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螢幕里，那個舞台上的男人完全沉浸在表演之中，而舞台下的人，則完全沉醉于男人的演出，他們動作一致地舉高了手中的螢光棒，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跳躍，情緒全都high到最高點。
趙辛敏的目光緊緊盯著電視里認真投入演唱的Black，仍有些不可置信。老實說，這真的就像在作夢一樣。
她現在的心情有如踩在雲朵上一樣，好不踏實，但是要說不踏實，他卻又是真的讓她可以觸模得到的……真的好難形容這種心情和感覺哦。
她一開始的確很生氣他沒對她坦白自己的身分，不過現在接受了他之後，她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Black竟然會愛上她！
他們原本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屬于舞台，而她則是站在舞台下為他瘋狂。
從前，她總是追逐著他，從第一次听見他們的歌之後，她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這個團體，然後，在注意到他們所發表的歌曲里，大部分都是由Black所填詞譜曲之後，她就瘋狂地迷戀上這個才華洋溢的男人了。
因為他所寫的詞，總是能貼近生活、符合心境，讓人听了很有共鳴，而他所譜的曲，那種強烈的搖賓風格，也總是能讓她情不自禁投入激烈澎濟的音樂之中，暫時忘卻現實生活的煩悶與無趣。
她不知道這樣的迷戀算不算幼稚，但她知道，在她無聊的人生之中，Black樂團至少豐富了她的視听、她的生命。
然而現在，那個男人竟然活生生地、其實地走入她的生命里，這是夢吧？
她楞楞地望著電視螢幕，呆呆地將零食塞到嘴里，然後听見了手機鈴聲響起，便自然的接起手機。
「寶貝，還有十分鐘就要倒數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她正在想的那個男人獨有的沉嗓。
因為工作的關系，祈默非無法在女友身邊陪她度過跨年倒數的那一刻，即使是這種特別的日子，他也是屬于大眾的。
以前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不過現在，他卻覺得不好了，開始認真地考慮叫丘柏德明年起不要接跨年表演，因為他想在特別的日子都可以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度過。
「咦？」听見他的聲音，趙辛敏這才回過神，然後發現舞台上的他已經不見人影了，少了主唱，只留下其他團員在場上表演一段未發表過的搖賓新曲。
「你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她又驚又喜地問道。
「我只有兩分鐘，只是想用這個空檔提醒你，記得看轉播、看我的表演。」
「我怎麼可能會忘嘛。」她笑著道，她可是從不錯過Black的每個表演。
「反正一定要看到最後，時間差不多了，我要上台了，我愛你，掰。」他快速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次的通話時間出奇地短，但是她的心卻因為這通電話，在瞬間就莫名地滿溢了幸福的泡泡。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竟然對著手機不住地傻笑……天啊，這個畫面一定很蠢！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能怎麼辦？
盡避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是一臉蠢樣，她還是抑制不住地揚高唇角的弧度，沒忘記剛才男友的交代，趕緊把手機放到一旁，將視線焦點放回電視上。
「這是今晚Black大家帶來的最後一首歌了。」已經回到台上的他，唇角勾著淺淺的笑，那雙帶著強烈電流的長眸從左至右掃視著台下的每個方向，然後一毫無意外地，台下群眾們情緒激昂地響起歡呼。
「接下來這首歌是下一張專輯會收錄的新歌，大家一起听完這首歌，然後和Black一起倒數，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刻吧。好不好？」Black這麼一句。
「好！」台下立即響起瘋狂的尖叫。
「Black明年度新歌——女神。」他話落，輕快的節奏跟著響起——
是誰是誰讓我著了迷是誰霸佔我的愛情
究竟是誰賴在我的心里不肯離去
是你就是你
是誰是誰一個笑是誰一個吻是誰一個眼神
就教我魂不守舍顛倒神魂
是你只有你
我為誰亂了心跳為誰失去理智
為誰出賣靈魂不惜瘋狂只想獨佔愛情
是你只為你
我的女神是你就是你
