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的，早點訂好，手工婚紗很費時，這些設計師也都大牌，早點訂不會耽誤了。」夕佳看了一下，也說不出什麼中肯的意見，就只說了這個。
何海藍有些驕傲的抬頭看她，眼底亮閃閃︰「沒關系，霖昭說我隨便選，只要看中了，他去訂，一定都是最優先不用排隊，說只要不是要英國王室皇冠上的鑽石，他都能給我弄來……」
夕佳听的出話語里面的炫耀，于是說︰「那好，你慢慢看，我先上樓……」
畢竟是個孩子，何海藍簡單可愛的，不是故意，只是想要著急證明自己和章霖昭的感情罷了……她也不會太多計較……
夕佳上樓去，路過書房，看見書房的門開著一個縫隙，有些沒有關嚴的，看見門縫里面，何明陽正在書桌前台燈下面仔細的看著什麼……很少能看見他這樣認真的模樣……他其實最是聰明，本來成績就是好的，又是去美國學的商管，現在接手何氏的企業肯定是要忙一點……
她看見他微微擰著的眉心……知道他其實最不愛這些東西，他生性更是淡薄，跟他父親一樣，打理家業都是為了長輩的希望，現在迫不得已罷了……商業上面的事情，其實是難為。
夕佳站在外面看，門里的何明陽卻好像是感覺到了，抬頭看過來，四目交接，夕佳有些想要躲避了，可是已經看見，沒辦法推門進去，卻只是站在門口︰「我剛從靜言家回來……」
何明陽看見，抬頭笑了一下︰「打理一個公司真的不容易，過兩天爸媽要去旅行，都丟給我，我可有的忙了。」
夕佳點點頭，轉身出去，何明陽卻是合了文件︰「我也休息了，也看累了。」
跟著夕佳一起出去，夕佳回房間去浴室里面洗澡。
水流下來，很暖的水流，對面的鏡子里面，看見胸口的牙印還有些微微的粉紅，是小叔留下來的……
小叔不知道她跟何明陽沒有關系，弄出這些來，也不怕明陽看到……
溫水當頭淋下來，夕佳迎著水流，眼底好像是有淚水流出來……好辛苦，辛苦到不想要呼吸，辛苦到這樣一刻要是死了也都還好，不用再去抉擇……
小叔是逼她，步步緊逼……她不去，他就不吃藥，她知道他狠得下心，他懂得什麼會讓她心軟，太過于懂得，她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去，就是萬劫不復……她覺得自己好髒，好髒，以前覺得何明陽髒，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現在才知道，自己更骯髒……做著更讓人惡心的事情……
洗了澡換了睡衣出來，嚴嚴實實的睡衣，何明陽已經是在床頭坐著，手里還拿著什麼書在看，夕佳站在床邊，有些猶豫的……
何明陽開口說︰「海藍還沒睡，我去客房容易被發現。」
夕佳點頭︰「好。」
想了一下，這麼多年也都是這樣的過，拉開被子，躺在最角落的位子……
床很大，是美式的超大軟床墊，睡在上面，兩個人之間隔了至少一米那麼遠，何明陽看她一眼，也不多說話，關了台燈睡下……
眼前一下子的黑，夕佳停了一下，感覺到何明陽也睡下，半天低低的說一句︰「明陽，對不起……」
何明陽不知道是什麼事，以為還是為了結婚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事情……于是說︰「夕佳，三年，三年我還挽不回你，我也就認了。」
夕佳在黑夜里面睜著眼楮，听他說話，停了一下說︰「明陽，不可能的……」
以前她以為明陽不愛她，還能夠在一起，現在知道明陽愛她，就更不可能一起……她可以接受無愛的婚姻，可是不能接受單方面的愛情……那太殘忍……
她以前愛小叔的時候，小叔愛著蘇璐瑤，她每每都是這樣望著，覺得怎麼那麼遠……遠的到天邊去……
看見就會痛，心好像碎了的樣子……
何明陽沉默了一下，開口，聲音那樣的柔和，好似安撫︰「太晚了，睡吧。」
夕佳閉了眼楮，心里卻是空……
