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神？你覺得哪種女人才能當Black的女神啊？」
午休時間，茶水間兼休息室里聚集了不少人一起吃飯，大伙兒聊起了最新的娛樂圈八卦話題。
自從Black在跨年夜發表新歌之後，眼尖的媒體就發現他唱歌的眼神不同了，連那首「女神」的曲風都和他們以往的歌曲有明顯的不一樣。
雖然是抒情搖賓風，但專業的歌評者指出，回古典在詮釋這首歌時，嗓音里帶了濃濃的強烈情感，就好像正陷入愛河里一般。
接著，媒體就開始不斷臆測，鮮少傳出緋聞的Black這次是真的墜入愛河了，究竟誰才是這首歌的女主角？誰會是Black心目中的女神？
「咳……呵，我怎麼會知道啊？」被問到的趙辛敏差點沒被嘴里的飯給噎到，只能很心虛地回道。
「應該也是他們演藝圈的人吧？」林慧婷挑高一道眉，猜測說。
「也、也許吧。」她再度很心虛地回應，試圖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
八卦話題是辦公室里最佳的調劑品，不論是報紙上的還是辦公室里的，這時她就很慶幸了，好險知道她迷戀Black的人就只有瑪璃和琪琪，公司里沒人知道，不然這種八卦話題她一定會被抓著討論，絕對逃不了。
不過說實話，美夢成真的感覺真的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甜蜜蜜。
雖然舞台上的他和私底下的他，形象實在有點不同，但無法否認的是，不論是哪一個他，她都愛慘了。
舞台上的他自信迷人，話雖然不多，但大多時候都維持著笑容，是才華洋溢的時尚型男。
舞台下的他不修邊幅，常常噙著壞笑，有時候說出口的話更總是教她忍不住想搞拳揍他——當然，每每在他那很蔽的眼神瞪視下，她都會很識相地忍住那個沖動。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對她很好。
雖然有時在口頭上總愛找她碴、刺激她，態度也有些霸道和專制，偶爾很凶，但是在實際行為上，他卻很寵她。
所以，近來她常覺得真的是幸福到快讓她懷疑自己活在夢里了。
只是畢竟他的身分特別，所以這種幸福她自己知道就好，沒有必要公開。
「辛敏，待會兒吃完飯到執行長辦公室一趟，執行長找你哦。」關谷萱拿著餐盒來到休息室，在趙辛敏的對面坐下，提醒道。
「執行長找我？」
「嗯，午休結束再去就行了。」關谷萱笑道。
「哦……」她有些疑惑地慣起了眉。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平時可以直接和執行長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更別說執行長會指名要找她了。不知道他今天特別召見她，會是為了什麼事呢？
「我希望你能勸阿非放棄音樂，回公司上班。」
「什麼？」趙辛敏完全沒想到執行長找她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我知道你們在一起，老實說我並沒有什麼門戶之見，相信我爸媽也沒有，不過如果你可以說服阿非別繼續待在演藝圈那種地方，回到公司接掌家里的事業，我想我們家的人會更贊成你們在一起。」祈默同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認真地說道。
她是他的助理秘書之一，雖然不是出身名門，但是身家背景很單純，如果弟弟真的是認真看待這段獻情，他並不排斥她成為自己弟媳的可能性。
不過，如果她能夠幫忙他說服弟弟回來協助他管理公司，他絕對會更支持她進祈家大門。
「執行長很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上忙。」她思索了下，認真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回道。
「為什麼？」他微訝地挑高眉，倒是沒料到她會拒絕。
「因為我知道他真的很愛這份工作，只要是他愛的、他想做的，我就一定會支持他。」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她喜歡Black那麼多年，說是他們的瘋狂粉絲也不為過，又怎麼會不懂祈默非對音樂的熱情？
更何況，她現在已是他的女朋友，當然一定會站在他那邊。
「你有沒有想過，像那樣的工作能做多久？藝人的光環又能持續多久？他從踏入演藝團開始，家里就說過就算他日子過不下去，也絕對不會資助他任何一毛錢，如果有一天他不紅了，難道你們要喝西北風過日子嗎？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應該勸他不要再浪費時間在那種像游戲的工作上。」
