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吃過早飯就去找田賊和羅雷,弟兄倆說︰「你們認親來,我們去了不合適」,就死活不去。靠,啥時候起,這麼見外了,我只好去找強子,強子說他今天去邙山駕校報名,去不成了。就是這一天,我們從光耍到大的兄弟就此踏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田賊在年底和馬艷麗辦了親事,小兩口就住在了洛陽,後來他們有了個女孩,就開了個煙酒批發部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了。羅雷則去郭子敏家的門市上幫忙了,現在自己也開了一家電動工具門市。現在除了春節能見上一面,其他時間連電話也很少打的。強子的駕照拿到手後,在他親戚的攛掇下買了輛大宇通(大巴),雇了倆司機,這些年跑太原,生意一直很好。而我只因為和魏禮群去了這趟洛陽,從此就改變了一生。
快到上午十點時王老板的普拉多來了,車後掀起一道濃濃的黃塵,看見只有我倆在等他,就很意外,但也極盡熱情的把我倆請上了他的車。坐上車才發現,我小爺和昨晚那女孩也沒來。路上他問我們,那倆孩子怎麼不來?我說,農村家里都有地,干農活去了,他就不再問了。那時候我對洛陽還是不熟的,反正是把我們帶進一家很豪華的酒店包間,我的小爺、昨晚那女孩還有一個精瘦的老頭已經在那里入席了,中間空著一位置,我想那應該是魏禮群的,就坐在了右邊挨著我家小爺的位置。魏禮群和王老板互相讓了幾讓,那王老板就笑著把他強按在中間位置上,自己坐在左側精瘦老人的下位,那女孩剛好在他右邊。由于定的是十人台,只來了六人,一旦平均坐開,桌子就顯得有點大了,我和那女孩是挨著的,但中間的空隙很大,剛好把正對門口的位置閃出來,以便于服務員上菜。這時候桌子上已經有點好的八個涼菜。那老者把菜譜雙手遞到魏禮群面前,客氣的說道︰「老哥,我們初來洛陽,不知道什麼好吃,還是您來吧」。
魏禮群急忙推卻道︰「唉,這可不中啊,我在農村過活,沒見過這上面的東西,還是您來吧!」
那老者見他態度堅決,就也不客套,喊來服務員,一口氣點了八個熱菜,有葷有素,外加一道西湖牛肉羹,完事。順便交代服務員菜要清淡,徐徐上來不要慌。然後又問了我們喝什麼酒,魏禮群說隨便,問我呢,我說啤酒!(那時候啥也不懂哈)于是那老者就吩咐王老板取來一瓶杏花村,一瓶長城干紅,一瓶啤酒。王老板按次序分別在魏禮群、老者、我小爺和他自己的酒杯子里倒了約一兩多的杏花村。然後就坐下來,等服務員報完菜回來,王老板吩咐服務員用起子開了我的啤酒,給我的茶杯倒滿,服務員然後用紅酒開瓶器拉開了那瓶「長城」的木塞,給女孩的郁金香狀的高腳杯里倒了三分之一杯。女孩又問服務員要了檸檬,這宴席就開始了。
那精瘦老頭用右手捏起酒杯在桌子上輕輕踫了一下,杯底和桌子上的玻璃發出清脆的一聲,然後他清了一下嗓子,聲色飽滿的說道︰「歡迎這魏老哥和這小兄弟賞臉赴宴啊」!
魏禮群則馬上接道︰「老哥太客氣了」。
等那老者眼光看向我時,我只好報以微笑,心里其實很不自然,老覺得自己是來混飯的。
「既然來了,都是有緣,我這人不拒長幼,愛好結交,今天來到洛陽,遇見老哥和這小兄弟是我齊得勝的福分,老朽先干為敬了」這老人把話說到這份上,看得出是極盡謙虛謹慎的,說完他就把杯子放到嘴邊,一口干下了。
見到此,魏禮群、小爺還有王老板不得不陪著喝下,只是魏禮群杯子還剩下一口,這叫我很是看不起。說起來我倆現在也是代表洛陽人的,怎麼在這上面輸給京油子,早知道是這樣我也喝白酒了,沒法,我就端起我的大杯子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引來了王老板和女孩的一陣大笑,我看見那女孩只是把杯子里的紅酒抿了一小口。
「小兄弟很能喝啊」王老板不懷好意的拿我開涮,我注意到了。
「不行啊,就會喝啤酒,喝一瓶就醉了」我只好裝米蛋(傻)。
那老人倒是和藹的笑笑沖我小爺說︰「方俊啊,這是你剛認的本家」?
我小爺點點頭,說道︰「這是我二伯父家的大孫子,現在都這麼大了」。
「不錯啊,看你家人丁好啊」然後問我︰「小伙子叫啥,今年幾歲了」?
我的臉紅了,在微微發燒,顫巍巍的說道︰「我叫小軍,今年十九了」。
「奧」那老者興奮地笑了笑說︰「方俊啊,你家丫頭還沒你孫子大呢,哈哈……」。
「是啊,齊叔,我們家雯婕今年才十七,看來我二伯家要比我們家多出來兩輩人啦」!小爺也掩蓋不住興奮。
「再過十幾年,又會多出一輩人哦」老者的話語似乎很在意家族繁衍。
「爺爺,國家現在人口這麼多,你還盼著生那」那女孩不合時宜的打住了老人的話。
「呵呵,我們家寶貝疙瘩不願意了」老人帶著討好的笑意。
「哈哈哈……」王老板笑著接到︰「齊爺,這次您一回京,就得給惠領下政治任務了,必須今年給咱老齊家添個重孫子,您老人家也就四世同堂了,哈哈……」
「就怕我哥他不听爺爺話呢」女孩嬌氣的說道。
「他要敢不听你爺爺話,那就叫爺爺把他所有的寶貝都交給你,省的惠領出去胡混」王老板看來和齊老爺子家的關系非同一般。
「這是我家小孫女惠清,從小被我寵壞了,走到哪都要跟著我」老者怕他們說的多了讓我們感到冷場,就急忙向魏禮群和我介紹自己的家人,我向他笑了笑,然後看了看身旁的齊惠清,她嘟著小嘴低著頭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