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我從兜里拿出玉牌和黃紙來研究,也是因為無聊吧!吃飯時母親問我是不是該出去找份工作,我沒有回答,因為也不知道該干啥。最後母親說要給經常在街上轉的勞務中介說一下,不行就把我也送到南方打工去,我同意了,總不能天天在家吃閑飯。
那玉牌還是很漂亮的,有五公分長、三公分寬,半厘米厚,通體溫潤、下部有一小塊的翠,雕有蓮花雙魚圖案。那些發黃的紙葉上都是用毛筆寫的,盡管有厚厚的一疊,看來看去其實內容並不多。第一張是一首詩,看到娟秀的書寫,就知道是女人所為,字里行間透露出一股不一般的文才,上面寫道︰
秋雨檐下輕撫屏
默默無聞听夜風
攬取數點天上水
化為煙雲入我夢
桂花堂前畫娥眉
相攜天涯覓萍蹤
唯恐歸來已薄命
爛柯山下不許醒
全文無標點符號,繁體從左至右書寫,我猜大意應該是︰在一個秋雨連綿的雨夜,我手扶著窗前的欄桿,默默地听著雨夜的風聲,忽然想伸開雙臂接取一點雨水,讓它化為煙雲來到我的夢里。夢里你在桂花樹下為我畫眉,然後我們攜手天涯隨遇而安。但是我恐怕命薄等不到你回來了,真希望今晚的南柯一夢就此不再醒來。說實話,看完這首詩,我就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我想這應該是陳瑞然的作品,其余的都是我們家五老爺的書信,很明顯都是寫給這個叫陳瑞然的女人。其中一封引起了我的注意,
瑞然︰
吾于五月十二日收到回信,稍解思念之情,心中甚慰。然非山河破碎、家國崩裂,吾即不拒千里而致伊,然七尺男兒身負報國重任、興業奉家之責,不能養兒女情長于眼前,幸得瑞然深明大義,心中常自感激無盡。卿卿能依前次書信中「月上柳梢頭」尋到玉牌,足可見汝之冰雪可鑒、心中靈犀。玉牌悉與同庚約賭所得,今贈予汝,以使此情可鑒。思緒萬千,不盡其言,思念之苦,勝于黃連。正南,1931年5月.
其實大部分信中都是表達五老爺對陳瑞然思念之苦的,也有交代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三老爺姬正良的。只是這一封提到了「月上柳梢頭」的事,我理了一下思緒,猜想中間的過程應該是,我們的五老爺年輕在家時和一個叫陳瑞然的女子談了一場戀愛,他在去廣州上黃埔軍校前,把和朋友打賭所得的玉牌埋在柳樹下,和她做了一個小游戲,可是,冰雪聰明的陳瑞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玉牌。至于祠堂里得祭祀用具上的刻字,應該是五老爺家沒了後人以後才帶到祠堂的。後來,五老爺可能因為什麼原因沒能回到她的身邊,最終,陳瑞然把以前的信物埋葬在柳樹下,也埋葬了這段愛情。
典型的亂世佳人悲劇愛情題材,呵呵,其實我是高興不起來的。這中間有很多的未知,我猜測,陳瑞然寫的那首詩最後一句︰「唯恐歸來已薄命」是什麼意思,她在害怕什麼,因為那時候五老爺應該才到廣州兩個月啊!難道她已經預料到他們不祥的結局。其實也好解釋,那時候不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兵荒馬亂的,人們朝不保夕,情人之間擔心不能相聚的因素應該很大。但是,從五老爺的書信里也明顯看到,陳瑞然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有什麼事情就叫他去找三老爺正良。會是什麼麻煩呢?就這樣我也不知道幾點,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