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書閣尋蹤楚南王依舊無果而回,我遣了萱兒她們先行回宮,又是一人散步在落花之中,昨夜里的一場暴雨驚雷使讓亂紅飛過無人閑坐的秋千。
人生天地之間,若如白駒之過,只是忽然而已。落紅的周期假使短暫,總盛過七日呼吸的夏蟬,而我只是個庸庸碌碌的婦人,傷感時光的流雲姿態。
我乍讓听見假山奇石之後的碎碎耳語,挪動的步子自覺放輕,是一個女子沙啞的低語,「主人,消息可真確嗎?崇帝那里果真要對靠山王下手麼?這對我們可是絕頂機會。」
說這話的人必是藏匿在後宮之中的間諜,我開始有些不反感皇甫翼的手腕了,坐在明光殿最高處的金光寶座時,是沒得選擇做出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舉動。
那細作的同伙故意變聲言道,「靠山王乃我雪國久攻不下崇國的最大屏障,他這樣自斷臂膀,實乃我國之大幸。你把這個交給父皇,敬說兒臣在洛城等待為他老人家執鞭揚馬。」不經意的得意之笑泄露了她的真實身份,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的皇貴妃拓跋寶兒。
和親該是兩國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杰作,想不到拓跋寶兒選擇一條比和親更艱險的路來走。
胃里寒氣如翻江倒海的青子涌出,頭暈縴縴手指觸動附近石塊,弄出醒人的驚響。
從天然屏障之後竄動而出的皇貴妃,只有一片刻的擔驚害怕,很快定神道,「皇後娘娘真是體恤奴才的好主子,想當年卓妃無論到哪,都是山呼海嘯般的動靜。」
假山之後走出來的只有一個拓跋寶兒,看來那個細作從另一個出口逃跑,我是唯一的證人,眼前該有堪輿的性命之顧。
不過誠然,我並不害怕,想這娉娉裊裊的嬌滴可人並不能把同為女子的我作何毛孔聳立的處理。我言道,「本宮剛才經過這里,眼瞧著這片荷塘初生的蓮花甚是別致,多留意了一會,其它的本宮都忽略了。」我意已明,我不會摻著這趟渾水,並沒有客觀證據,何必鬧去皇甫翼那,要他信誰。
她愀然笑笑,「娘娘是個明白之人,臣妾不再懷疑。」她指著湖心對面的涼亭,言道,「想來楨兒也到了下學堂的時辰了,臣妾懇請娘娘一同去查看楨兒的學業,能為陛下分憂。」
作為三皇子皇甫楨的嫡母,我自然沒有推辭的理由,更是想來眾目睽睽之下應再無事端。
這座涼亭叫做‘邂逅’,我總是一廂情願這樣猜想,在百年前的永巷中,一個深情的帝王相遇一個似水的妃子,愛情不再是後宮之中的奢侈,而是可以打動人心的良藥。
「母後娘娘萬安,」楨兒向我行禮,這孩子不知是卓妃的緣故,還是皇貴妃的教,一直對我很有距離。
我拿起楨兒的課業翻查,「楨兒,母後考考你,何為為君之道?」其實問出這話後,我即後悔,因聯想起皇太子的答案。
「師傅說只有四個字,黑白人生。」他念念早些傳授的道理,「大象無形,大奸似忠。物極必反。黑厚,清白,缺一不可。識時務者為俊杰。若遇黑時君亦黑,胸懷天下,行長遠之計,大黑也白。」
若遇黑時君亦黑。的確是個迂腐的夫子言論,嘴上卻夸道,「楨兒勤勉、聰慧,該是皇子們的表率。」
皇貴妃不禁笑出聲來,「楨兒再仁孝勤奮,將來最多只是個尊貴的王爺,哪有皇太子的福氣,是皇後娘娘您親自教的。」後宮之人,無不知皇太子再不是皇後管教,她這時死戳著我的死穴。
「哎喲喲,臣妾真該自打嘴巴,」她帶甜的大笑在我眼中是如此礙眼,「皇後娘娘肚子里的這個嫡皇子才該是真正的有福氣呢。」好奸險,三言兩語就欲挑起後繼之君的奪嫡大戰。
知是無用,我環是言道,「誰是誰非,在陛下心中早已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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