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臨水送將歸,
悲莫悲兮生別離。
不用登臨怨落暉,
昔人非,
惟有年年秋雁飛。
——辛棄疾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雖然我每天機械的重復著我的生活軌跡,但是我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方式。我常常想,要是一年前他還在,我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我現在在江暮寧的公司上班,做了一名小小的銷售部經理。周末的時候,我會在家看電視,有時,會和江暮寧出去玩,但我總是靜靜的待在一旁,听著他們的故事,流露出些許羨慕。墨辰每半個月都會來看我,開始,總是勸我回G市,去他的公司上班,在被我回絕了多次後,也不再提這事兒了。至于俊宇和怡寧,我有一年沒有見到他們了,听說,前段時間他們去了C國看孟靜思,可能他們會一起回G市呢!
轉眼,又到了周末,又可以見到墨辰了。
墨辰說︰「小曦,這段時間怎麼樣。」我說︰「什麼怎麼樣,還是老樣子,你呢?」「就這樣。」「快說說,有沒有新鮮事啊!」「你的好奇心還是那麼強。」「那你還不快說。」他想了想說︰「你還記得任欣和陳俊嗎?」我搜素著關于任欣和陳俊的記憶片段——
「我听說,最近公司有一個項目要和一家大公司合作,要談合約,但同時競爭的還有兩家公司,如果我們誰能先和這家公司簽下合約,誰就贏了。」「如果我贏了,你自動離開公司,我輸了,隨你處置,怎麼樣。」「好,一言為定,誰也不許耍賴,在場的人都是見證人。」我也不甘示弱的說。陳俊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悄悄對我說︰「你上當了,她可是商場交際高手。」「我未必會輸。」我听了之後有些詫異又自信的說。回到辦公室,我跟任欣說了這件事,她咬著嘴唇,「我不管你用了什麼方法,我認輸了,你有什麼要求,如果你要我離開,我也會走。」想起任欣,她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
「夏晨曦,我听說你贏了。」陳俊說。「我贏了你干嘛這麼高興,不會又有什麼陰謀。」陳俊說︰「我哪有什麼陰謀,我要謝謝你呢,我請你吃飯。」「感謝的方式就只有吃飯嗎,何況我也沒幫你什麼,那都是我自己要賭的。」陳俊嘿嘿的傻笑著,「欣欣說你贏了,她就跟我在一起,我當然要感謝你了。」「死陳俊,我說過嗎?」任欣撇撇嘴走開了。「欣欣,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這不是你的風格。」陳俊追上去。說起這段往事,他們可真要感謝我呢!
我說︰「我記得,他們怎麼樣了。」墨辰說︰「他們分手了。」「為什麼。」「陳俊胃癌晚期,命不久矣,他不想連累欣欣。」「那任欣知道這事嗎?」「知道。」「她也同意?」「小曦,欣欣是我表妹,就算她同意,他父母包括我,都不會同意的,畢竟她還年輕,這樣會葬送她的一生。」「那陳俊呢,是他提出分手的?」「是啊,起先,他還瞞著欣欣,後來瞞不下去了,就攤牌了。欣欣最初很傷心,但她明白這對誰都沒有好處。」我說︰「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陪他走到最後,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墨辰說︰「小曦,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我說︰「沒什麼打算,就這樣過吧。」墨辰似乎想說什麼,他想了想最終也沒說出來。
墨辰說︰「下個星期,俊宇他們回來了,想見見你。」我說︰「是嗎,很久沒見了。」他說︰「是啊,思思也回來了,她也想見見你。」我猶豫了一下說︰「她的病好了嗎?」「沒有,她的病反而嚴重了,你見了她就明白了。」「嗯。」
見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墨辰說︰「小曦,你準備好了嗎?」我說︰「嗯,不過,一年多未見,還真有點緊張呢。」「都是老朋友了,不用緊張。」
半個小時後
俊宇說︰「小曦,你還好嗎?」我說︰「我很好。你呢?」怡寧搶著回答︰「我們也很好,只是——」怡寧回頭看了看孟靜思。孟靜思說︰「小曦,你還記得我?」我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孔,一笑置之,「當然記得。」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你還很我,所以才會記得我。」我說︰「你不是已經道過歉了,我怎麼會這麼小氣。」她囅然而笑,「是我多心了,現在,我正式跟你說聲對不起。」雖然她是笑著的,可我總覺得,她是在用笑掩飾著她的哀愁,是因為她的病嗎?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說︰「小曦,你能跟我來一下,可以嗎,我有事想和你說。」她見我遲疑不決,便說︰「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我吞吞吐吐的說︰「我沒有,我只是,是」她說︰「我真的只是想告訴你些事,沒有惡意的,況且,他們都在這兒,你放心好了。」我說︰「那好吧。」
她拉著我來到了一個房間。她說︰「小曦,這是我的房間。」我看著屋內的裝飾,粉色的空間,說︰「很漂亮,像小公主的房間。」她說︰「爸爸媽媽很疼我,他們待我很好,我卻常常惹他們生氣。」我想到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也很疼我,只是現在我的臉上呈現出一抹憂傷。孟靜思繼續說︰「雖然他們生氣,但從不打我,也不罵我,因為我生病了,是先天性心髒病,可以治好,但我的病和其它先天性心髒病不同,很難根治,醫生說,那是特例,從來沒出現過。一直以來,我都不希望別人知道。小曦,我想哥哥已經告訴你了。」我說︰「俊宇跟我提過。」她說︰「哥哥果然還是喜歡你。」我說︰「不是的,他是為了你,他希望我不要跟你計較,才會告訴我的。」她說︰「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嗎?」我說︰「不知道,但是你一定很難過。」她說︰「其實,我告訴你這些是有原因的。」我說︰「這跟我有關嗎?」她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