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頭少閑土,
盡是洛陽人舊墓。
舊墓人家歸葬多,
堆著黃金無買處。
自從《鬼吹燈》和《盜墓筆記》紅遍瓷器神國大江南北之後,我就明白P民心中,盜墓賊這種無比神秘而又前途無量的職業,注定是永遠有人關注的。說實在的,大家都清楚《鬼吹燈》和《盜墓筆記》是小說、是恐怖小說,但大家愛刺激,于是這題材不得不火啊。
我是土生土長的洛陽人,家住孟津縣朝陽鎮,就是洛陽老城走到五谷路,一直往北就到了邙山腳下。這里就是我的家,以前家家戶戶燒制唐三彩,後來泛濫到310國道沿線到處都是,干的人就少了,距離發明洛陽鏟的鴨子老前輩家不遠。說起盜墓這種有前途的職業,村子里並不神秘,畢竟守著邙山發家的都不少。村子里現在逐漸的空了,原因是年輕能干的都出去打食(賺外快)了,發了家的搬到洛陽了,只留下386199(婦女、兒童、老人留守者)部隊貧苦的留守在村里。直到了年關,派出所的警車停在村口,等待著歸家的小鳥,等待著孝敬的零食,村里這時才會熱鬧一些。有句古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洛陽的北邙山是塊好地、都知道生在蘇杭、死葬北邙的歷史由來,所以沒出路的農民大部分走了這條道。我們自小自是不曉得風水這丫子事,洛陽研究周易的有很多,我高中畢業那年在一張不知年份《洛陽晚報》上看到有周易教學的培訓班,屁顛屁顛的跑到村口小賣部的公用電話那里,打個電話咨詢了一下,人家要3000元,靠,3000元夠老子上半年大學了,就不了了之了。後來在地攤上買了本《葬經》回家「研究」,因為看不懂,所以就沒了下文。閑言碎語不要講,听我表表盜墓郎……鏘哩個嗆哩個嗆……
1998年六月,我初中畢業了,那個夏天好漫長,我最好的同學朋友們大部分都出去干建築隊了,因為我天生不愛干活,所以一直沒事在家玩電子游戲,就是插在電視上的那種,魂斗羅、雪山兄弟、超級馬里奧、雙截龍…….十六歲就在那樣的花季里度過的。因為沒空調、夏天的酷熱難熬夜晚,都是和羅田、羅雷(一對雙胞胎)兄弟一起壓馬路,瞎轉,期待能有外村的女人喜歡上。不過事實證明,農村的低級公路上發生艷遇的幾率,對于中學畢業朦朧未知的小孩來說,真是等于零啊,哈哈。到了七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們踫見鄰村一個班的許勝,他給我說了件事對我觸動很大,他說魏拓出事了,我一臉疑惑。他說,魏拓和學校畜生幫(這些敗類自己取的名字)的狼狗、兔一塊去平頂山打工,因為盜竊一家工廠,被門衛發現,他們就刺死了守門的大爺,然後就被抓起來了。說起來魏拓,還有狼狗與我們家都有一點八百扁擔打不著的親戚呢,只是我這倆親戚,在初中從來沒罩過我。後來魏拓因為未成年被判了20年刑、狼狗和兔被敲了(槍斃)。這是一件大事,我父母知道後,感覺孩子不上學容易出事,就積極的聯系我上技校,可是技校的學費太貴,只好托親戚關系讓我多掏了200元、共交了600多元半年學費吧,叫我上了高中,由于沒參加高考,在時光的虛度中過了兩年半。期間暑假去平樂鎮金龍寺挨著的一家地下陶藝廠,當過倆月伙計,人家做仿古的,不過很粗糙,我不明白這些玩意能不能騙到錢。那時候一天十塊錢,不過那時一大碗燴面才3塊錢,所以300元還是夠我花銷的。干了倆月,每天就是對著幾個四五十歲的民工和一大堆的泥女圭女圭,有豬、狗、房子、瓦罐等,燒制陶器的窯洞就在我們住的工棚後面。
邙山腳下古墓多,平樂鎮背後的坡上,那墓洞也是到處都有,我們上班時就會跑最近的空墓里方便,農村人去地里干活都這樣。本來是抱著學習古陶瓷藝術的心境來工作的,後來發現他們只是在做好的模子里填泥巴,我也只是每天往窯洞里加煤,加上晚上兩個土工老是給我講洛陽邪氣、鬼市的瞎話,受不了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的我只好選擇重新回到學校,那時候我高二。教導主任見我又回來了,笑著對學生會會長說,你們那里還是少不了他。那是對我高中生活的最高評價,那時候我是學校廣播站的編輯,學習不中的我,天生就是搞文藝的料,又堅持了一年時間吧,我主持完學校的元旦文藝匯演,鎮里還專門派人來錄像,後來在全鎮閉路電視上播放。我就光榮的畢業了。後半年我是不用上的,因為不準備參加高考,所以老師說,早點走也有畢業證可以拿,所以我拉著羅田一塊回家了。看到家長,自然要挨訓的,這次不想以前那樣的厲害,因為我知道這次,我已經成年了。
期間我是看著原來的同學,有的繼續就學、有的參軍、有的上南方打工、有的干建築隊、有的死了……我小學的同學李輝,食道癌,見她時,看見骨瘦如柴的她,在楊花飄零的日子,獨自坐在自家門口,這可憐的情景有時候會在我的噩夢里重現,有村里人說,是她祖上干缺德事的報應。他爺爺曾經在村里做土工(挖墓的),解放後大干梯田好多墳頭都被平了,由于他們家知道,原先那些地主家的墓葬位置,所以後來她們家就成了全鎮,幾乎是最有錢的人家了。她沒生病以前住在鄭州,後來回到家里、後來死了……原本也沒有什麼,只是她死後,嫁給了鄰村的狼狗,就是畜生幫最早掛的的那個,兩個枉死遭厄的年輕人,兩口白茬子棺材,抬進山上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了。
但是,我感受到人他媽的,真不知道會在哪里掛,因為什麼掛,每活一天,所以就是勝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