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皓月才當午，重簾悄悄無人語。
深處麝煙長，臥時留薄妝。
當年還自惜，往事那堪憶。
花露月明殘，錦衾知曉寒。？
——溫庭筠《菩薩蠻》
我真的好想娘親，我也想三少爺了。
我說︰「師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來歷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他說︰「惜兒，你現在身子虛弱，不宜多說話，還是歇著吧。」我說︰「師兄，我要說。」他說︰「可是你」我說︰「過了今日，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說出來，你讓我說吧。」他說︰「好。」
我回憶著在顧府時——
顧老爺是東夏國的內閣大學士，官居正一品。他有三個兒子，大少爺顧少東乃大夫人所生，現已二十有四，在京城為官；二少爺顧少凌為四夫人所出，現已二十有一，去邊關做了大將軍；三少爺顧少辰乃三夫人所生，比我大一歲。顧老爺亦有三個女兒，大小姐顧水環，是大夫人所生，現已十九歲，說不定已經就嫁人了；二小姐就是我，顧惜雪（雖然不是親生的），今年十六歲；三小姐叫顧水蓮，是我娘親和顧老爺的親生女兒，也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今年十五歲了，妹妹向來懂事乖巧，討人喜歡，爹爹也很是喜歡她，只是娘親卻總是把最好的都留給我。妹妹總是說娘很偏心，疼我多過疼她，但是，也只是說說，私下里，她對我也很好。二夫人和六夫人無所出。
從小，我就在顧府長大。我娘親是顧大學士的五夫人，我卻是娘親的累贅，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爹爹是誰，長什麼樣，他們都看不起娘親，也看不起我。顧大人的其她夫人和兒女都借機欺負我和娘親，只有三少爺對我們最好。雖然有時候他有些調皮，也常變著法子欺負我，卻也只是貪玩，對娘親，也很是尊重。平日里，大小姐顧水環最愛欺負人，總是嘲笑我，侮辱我娘，「顧惜雪，你以為你真姓顧，是顧家的子孫，告訴你，你只是一個野種，你娘也和你一樣。」我生氣的說︰「不許這麼說我娘。」她說︰「怎麼，生氣了，你只配做顧家的下人，你娘也只配做下人。」「不許這麼說我娘，你沒有資格。」「我是顧家的大小姐，我娘是我爹的原配，我沒有資格麼？若不是爺爺同情你娘，你娘怎麼會成為顧府的五夫人，說不定，顧水蓮和你一樣，也是個野種。」「啪！」我忍不住打了她一個耳光，「別以為你是顧家的大小姐，就可以如此污蔑我娘，我不是爹親生的，但水蓮，一定是爹的親生女兒，還有娘親，我不允許你對她不敬。」她說︰「顧惜雪，你別得意，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這一耳光，我不會白挨的。」說完，她快步朝前走去。
我知道，我因為一時的沖動，闖了禍，在這府里，我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可是，我真的無法忍受她這樣污蔑娘親和妹妹。
次日辰時︰
飯桌︰
大夫人說︰「老爺，你可要為環兒做主啊，昨天，這個賤丫頭無緣無故打了環兒一個耳光，現在還腫著呢，我看了都心疼。」娘親說︰「雪兒，你真的動手打了水環。」我點點頭︰「我是打了她，可我不是無緣無故打她的，是她太過分了。」大夫人說︰「妹妹，你听到了嗎，她可是親口承認了。」娘親說︰「姐姐，妹妹代雪兒像你道歉，老爺，要怪就怪我教女無方，千萬不要怪雪兒，她還小。」大夫人說︰「都十二歲了，她還小，若是長大了，還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們。我們環兒十五歲了，若是傷著了臉，留下了疤痕，那可怎麼嫁人啊！」三少爺說︰「姨娘，只是一個耳光，沒這麼嚴重吧。」大夫人說︰「少辰，你胳膊怎麼往外拐，環兒可是你的親姐姐。」三少爺說︰「姨娘，雪兒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定是大姐有錯在先。」三夫人說︰「辰兒，你少說幾句，老爺自有決斷。」三少爺不滿的叫了聲︰「娘！」卻也乖乖閉上嘴，不再多話。
爹爹說︰「都別吵了，以後，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走了。」「老爺！」大夫人還想說什麼，爹爹說︰「玉容，管好你的女兒。」（玉容是我娘親的閨名，我娘親的全名叫做陸玉容）。娘親說︰「老爺，我會的。」
娘親對我說︰「雪兒，娘相信你，只是以後，不要去惹水環。」我說︰「娘，那個大小姐，她是太過分了，她竟然說水蓮也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還，還總之」娘拉著我的手哭了，「雪兒，是娘不好，娘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我說︰「娘，我很好，我知道，這世上，娘對我最好了。」「是呀，娘不對你好，對誰好呢！」「娘，妹妹呢，我這些天都沒有看到她。」「水蓮去他叔叔家住些日子。」「娘，你一定很想她吧！」「雪兒，答應娘，以後在府里乖乖的，不要跟大小姐吵，這次沒什麼，難保以後不會」「娘，我知道了。只是，她若是來找我麻煩呢？」「這，雪兒！」「娘，你怎麼哭了，雪兒听話就是了。」「雪兒，你妹妹自有你爹疼著，可是你，娘怕保護不了你。」「雪兒不怕，娘，雪兒可以保護自己的。」「雪兒，我」娘親欲言又止，不知所謂何事，只是，為何不告訴我呢，是有什麼苦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