***
「靜言……」夕佳沒料到一大早出現在樓下客廳的竟然會是喬靜言……
喬靜言站在一樓的會客廳，臉色陰沉的樣子，夕佳下台階下去，是佣人早上叫醒她，說有客人，她怎麼都沒想過竟然會是喬靜言……
喬靜言看見她，正要說話，卻忽然一下子往她身後看過去，住了口，沒再多說。
夕佳回頭，看見何明陽也從樓梯下來，顯然是听說來了客人就跟著下樓看看是怎麼了，兩個人都還穿著睡衣，何明陽看見喬靜言，笑著打個招呼，夕佳有些心虛的，下樓，喬靜言也不多說話。
何明陽問︰「怎麼這麼早，不是昨晚才見過，這麼多年你們感情還是這麼好。」
喬靜言點頭︰「是啊，還是這麼好。」
夕佳有些心虛的，等到換了衣服再下來，一家人都吃早飯，何媽媽讓喬靜言也一起，都是很多人的場合，喬靜言找不到機會說話，夕佳抽空看她，對上她有些冷漠的眼神，都怕的又低頭下去……
何明陽去公司，外面休息區里佣人倒了茶，何爸爸何媽媽都出門去，終于就剩下兩個人，佣人退出去，喬靜言逮到機會，終于是問︰「夕佳，你給我一個解釋，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夕佳低著頭︰「靜言，你不要問……」
喬靜言了然的點點頭，已經猜到了︰「夕佳，你還要我說什麼……以後都不準再見你小叔，听到沒有……再也不準……」
夕佳抬了頭，看喬靜言︰「靜言，你听我說，不是那樣，里面很復雜，真的很復雜……」
如果不是那個遺囑，一切可能已經有辦法解決了，遺囑的具體內容外人並不知道，只以為是分了財產，卻不知道婚姻存續三年的事情……
夕佳想了想說︰「靜言，三年後我就會跟何明陽離婚，遺囑里面要求我們的婚姻要存續三年，財產才會分給小叔，我何明陽三年後就會離婚……」
「夕佳，那是你的小叔，他不會跟你結婚！你們沒有未來！何況明陽那麼愛你！」喬靜言大聲……
夕佳想了想說︰「靜言，你信嗎？如果四年前我知道明陽愛我，我不會跟他結婚，我寧願被我爺爺殺了我也不會跟他結婚在一起……靜言，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四年了，我們沒有任何事，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很多很多，我以為這是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我知道他愛我，我不會跟他在一起……」
喬靜言有些愣住了……
空氣好像凝滯，庭院里面有微風吹過樹梢的聲音，有些細碎的亂……
喬靜言重復一句︰「夕佳，你說什麼？你們沒任何事？」
「是……我們只是在大人面前演戲……」夕佳點點頭……
她是第一次告訴別人這件事……
「什麼意思？」喬靜言有些不解的，眼底都是疑惑……
一般人听到這樣的話都會不能理解……或者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
夕佳深吸一口氣，對上喬靜言的眼楮︰「靜言，我跟明陽除了結婚之外，沒有做任何的事……我們只是給大人們看我們在一起……在美國他有很多女人，我都是不管的，如果我知道他愛我，我不會這樣，我絕對不會……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
喬靜言有些難以接受，听著她說，半天才說一句︰「夕佳，你真是太自私……」
四年，這樣長的時間，竟然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做任何的事情，何明陽那樣愛她……這算是什麼……
夕佳吸一口氣︰「我不知道……」
喬靜言快速的抓住重點︰「夕佳，你說你不知道怎麼辦，那我問你，你小叔想怎麼樣？你告訴我。」
夕佳低聲︰「他想低調一點的見面，三年後我離婚，我再回顧家。」
