了捏眉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這麼失控,他一向能把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很好不是嗎?為什麼在看到她和別人出雙入對時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著,看到她在接到陸哲的電話後忘記了他的存在時,他恨不得立刻去警告陸哲離她遠點,告訴陸哲,她是他的。
可是……就像李媛剛才不停喊著的那樣,她是他的妹妹!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拖著沉重的腳步洗好澡穿上睡衣,透過落地窗望向外面的景色,此時的心情卻難以平復。想起他剛才竟然用那麼不堪入耳的話羞辱了她,她傷心難過的同時,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閻昊似乎已經分不清究竟那種痛是兄妹連心,還是他對她動了心。
房間里沒有開燈,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可是滿腦都是那張梨花帶雨的容顏。
伸手不小心觸及了一個小盒子,那是他原本打算今天送給她的。透過窗外投進來的月光,望著手中的盒子良久,心弦一撥,他終究還是下床走出了房間往李媛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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