趙辛敏被他的連番問題問得楞住了，老實說她還真沒想過有一天出Black會不紅。
「阿非是達創的二少，他回公司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希望你……」祈默同的話未完，就被打開辦公室大門的人給打斷。
「哥，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想叫辛敏勸我回公司。」祈默非難得踏進公司，沒料到會看見這一幕。
「是啊，我勸不了你，當然得找個在你心里分量比較重的來勸你。」既然被發現了，祈默同也干脆大方承認。
「執行長，也許你說的對，藝人的生涯不穩定，而且世事難料，誰知道會不會明天他就突然不紅了，也說不定下一刻，他就變得窮困漂倒到得去喝西北風，可盡避如此，我還是沒辦法叫他放棄音樂，因為我知道那是能讓他開心的工作，因為那是他想要的，所以我一定會無條件支持他，因為……我愛他。如果你也愛他，就會在乎他過得開不開心，所以不要逼他放棄音樂，可以嗎？」
趙辛敏話一說完，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楞住了。
祈默同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更沒想到她看起來文靜怯懦，但是話卻有點嗆，對這件事的態度如此堅定又勇敢。
的確，阿非是他的弟弟，他怎麼可能不愛、不關心？可就因為是自己的弟弟，他才不希望阿非把時間浪費在那所謂的演藝事業上，畢竟在他的觀念里，那種賣弄皮相又譯眾取寵的工作不能稱之為事業。
再說，有多少藝人真的能紅一輩子？這個實際數據即使沒有統計過，他也能肯定地回答絕對很少，所以他和父親才會一直要阿非回公司，認為這才是他人生正確的道路。
至于阿非回到達創會不會開心……這點他還真沒想過。
祈默非有些訝異地望著神情認真卻面帶微笑的女友。
哇，這算嗆聲嗎？
雖然她的語氣淡定，表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起伏，不過她說的話——「如果你也愛他，就會在乎他過得開不開心」，這句話怎麼听，都有股嗆聲的意味。
而且，她竟然說了，說她愛他？！
他真沒想到，第一次听見心愛女友的告白，會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突然間，他很感動，因為他從沒有想過她竟然會為了他跟老哥據理力爭，不僅要老哥支持他，更要叫老哥不要逼他放棄音樂。
不過，他隨即又突然有點覺得想笑。
這女人啊，不管他做了什麼浪漫或者想討她歡心的事，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她愛他，該說愛他的時候，從來不開口，反而在老哥要她來說服他放棄音樂時，她忽然就說了，還真是難以捉模。
「噗……」他想著想著，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听見笑聲，祈默同和趙辛敏同時將目光轉向他。
「你笑什麼？」趙辛敏疑惑地看著男友。
她可是很認真地在幫他勸執行長耶，他是笑什麼意思的？
「我在笑，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傻瓜耶！」唇角的弧度怎麼也下不來，祈默非走到女友身邊，伸出大掌緊緊握住她的小手，繼續道︰「我大哥說得很有道理不是嗎？如果我真的不紅了，難道你要跟著我喝西北風？」另一手則是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噢。」她撫著被攻擊的額頭，瞪向那個笑盈盈望著她的凶手，「干麼打我？」家暴、家暴，她要打二三家暴專線啦！
「笨蛋，要是你听我大哥的建議，勸我回達創上班，你就是達創的少女乃女乃了耶。」這麼簡單的邏輯也不懂，真的是笨蛋。
「咦？對耶……」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對啊，而你竟然拒絕我哥那麼好的建議？」害他的心髒因為她而莫名地涌入了滿滿的感動。
不過，他仍在俊臉上故作幸災樂禍的表情，笑她錯過當少女乃女乃的這個好機會。
「算了啦，我又沒想過當什麼少女乃女乃，而且不當少女乃女乃也不會少一塊肉啊，說不定當了少女乃女乃，反而還會多長很多很多的肉呢。」少女乃女乃太好命了，要是讓她過那種什麼都有人服侍、什麼都不用做的生活，她這種完全沒運動習慣的懶女人肯定會肥死。
況且，她愛的人是他，不是少女乃女乃那個頭餃。
她的話讓祈默非忍不住大笑了，果然是他心愛的小矮妞會說的話。
看著弟弟和趙辛敏一來一往地逗嘴，祈默同不禁挑高了一道眉，道︰「如果要打情罵俏，請等六點過後好嗎？祈默非先生，你這樣在上班時間公然和我的助理秘書調情不好吧？還有，你來這里做什麼？」如無必要，阿非根本就不會來公司。