喬靜言禁不住的月兌口而出︰「他憑什麼這麼好命！什麼都順了他的意思！夕佳，你別被他騙了！你昨天去見他，你們談了什麼嗎？」
夕佳搖頭……
喬靜言話到嘴邊都問不出，夕佳想了想說︰「靜言，我也很亂，你別管我了……你幫我瞞著明陽……別告訴他，我是真的不想他傷心，可是我能怎麼辦……小叔在逼我，明陽不給我壓力，可是我看見他，我想到他對我的好，我也覺得好沉重……」
喬靜言問︰「你還打算見你小叔？」
夕佳搖頭︰「不，不見了……」
喬靜言終于是停了一下︰「夕佳，我只給你瞞這一次……你總是去見你小叔，明陽早晚要知道……你不要這樣……」
夕佳眼底都是濃重的霧氣，不知道怎麼跟喬靜言說……
喬靜言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很多事她都不敢說，怕被靜言訓斥……靜言是管得住她的人，從很早的時候她就把喬靜言當成是姐姐一樣的……如果能不去見面，她真的也想不去……可是小叔會逼她，用各種方式，她總歸是不能放開他……
越是這樣，就越是被小叔逼著無路可退……
***
何明陽在辦公室等著開會，所有文件都準備好了，他這邊的秘書和法律顧問都等著，這是何氏他接手以來的第一個大單子，也算是何氏迎來破冰期的第一桶金，要做給所有股東看的，證明他雖然年輕，可是可以做得到……
最近何氏的股票漲的不錯，因為他從天而降從顧氏得到的那筆錢，如果再談妥了這單生意，就更是好上加好……
向所有人證明，他何明陽也是可以在商業上有所建樹的……讓所有人對何氏的未來抱有信心……
會議室的門打開，外面秘書帶著對方公司的人進門來……
對方是國際知名的大公司朗科，為首先進來幾個保全，都是黑人，幾個進來幾乎是要塞滿了整個會場的樣子，中間簇擁著一人，眾星捧月一樣的出來，後面帶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物，徑直的過來……
何明陽看著為首的那個身影，眼底有些暗下去……
明眸皓齒，高挑美貌，肌膚顯然是偏白一些，頭發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穿著職業套裝，帶著墨鏡，踩著高跟鞋如履平地一般的進來，到和明陽的對面，摘了墨鏡下來……
何明陽的助理吳麟先一步介紹說︰「Anna小姐！朗科公司的首席代表。」
何明陽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女人，Anna……
什麼Anna……根本就是章悠悠！
章悠悠臉上帶上明媚的笑容，有些惡作劇的愉快，伸手出去，卻是公式化的模樣︰「何先生，怎麼不歡迎我……」
何明陽竟然沒有先伸手去握手……
何明陽停了一下，伸出手握一下，感覺到章悠悠在他的手心里微微的一撓，抬頭看章悠悠唇角有些壞笑的模樣……
身後還有助理和幾個經理看著，何明陽強壓下心里的火氣，開口︰「怎麼會，見到安娜小姐非常榮幸！」
章悠悠有些頑皮的笑一下，先落座，看著何明陽笑︰「叫我章悠悠就可以……何總不要這麼見外……」
看見何明陽臉色不太好看，才收斂了笑容，招手跟旁邊負責這件案子的負責人說︰「可以開始了……」
何明陽最後看她一眼，她顯然是興趣缺缺，完全是來這里鬧場的，腿上有些什麼東西觸上的感覺，看她，她卻是笑……直覺就知道是她的鞋尖劃著他的腿……
何明陽挪開一點，臉色更是難看，章悠悠才安寧下來，微笑著看負責人在投影儀上講解……
***
散會，朗科集團的負責人去總裁辦公室里面談，秘書倒了茶過來，退下去的時候，章悠悠忽然說︰「我們要談事，別讓陌生人進來。」
秘書遲疑了一下，看一眼何明陽，何明陽不置可否，秘書點頭︰「好的。」
退了下去，關上門……
