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他大約滑行了約六、七米吧,就到了洞底,有個兩米多高的土台子,下面堆積了一些新土,看起來像是王老板的杰作。就問道︰「王叔叔,這是你墊的土啊」?他用手電看看我,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楮,急忙用左臂蓋住眼楮。
「你倆小王八蛋不來救我,難不成我就在這干等啊」,他說這話時,看上去是沒有怪罪的意思的。
「你不吭不哈的下來了,我在外面又不知道,小吳昨晚以為把你弄丟了,哭了一夜沒睡覺呢」,我打趣著說,他已經扭轉了手電筒的光束。
這時我看見周圍竟然好幾具枯骨,有的衣服還沒有完全腐爛,依然能看出風化的顏色,說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在狹小的空間里和陰氣沖天的氛圍,你根本就不敢听到一絲響動,或者一點驚嚇,連呼吸也不敢。王老板看也沒看就向里面走去,其實縱深也不大,就有個四米左右,但是潮濕得很。土壁以及地面上都是濕漉漉的,有的地方甚至像是小孩尿尿一樣的流淌,估計是南方地理特征也靠近河道的緣故。這時,周圍忽然陷入了黑暗,我嚇得剛要驚叫時,發現在對面的牆角落里一架頭發很長的骨架癱坐在那里,手里捧著一個圓形的東西在發著碧綠的光芒。忽然周圍又亮了起來,王老板打開了手電,光圈正對著那具枯骨,我強迫自己去審視那還長著頭發的頭顱,脊背再次陷入冰涼的池潭中。
王老板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嘟噥著什麼,我忽然開始害怕他起來,難道他被鬼上身了,過了幾分鐘他停了下來,回頭看看我,這中間我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我身後還有些干骨。見他停止了嘟噥,就大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大悲咒」,听到這三個字,我心里舒了一口氣,但忽然又好奇起來,想繼續追問下去,他已經動身走向那骨植。
他俯身從那骨架的手中抽出那發著綠光的圓形物件時,我才看見那手竟然是萎縮畸形的,看似長期沒有使用才造成那樣的,心里忽然一亮,難道是她?不錯,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人確認是陳瑞然無疑了,那雙手的樣子和傳說中她被魏家挑去手筋造成的符合,那如果這就是陳瑞然的話,那她手里發出綠光的就是,九龍璧!我當時已經忘記了所有恐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老板的手上。
那是一個直徑接近四十公分的圓體,但又不是絕對的圓形,因為那上面的四周有很多筋道凸起。有個三公分左右的厚度,中間有個五公分直徑的圓洞,通體碧綠,發出油亮油亮的光澤,仿佛它從來就沒有沉睡過。絕妙的地方就是圓環上雕出了好多條的凸起的筋道,如果盯著看一會,就會產生筋在游動的幻覺。沒有王老板的授意,我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就從他手里抽了出來,他也沒反抗。等我拿到手里,才知道這東西的分量是很沉的,但我對于重量的手感不好,不能量出這究竟有多少千克。眼楮離得近了,也就看清了上面的紋路,那些凸起的筋道竟然是一條條的龍形紋路,但又不同于我們常見的龍,很抽象。我不相信的一數,果然有九條,這九條龍長得各自不一樣,但是都是頭部向內,身體纏繞著圓環排列的,看上去仿佛它們都要往中間的小洞里鑽一樣,很生動。就是在我從王老板手里接過來這短時間里,我才感覺到手臂的冰涼,這東西捧的久了,就覺得它像冰塊一樣,叫人承受不起。王老板看看我,把九龍璧接了過去放進他的雙肩包里。我不知道該是興奮還是別的什麼,也是出于自私,當時,我確實有想辦法干掉王老板和小吳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
「你小爺叫我們把她的骨植帶回去」,王老板一邊說,一邊從他的雙肩包里抽出一個特大號的塑料袋,黑色的。然後就俯身用他戴著白色的手套的手踫觸了她一下,她的腦袋「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那腦袋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甩下很多的花白的頭發,滾到我腳下就停住了,嚇得我急忙跳到一邊,看也不敢看。王老板回頭看了看,轉身拾起了她的腦袋放進塑料袋里,然後去拾其他的骨架。看起來有很多零件的人類,化為白骨時,實際上是連那個塑料袋也裝不滿的,等他做完了這些,地上就只剩下一些衣物的碎片。看看別的什麼也沒有了,王老板就把那塑料袋遞給我,我沒有接,是害怕的。他看看我,就俯身拾起他的雙肩包遞給我,我接了過來。倆人誰也沒有說話,就往回走,我則趕緊走在他前面,因為我害怕背後又不干淨的東西。經過哪幾具尸體的時候王老板像是拾起了什麼東西,我沒有回頭,只覺得背後的手電筒矮了一下。然後我就麻利的爬上了那個土台,這會兒才看見土台下面原來是插了好多削尖的竹片的,只不過時間久了都不管用了,再往頭上看時,土壁兩側果然也有好多,但有不少是斷的,看來是早期闖進來的中了招的。想來陳瑞然也是極有心機的,可惜命運捉弄,沒有過上好的生活啊!經過斜坡過道上那具尸體時,我果然看見一條竹片刺穿他月復部致命之處,那我雙臂上的劃傷都是拜那些已經腐朽折斷的竹片所賜了。等我抓住小吳留下的繩子後,向上的速度就明顯加快了,可是到了終點就看見上面的木板是合攏的,這時王老板也趕了過來,就和我一塊用力往上推,有很多的灰塵掉下來,但那木板竟然是紋絲不動的樣子,奇怪的是小吳的繩子壓在木板縫里還在。我就想喊叫「小……」吳字沒喊出來,王老板就用手堵住了我的嘴,看見愛你是那雙白手套,差一點就惡心的吐出來。我猜想,小吳要麼是遇到什麼危險了,要麼就是叛變了,否則王老板不會那麼緊張。
好在他的雙肩包還在,王老板就把手電和塑料袋交到我手里,我這次不敢不接了。他從包里翻了一會,找出一把傘兵刀來,直接插進木板縫里去撬那縫隙。可能是時間久了,那木板撬了幾下就開了一條大縫隙,然後就用刀子背面的鋸齒鋸那木板一側的木質卡位。從下面看那塊板中間是釘在一根原木上,活的,但是兩端分別插入兩側的卡位里,如果上面有重力壓迫,那卡位就會迅速撐開,木板就會在瞬間翻個蓋兒,上面的人就會掉到下面。不一會那卡位就失去了作用,王老板輕輕一推,木板就翻到上面了。王老板揪著繩子上到地面,然後接過我的塑料袋和背包,我也很快的來到地面,一股濃濃的新鮮的腥味撲鼻而來。手電筒一照,才看見地上一大灘的鮮血,好幾個凌亂的腳印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