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齊老爺子和小爺、王老板們的想法,原來在我們接手的石灰窯上班的工人,還是要繼續上班的,而且正常的石灰出貨還要進行,所以這邊就有一個叫做老孫頭的當地人在負責打理石灰窯的事務。老孫頭有六十多歲了,和石灰「產業」打了一輩子交道,怎麼燒石灰、一個月用多少煤、都有誰來拉石灰往外賣,他心里比井水還清。或許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沒心眼的東家,對于石灰窯上的事務,我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問他,而且他每個月交給我們多少錢,我們也從來沒有去查過帳。或許是這中間的甜頭不小吧!他一見到我們的人,就跟太監見了老佛爺一樣的樂呵,總拿著他那五塊錢一包的紅旗渠煙給我們遞,京城來的那幫人自然是看都不想看的。老孫頭和村里支書、主任的關系不錯,畢竟開采石灰還是需要村里有點兒後台的。關于我們吃飯的問題,老孫頭專門從村里找來一個看上去還干淨郎利的婦女來當廚師,那些燒石灰的民工們都是村里的,所以一下班就回自己家吃飯了。有一次我不經意間撞見老孫頭曾在廚房抱那婦女的後腰,就使我對他另眼相看了,原來他還是「道上」人呢!
這個石灰場只有不到一畝多的地方,我們的簡易房子加上原有的兩間平房,就佔了大半個院子。這里水電都有,安了一個衛星接收器,配上電視機,這樣就能住起人來,對于野外工作的人來說,這樣的條件已經不錯了。等選煤廠那邊的床鋪、物資都搬過來之後,我們的工作也就正式開始了,井口就定在一間簡易房子里。搬到這邊的頭一件事就是開會,由王老板主持的,他說根據黨立宏測繪出來地形圖,我們先要往下打一個四百米左右的豎井,然後再取道往峻極峰那邊掘進,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搬出一張工程CAD圖紙來。這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所有人的臉上都表現出凝重的神色,這哪是盜墓賊干的活,這簡直就是在干南水北調、三峽大壩、西氣東輸啊!
「沒有別的方案嗎」?大胡子董明垂頭喪氣的說。
「有,古代他們進入的時候有最近的一條路,不過那入口壓在現在國道的十八盤上,每天車流量很大、周圍都是懸崖,你要是能說服公路管理局把國道封閉十天半月,我們這事就搞定了」,王老板打趣似的說道。
「也不用那麼悲觀,從密度測算上來看,我們腳下面的岩石層充其量也不過百十米厚,只要打穿這段岩石層,從下面的土層就能掏到峻極峰的斷層處,而且有岩石層在上面,我們的頭頂就安全多了,基本不會有塌陷事故的出現」,黨立宏分析道。
「關鍵這百十米岩石怎麼干」?慶偉問道。
「這場合沒法用爆了吧」!浩浩說道。
「岩石層打豎井,肯定不能用炸藥的」,黨立宏解釋道。
「膨脹劑(無聲炸藥)呢」?浩浩又說道。
「不行,太慢了,不出活」,王老板馬上就否決了。
對于干活來說,我們一幫子都是外行,只有黨立宏他們九個人算是真正出力的,他們要什麼物資,要什麼就得給什麼,沒有就得想辦法去買,去置辦,至于怎樣干,就是他們的事了。
「對了,德爺,你覺得這邊用掘進機咋樣」?稚氣未月兌的洋洋忽然直接問起齊老爺子來。
「草,要不要弄台盾構機啊」?董明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
「敏豬(草,這個詞,紅袖不讓用,郁悶)一點嘛,大家開會不就是商量辦法的」,洋洋不服氣的說道。
「放你娘的屁,打個直徑一米多的洞,弄台幾十噸的家伙過來,也算辦法」?董明像是發火了,洋洋就低下了頭。
「老董啊,洋洋說的沒錯,這開會啊,就是要敏豬一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嘛!他提的也是一種方案,盡管不靠譜,畢竟大方向是對的,我們以前干的都是和土方打交道的活,現在忽然要給岩石干一架,咱還沒那方面的經驗嘛,所以大家伙兒一塊想想」,齊老爺子替洋洋開解道。
「對,洋洋說的方向沒有錯,既然不能用爆破方案,我們就得從工具上開通一下,要不然你們幾個就得拿著錘子、鑿子一點一點敲了」,王老板笑著說。
「老黨,要說這用炸藥也不是不可以嘛,你看他們這邊整哪石灰石都是用炸藥崩的」,一直裝深沉的剛哥,忽然發了言。
「關鍵是用量上咱們掌握不住,另外在下邊也危險啊」,黨立宏解釋道。
「誒,你們見過石雕廠里的大石塊沒」,虎子興奮地說道︰「石料廠的大石塊方方正正的,我看不像是爆破采下來的」。
「哎,這倒是啊」,王老板興奮地說道。
「人家是切割機切的」,叢敏一句話就把剛燃起的希望給破滅了。
「不一定吧」,志旭說道︰「剛從山上拉下來的看上去凹凸不平的,再說你覺得那些大石料都是用切割片能切得下來」。
「嗯,有道理」,黨立宏陷入了沉思。
「這樣吧,小領,小軍,你們去洛陽的石雕廠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工具」,齊老爺子忽然命令道,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我心里很不樂意。
「那樣吧,我跟他們一塊去看看」,黨立宏說道。
「嗯,你去最好」,齊老爺子馬上就答應了,接著說道︰「你們先去辦事,回來時,就在路上吃晚飯吧」!
我原本以為他會說,那小軍你就不用去了,結果他沒說,心里郁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