「我的女朋友下午休假，我來接她下班。」難得他今天下午也沒事，是約會的好時機，當然不能錯過嘍。
「對耶，我下午請假了。」他沒說，她也忘了這件事。
他今天早上突然說下午有空、想約會，要她下午如果沒有重要的工作，就請假陪他。
「所以我可不是在上班時間調戲你的秘書哦。」現在已經是趙辛敏的下班時間了。「還有……哥，請相信我，你擔心的問題我都想過。」他並不是目光短淺又不懂規畫的小毛頭。
祈默非繼續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證明給你和爸看，我不是在玩游戲，真的是在拼事業。」喜歡音樂是一回事，要把音樂當事業來經營又是另一回事，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祈默同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弟弟，看見了他眼底的認真。
老實說，趙辛敏的話的確在他的心底發了酵，但是他仍需要思考的時問。他始終還是認為娛樂圈龍蛇混雜，如果阿非能離開是最好。
只不過阿非的認真同樣不容忽視，他的弟弟他了解，只要是阿非想做的事，拚了命也會做出成績，想盡辦法都會做到最好……
許久，祈默同終于開口了。
「期限？」
「再給我一年，一年就夠了。」事情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只要再一年，他有信心可以說服老哥和老爸，讓他繼續夢想的音樂事業。
「好，就一年。如果一年後的成果無法讓我和爸滿意，你就回達創接班。」
「沒問題，成交。」他自信地笑了。「對了，還有一件事……」
牽著女友往門口走的祈默非，在開門的同時回過身，將視線又放回大哥身上。
祈默同拋了個疑惑的眼神給他。
他認真地提出要求，「從明年開始可不可以取消員工的尾牙表演，要不然就規定一下，員工參與表演的話，服裝嚴禁**？」
「你剛才就這副模樣進公司？」上了車，趙辛敏一臉「你怎麼敢」的表情看著男友問。
連個帽子都沒有，應該完全被認出身分了吧？
祈默非轉過頭，笑望著女友沒有回答，只是微眯起那雙帶電的長眸。
他當然不是這副模樣進公司，至少在踏入老哥的辦公室之前，他還有記得在身上加上一點偽裝的道具。
不過這不重要，對他來說，現在重要的是眼前的小女人。
他笑得一臉邪魅，眼神又透著危險的訊息，令她不禁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口水，不敢亂動。
她被他看得心慌意亂、意亂情迷……總之，就是被他那熾熱得像是要把她吃掉的眼神給看得連心跳都失速，也忘了呼吸該怎樣才能正常了。
「寶貝，吻我。」他突然把臉欺近，然後要求。
她楞了楞，但很快就听話照辦，因為他的神情太殺了，電得她幾乎全身都要顫抖，她怎麼敢抗旨呢？
她飛快地獻上紅唇，卻也飛快地結束這個吻。
雖然兩個人正式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要她主動做出這種親密的動作，還是令她忍不住臉上一陣熱辣。
「怎麼教了你那麼多次，你還是學不會？你是啄木鳥啊？」他好笑地揪著整張俏臉紅得像隻果的女友。
「這才叫吻……」話落，他把唇印上她的。
他強勢又霸道地侵入她甜蜜的檀口，熱情無比地吭吻著她，好半晌，直到兩人都快因這個吻而喘不過氣時，他才終于肯放過她那張早已被吻得紅腫的小嘴。
「我喜歡你愛我。」那種厭覺，真是幸福到快爆炸了。
想到懷里的小女人，剛才在老哥面前為他挺身而出說過的話，他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動。
他想，他真的愛慘了這女人。
「不過如果你可以親口告訴我那三個字，我想我這輩子就死而無瘋了。」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說道。
「我沒說過嗎？」聞言，趙辛敏疑惑地撐起眉頭，一臉茫然。
「噗……沒有。」原來她以為她說過嗎？
對女友的反應，祈默非完全連想生氣都氣不起來，只覺得想笑。
天底下有沒有這麼糊涂的女問友？他想應該只有他懷里這一個了吧。
趙辛敏瞪大眼，真的假的？不會吧，她那麼愛他，竟然沒跟他說過？！那……現在補給他吧。
她把小嘴附在他耳邊，紅著臉輕聲卻堅定地開口，「我、愛、你！」
那宛如天賴的柔嗓，一字一字地把話送進祈默非的耳中，他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翻騰的幸福戲，緊緊地抱住女友，好久好久。
「寶貝，我也愛你。」
他就知道，這輩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