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弟,吃東西要細嚼慢咽,狼吞虎咽的樣子會毀掉皇太子的形象。」南雪又在那里教訓似兒。
似兒一臉不情願地看著我,「母後娘娘……」
「叫母後娘娘也沒用,只要是對的道理,身為將來萬民主宰的你就要听進去。」南雪一本正經道。
似兒似懂非懂地眼楮眨巴眨巴地,「母後娘娘,皇姐讓兒臣好怕怕……」
「南雪,似兒還小,可以慢慢教。」我放下手中的明黃奏折,恰如其分的觀察這個從小就天賦異常的女兒。
「母後,不是兒臣對皇弟嚴苛。昨夜夜深起身時,兒臣見到母後對著高聳的奏折拭淚,身為子女的就該為父母分憂。」南雪傳遞了杯茶過來,「母後,過幾日就是大年了,按照往年的規矩,紅年朝堂休憩三日,母後可以趁此機會多休息。」
「南雪,你今早去給你父皇請安,見他的身體可有好轉?」我問道,這幾乎成了每日必做的課題。
南雪將自己偽裝著很好,「母後,馮母妃將父皇照顧著很好,這些年來多虧了母後的日夜操勞,父皇才可以安心養病。母後為父皇付出的一切,兒臣都疼在心里。正是如此,才對五皇弟恨鐵不成鋼,兒臣有時認為自己真不該是個女兒身,要是是個皇子,至少能為母後遮風擋雨。」
「母後,昨天兒臣去找六皇子玩,馮妃也在那。她說兒臣和敘兒很像,像的不同尋常,還打笑說這會不會就是父皇疾病的根源。」似兒一邊扯紙,一邊無心說道。
**的南雪說道,「母後娘娘,馮母妃只是個興風作浪的小女子,母後是心懷百姓的偉女子,千萬不要因為一句話和她爭吵,讓人落下把柄。」
「南雪真乖,你所說的正是母後顧慮的,你父皇久病,朝堂後宮都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笑著答。
「似兒,母後告訴過你,你要認真著听,敘兒是你的弟弟,可是慷兒和幀兒也是你必須一視同仁的哥哥,你父皇子嗣單薄,你們兄弟之間一定要和睦相處,不可以吵架打架,若是其他皇子要的東西,你作為皇太子就大度些送給他們。」我告誡道。
似兒點頭,「母後娘娘,你說過好幾遍了,兒臣已經把蟋蟀蛐蛐給了慷哥哥,又把龍王玉佩給了敘弟弟。」
「真是母後的乖兒子。」我笑著模著他的小腦袋。
「南雪,晚膳之後母後要去個地方,你帶著弟弟在北寧宮好好待著。」幾年前南雪被擄走的事件還是歷歷在目,我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的。
「好的。」南雪一向乖巧,而且不似似兒的好奇心極重。
一個女子同一個男子的攜手並行,只有兩條路︰繼續或放棄,有時是並肩觀望世間風月後的花好月圓,而我則是唯一的特例,是幫自己的男人鑄造這個天下。
這種矛盾痛苦著實讓我衍生出來許多是是非非。
「姐夫。」我手上圈著一盒糕點,拿給拓跋夜。
他轉過身來,很久沒有擦洗胡渣,「再來見我還有何用,我甚至不敢看這雙和她一樣的眼楮。」
「姐夫,我肯叫你聲姐夫,必是姐姐授意的。」他果然有些動容。「就在明夜,我安排好放你們出宮,完成多年以前姐姐交待的許諾。」
「愁兒真的沒有忘卻我?」拓跋夜在囚禁之後,首次露出笑意。我環轉著頭望了眼室內的掛畫,好像多了些色彩和收放自如的自在。
「沒有,你若出了這永巷,就可以去尋她,她說過,她有欠著你,對女人來說,這份歉意更可以久經日月。」我的話語如絲絲安慰劑流入他的心懷。「還有拓跋君,帶他一起走吧,雖說他的心一如死灰,但我還是不敢再去見他。」
如斯的愛情在多年之後都會淡化為需要對方的親情,他們倆如預期地離開永巷。
我拿出繡品繼續斟酌,南雪進屋見著言道,「母後,好不容易找著空隙休息,為什麼要做這傷眼神的活。」
「南雪,不要以為母後多事忘記了,明日就是你的生辰,十一年前,母後就是在願城生下你的,你是大年三十生辰。母後呀,是想為你做個繡包做禮物。」我低頭繼續密密麻麻的縫伙。
「母後,您給了兒臣生命,兒臣對其它的都不計較了。」南雪言道,聲音夾雜著詩雅。
似兒氣呼呼地跑進來,「母後娘娘,父皇又罵兒臣了,最近這段日子,父皇好像看兒臣不順眼,一直都是做什麼錯什麼。」
「母後,兒臣也覺得父皇最近的病情又反復了,所以才是這麼淒怨轟天,見著人就罵。听聞明光殿里的奴才奴婢被拖出去打板子的人就有不下十人。」南雪也很為似兒的遭遇不滿。
我拉過兩個孩子,「傅太醫說過,你們父皇的病是十分痛苦著,當年你們父皇可以解開蠱毒,卻為了母後我而放棄了,所以我們不該對他又任何埋怨。」
「說得好,皇後,既然你知道孤有恩與你就該知恩圖報。」皇甫翼的一聲明黃飄進宮殿,才幾日不見,他又瘦了一圈。
「陛下,臣妾不知你所指何事,請你示下。」我挨著他下跪。
「皇後娘娘,你把朝堂欽犯放走了。」多年隱忍不發的馮妃在這時果然露出狐狸馬腳。
「陛下,這件事是臣妾做的,臣妾不敢欺瞞。」到了今時今刻,我對皇甫翼只有信任與坦白。
「既然如此,那孤就收回皇後的鳳印,皇後的位置也就不用做了,廢除封號出宮吧。」皇甫翼的話突如其來,所有人都愣住,包括馮妃。
「父皇,手下留情……」南雪主動跪地,「母後並無大錯,況且多年協助父皇管理朝堂之事。」
「協助?!你是說孤的無能是嗎?」皇甫翼的嘴角露出血腥,很難看的說道,「就是孤對你太善待了,所以就連公主都可以無法無天的說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