今晚讓我陪你游戲
黎明之前就在天堂盡情嬉戲
忘掉那些惱人無聊的情緒
享受情人專屬甜蜜的小把戲
真愛降臨你就是我的萬人述
我的女神我只愛你
是你就是你
我的女神我只愛你
Black唱完了最後一句，螢幕上所有的觀眾們果不期然地發出了熱烈的瘋狂尖叫，但趙辛敏卻只能捂著小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因為鏡頭正不偏不倚地Take著Black的特寫，而他堅定迷人的眼神似乎正定定地穿透了電視的小框框，直勾勾地望著她……
輕快的曲風、簡單明了的歌詞，卻深深地攝動了她的心。
即便是隔著電視望著她，他的目光都好像帶著勾人的魔力，她無法動彈，只能目不轉楮地看著電視里的男人。
明明，在那個舞台下有上萬個人，但她卻覺得他的眼楮只看著她一個人。
明明，這首歌是在這樣重要而公開的場合里唱給所有人听的，她卻覺得這首歌好像是只為她而唱的。
仿佛，他正對著她告白……
是你就是你
我的女神我只愛你
告白……是嗎？
到底是她想太多，還是他真的透過那首歌、透過電視跟她告白？
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動、狂喜和幸福在心間爆發開來，久久不散。她唇角的笑弧止不住地愈揚愈高，傻傻地笑著，連螢幕里的人已經高聲一起喊倒數，時間已過了午夜都沒注意到。
直到手機再度響起，喚回了她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神智。
「喂？」接起電話，她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嗓子。
「有沒有看到最後？」電話那頭正是讓她幸福到宛如置身天堂的男人。
「有啊。」她紅著臉，輕聲應道。
「嗯哼。」祈默非的嗓音明顯帶著笑意，卻不急著開口說些什麼。
「那首歌……」她欲言又止，好想問那到底是不是為她而唱的。
「那首歌怎麼了？」他怎麼可能猜不出她想問什麼呢？沒錯，那首歌就是為她而寫、為她而唱的。
因為他現在還無法大聲告訴全世界他愛她，所以才特地用這種方式，在電視上公開，向她告白，只要她還沒有笨得太離譜，就應該可以猜得出，今晚這首歌，他雖然是唱給所有人听的，但其實在他的心里，他只為她一個人而唱。
他都已經做到這樣的地步了，應該不需要他再特別說明，她也該懂了吧？
「那首歌……」吼，這真的是太難以啟齒了，萬一她問了之後，他說不是，那首歌就是一首新歌，並不是特別為她而唱的，那、那她問這個問題不就顯得很自作多情嗎？
她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緩緩開口，「……那首歌很好听。」唉，她還是沒勇氣問出口。
「很好听？就這樣？！」這女人只是想說這個，還支吾了老半天？他深吸一口氣，不敢相信親親小女友真有那麼笨。
「呃……超好听。」听出電話那頭的男人口氣不太對勁，她趕緊換了個說法，在電話這頭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趙辛敏，你媽是不是沒生腦神經給你？還是你在上班的路上不小心把你的大腦給搞丟了？」祈默非感覺到自己的眼角在抽搭了。
原本以為這樣浪漫的告白，至少也可以換來她說一句「我愛你」，結果她竟然完全感覺不出他唱這首歌的用意？究竟是他不夠浪漫、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她真的神經比電線桿還大條？
「你、你干麼那麼凶啊？」夸獎他也不行嗎？真是難以捉模的男人。
「你真的听不出這首歌我是唱給誰听的嗎？」
「大家啊……」她三個字才說完，就听見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深呼吸的聲音，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然難道……是特別唱給我听的嗎？」
怦怦、怦怦……為了問出這個讓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疑問，她的心髒都快跳出胸口了，不過從他講的話听起來，答案應該會是她所期待的吧？
「廢話！」男人在電話那頭大吼。
好凶哦……
可是，她卻忍不住笑了，因為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甜在她的心間化闕，緊緊地包圍了她。
「所以，你的女神是……」止不住的笑意在她臉上漾開。
「除了你，還會有誰？」她再問下去，他都要把牙咬斷了。
「呵呵呵……」她紅透了俏臉，逸出輕笑聲。
他真的好凶哦，不過……她好愛！天啊！她是有被虐狂嗎？呵呵呵，原來，美夢成真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