厚重的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一關上，何明陽立刻從沙發上起身，有些不耐煩的過去辦公桌那邊︰「你夠了！這是我的工作！朗科集團的單子是我經手的第一個單子，要做給外面所有人看，意義重大，章悠悠你給我立刻消失！」
章悠悠卻是不緩不急，看他有些氣的樣子，低聲開口︰「就是知道對你很重要啊，所以才怕對方受影響怎麼辦，剛好我大哥要買這個公司，我也就是順路纏著我大哥過來玩的……明陽，怎麼樣？我也是能當職業女強人，這個單子我說了算，我同意，立刻就簽……」
何明陽已經完全沒了興趣，他還這麼辛辛苦苦的準備資料，第一次要談這樣大的單子，可是到了章悠悠那里根本是一場游戲……
何明陽過去電腦那里，處理公務，章悠悠看他生氣，立刻貼過來到辦公桌上，推他︰「你別生氣嘛……笑一個……我的神秘的東方男人不應該這麼小心眼的，明陽……我這麼迷戀你，你看你不讓我去你家，我就到你辦公室來，還給你找了這麼好的幌子……明陽，我只是要跟你在一起……你有沒有老婆我都沒關系……」
何明陽抬頭看章悠悠……
章悠悠從小在外國長大，根本連觀念都已經完全不同，認為這樣做沒什麼，可他不是那樣開化的人，在美國他玩得很瘋，陌生的女人銀貨兩訖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回國以後就收斂不少，都要低調，何況兔子不吃窩邊草，她還是章霖昭的妹妹，還這樣難纏……
章悠悠理解的愛，好像跟性從來沒有分開過……
章悠悠貼過來︰「明陽，你要是要這個單子，你就得跟我……」
章悠悠的胸口套裝的第一顆扣子解開來，幾乎是崩開，伸手一下子解了頭發上的束縛，蜷曲的長發一下子落下來，蕩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貼到椅子上來，半跪在地上看著何明陽……
何明陽眉心皺起來，有些煩厭的模樣︰「你松開！」
章悠悠抬頭看著何明陽︰「明陽，你老婆是不是根本沒踫你，你怎麼這麼緊繃……跟我在一起不好嗎？誰家談這種大生意不用付出點代價的……不然你選，你去夜店帶我找樂子也行，在這里跟我也行……總之商業上的規矩……沒點潛規則，拿這麼大的單子你也不會好意思吧……你以後帶著別的客戶出去，也都這樣……」
何明陽眉心皺的更重︰「我不會！」
章悠悠搖頭︰「你要做生意，就是這樣……」
何明陽心里也知道她說的沒錯，要做生意就是這樣……越是大公司的大單子，招待的時候都難免如此……
可是怎麼這麼厭惡……發自內心的厭惡……
章悠悠的手伸過來，何明陽一下子起身，椅子向後過去，他退後兩步︰「你夠了！」
章悠悠撲個空，趴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有些不滿的︰「好了好了，不逼你，找你們公關經理，帶我去豪華會所……我來S市都不知道哪里好玩，你作陪，我什麼都可以……」
***
舞池里面熱力四射，很多衣著暴露的年輕人在里面跳躍，音樂聲音有些大……
何明陽看著舞池里面跳的正開心的章悠悠，拿了酒杯，喝一口，威士忌，酒力很大……
公關部經理姓王，他下午打過去，王經理立刻知道怎麼一回事，即刻的上來，章悠悠也就是個小女孩，跟王經理聊的不錯，晚上先找地方吃了晚飯，還找了幾個公關部的作陪，男男女女都有，算是熱鬧，晚上就直接在這里訂了位子……
王經理湊過來︰「總裁，這位大小姐真能玩啊……看樣子這里玩完還得換地方……」
何明陽回說︰「盡管招待。」
王經理點頭，出去不知道又安排什麼……
何明陽看著酒池肉林似的舞池中間，章悠悠又蹦蹦跳跳的回來，避開幾個人，徑直的撲進他的懷里去，他別開，她也就順勢倒在一邊沙發上，伸手又拿了酒，跟他踫杯︰「何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