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韶光能幾許,
腸斷魂消,看卻春還去。
只喜牆頭靈鵲語,不知青鳥全相誤。
心若垂楊千萬縷,
水闊花飛,夢斷巫山路。
開眼新愁無問處,珠簾錦帳相思否?
——馮延巳《鵲踏枝》
三日後,我的傷勢已經痊愈了。
我說︰「師兄,你不是說,等我傷好了,你就帶我出去玩,帶我去見娘親和三少爺,你是不是後悔了。」他說︰「你想去見他嗎?」「啊?」「你口口聲聲叫的三少爺。」「不想,但是我想出去玩。」他說︰「過來。」「啊?」「把這套衣服換上。」「我需要女扮男裝啊!」「如果你想出去玩,就快去換上。」「好,我這就去。」
換完男裝後,安如風又說︰「過來。」我走過去說︰「還,還有什麼事,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坐下。」「干什麼。」只見他拿出一張臉譜,「轉過來。」我乖乖的轉過去,看到那張臉譜時,小聲說︰「人皮面具,怎麼這麼丑。」他說︰「這叫易容,你戴上它,裝成我的隨從。」「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而且,為什麼要扮成這麼丑。」「你是我的隨從,哪有奴才比主子長得要好看。」我小聲嘀咕著,「為什麼要我扮丑,還要我裝奴才。」接著,我說︰「師兄,我們可以把角色調換一下,你來當我的隨從,這個,還是還給你。」他說︰「惜兒,若是你不戴上它,我可不帶你出去。」「好了好了,我戴上它還不行嗎?」
很久,都沒有來過這里了,這里的街頭氣象,很快就感染了我。
「冰糖葫蘆,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
「師兄,我要吃冰糖葫蘆。」我記得,那年除夕夜,和三少爺出來玩的時候吃過一串冰糖葫蘆,就再也沒有嘗過。我說︰「老板,來兩串冰糖葫蘆。」老板開心的說︰「兩串冰糖葫蘆,給。兩位公子。兩文錢。」我付了錢,接過冰糖葫蘆。老板說︰「兩位公子,我們世代都是做冰糖葫蘆生意的,這冰糖葫蘆,又香又甜,包您滿意。」
我說︰「哎,師兄,你做什麼。」我看到他想把冰糖葫蘆給扔了。他說︰「你不是看見了嗎?」我說︰「你不吃怎麼不早說,你給我吃呀。」我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冰糖葫蘆,咬了一個在嘴里。只听他很小聲的說︰「真是不一樣。」但是我並沒有听清楚,我說︰「你說什麼。」他說︰「沒什麼。」
花滿樓︰
我抬頭看到「花滿樓」這三個字。我說︰「師兄,你不會要去這里。」他說︰「我就是要去這里,待會,你要叫我少爺,听清楚了嗎?」我說︰「我也要去?」他說︰「當然,如果你不想被人認出來,最好乖乖的,別說話。」「可是,我」
這時候,一位白衣公子騎著馬從我身邊經過,我呆呆的看著他,竟然是他,是三年前救我的那位公子。我急急忙忙的想跟上去,想要告訴他,我就是三年前被他救起,一水之恩的人。安如風拉著我,「你干什麼去。」我說︰「我,我有件事忘了,不跟你說了,待會再來找你。」我掙月兌他的手,急急地向前跑去。他無奈的走進了花滿樓。
我用輕功追上他,「公子,請留步!」他轉身看和我說︰「這位公子,有什麼事嗎?」我說︰「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他說︰「在下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過公子,望公子海涵。」我說︰「你忘了,三年前,你」這時,我想到我如今的我,是易了容的,就是熟人,也不一定認得出,更何況只是見過一面的人。他說︰「在下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是否認錯人了。」我說︰「沒有沒有,我沒有認錯。」我毫不猶豫的撕下了戴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公子,這下可認得?」他說︰「在下可以確定,從未見過公子,還請公子行個方便,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我說︰「這樣啊,公子可否告知我姓甚名甚。」「這」「小弟姓陸,既然公子不認識在下,交個朋友也是未嘗不可。」「在下姓蘇,名念宇,告辭了。駕!」他走了。
蘇念宇在我拿掉人皮面具後,看到我清麗的容顏,有那麼一瞬,覺得有些熟悉,或許他忘了,他曾經救過的一個女子,或許,在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或許,他並不知道,他們,糾葛了幾世。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又想到夢中的情形︰寧願相守在人間,不願習作天上仙。惜雪,來世再續今生緣。亦寒,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來生再見。他會是亦寒嗎?
我不知道柳含煙會不會記得我,匆忙中,我踏進了花滿樓,只是,我忘了把人皮面具重新戴好。
剛進花滿樓的內堂,就看到一個熟人,她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見到我,馬上走過來,「這位公子真是面善,我們這里的姑娘個個都有閉月羞花,成魚落雁之美。」我說︰「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位柳含煙姑娘。」花媽媽眉開眼笑的說︰「含煙可是我們花滿樓的花魁,那叫一個漂亮,見過她的人,沒有一個不夸她的。」我說︰「既然如此,還不快把她叫出來,本公子可等著呢!」花媽媽為難的說︰「公子,含煙她,現在不方便見您,正在陪一位公子呢!」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很生氣,我想到這個人一定是安如風。我站起來說︰「我自己去找她。」花媽媽忙攔著說︰「公子,不可,我們還有其她姑娘,她們呀」我說︰「我就要柳含煙姑娘,你不叫她下來,我自己上去找她。」說完,我快步向樓上走去。在過道上,我撞見一個人,是秋雁姑娘。我可不能讓她認出我,便說︰「姑娘,在下失禮了。」便急著要走。
突然間,他拉住我說︰「哎,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熟悉呢,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想了想說︰「原來是秋雁姑娘。」她更奇怪了,「你認識我?」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拍著腦袋說︰「我听兄長提起過秋雁姑娘,難怪剛才一見,會覺得熟悉,想必剛才,秋雁姑娘定是想到了家兄。」「原來如此,可是」「秋雁姑娘,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嗯,走吧。」我剛走了兩步,她說︰「等等。」糟了,她要是問我兄長是誰,我可怎麼回答啊!她說︰「你兄長,可是怎麼說我的。」我松了口氣,接著說︰「家兄說姑娘艷若桃李,溫柔可人,如花似玉,天生麗質。」「他真這麼說。」「是啊,絕無半句虛假。」「那你呢,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啊,姑娘慧指蘭心,定是不願為難在下的,對嗎?」她撇撇嘴說︰「好了,算你會說話,走吧。」
這秋雁姑娘,可真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