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抱……妃……」
朦朧中,是一張稚女敕可愛的臉,他歪歪斜斜的朝我走來,小嘴嘟囔著向我伸手。
「察富……快來姨娘這里。」我激動得快步上前。
忽然,畫面一轉,鋪天蓋地的涼水,察富掙扎著,臉扭曲成一團,他睜大了眼楮一副驚恐的樣子。
「妃……怕怕……」他嚎啕,聲音瞬間被水淹沒。
我想靠近,卻發現腳下如灌鉛,走不動,眼睜睜看著察富被水吞噬,然後停止掙扎。慢慢漂浮在了水面,面色蒼白得恐怖至極。我想大叫,出不了聲,我想哭,發現流的是血淚。
「察富,姨娘對不起你!」我默喊,呼吸困難。
亮光乍現,我覺刺眼,猛然睜開了眼楮,發現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床邊是見我忽然醒來的一臉慌張。
「王妃……你醒了?」阿麗慕問,沒有見她多驚喜。
「我怎麼了?」我側頭問她。
「王妃氣急攻心,加上掉進池子受了涼,發起了燒,就昏睡了一天。」
阿麗慕說著,將枕頭墊高把我抽坐起身子,回身拿起桌上的碗,吹了吹碗里的藥湯。
「趁熱將藥喝了吧。」阿麗慕低頭沒看我,將碗遞到我的嘴邊。
「察富呢?」我問,接過藥碗。
阿麗慕面色難看,回我︰「管家已經將靈堂布置好了,請了法師來超度。昨日已經讓人火速去通知了王爺和側妃,他們正在趕回府。」
我一愣,多希望那只是一場夢,我以為我醒過來,察富會調皮的在我床邊玩鬧,口齒不清的叫著我。然後我溺寵的將他抱上床,撓他胳肢窩,逗他笑。
「王妃快將藥喝了吧,喝了藥一會兒就能見小世子了。」阿麗慕盯著我手中的藥,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的眼。總覺得她有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耶律珣和尤烏在趕回來,我要怎麼面對?那是他們的骨肉,耶律珣唯一的血脈,他們放心我才交給我看顧,才幾日的功夫,就出了事,我該怎麼交代?現在府里應該亂成一鍋粥了吧?我若還病倒在床上不去主持大局就太不像樣了。
我才將藥遞至嘴巴,就有丫鬟跑進來。
「王妃,王爺和側妃已經回府到了靈堂,王爺說馬上要見王妃。」
我呼吸一窒,來得這麼快。不過,總是要面對的,他們要殺要剮我無怨言。掀開被子,我朝門外走去。
「藥!王妃,藥還沒喝啊。」阿麗慕在我身後大喊。
「還喝什麼藥?沒听說王爺馬上要見人嗎?」我皺眉,回頭看向一臉焦急的阿麗慕,我只當她是在擔心我身體吃不消。
說完,我自顧取了件外披急匆匆的跟著剛才來稟報的丫鬟走出了房門。阿麗慕無法,只得跟上我走出了房。
來至大堂側屋,那里扎滿白花紙人,門外站滿了府里的人,都是臉色不好,見了我來,不約而同閃開了一條路,露出站在靈柩旁臉色鐵青的耶律珣還有爬在棺材邊哭得幾欲昏厥的尤烏。
「臣妾來請罪了。」我面朝耶律珣,跪在地上,亦是對尤烏請罪。
耶律珣挑起眉,走近我,說︰「請罪?請的什麼罪?你還知罪嗎?為何本王回來,你還在房里睡著?世子的事不關你的事嗎?」
我語塞,對上耶律珣異常寒冷的眸子,心中百般苦澀。
這時,尤烏撲過來,撕起我的衣領,歇斯底里的喊到︰「為何!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我放心把察富交給你,為什麼才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木暖之!我尤烏信你,信錯了!」
我任尤烏撕扯著,無言以對,她喪子心痛,就算拿刀子殺了我,我也不能有何怨言。
「臣妾只是帶察富去漣漪池劃船摘荷花,卻不料一個叫秧的那個看門小廝出現,將臣妾和察富掀翻至水中。」我說。
耶律珣踱步過來蹲下,抬起我的下頜,笑得殘忍。
「一個看門小廝與你和世子有何怨仇?為何要這樣做?你倒是說說。本王得提醒你,那叫秧的昨夜被發現死在了漣漪池,死無對證。」
秧死了?我心驚,殺人滅口嗎?到底是誰指使?既然秧死了,我唯一辯白的線索也就斷了。
耶律珣繼續靠近我的耳邊,低聲說到︰「本王說過,要是沒有能耐在這斗爭中生存,就不配做本王的王妃。」
「傳阿麗慕!」耶律珣高聲吩咐下去,聲音震得我耳朵發麻。
阿麗慕似乎早就侯在外面,耶律珣才吩咐完她就已經走了進來。
「奴婢拜見王爺。」阿麗慕跪在我身旁,沒有看我一眼。我疑惑,和阿麗慕有什麼關系?
「將你方才對本王說的情況當著眾人的面再說一次。」耶律珣站起身,走到尤烏身邊。
阿麗慕終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懂她是何情緒。
「王妃昨日一早吩咐奴婢弄一條小船到漣漪池,奴婢按吩咐做了。待到了漣漪池上船,王妃又說船太小,只能容下世子與她兩人,不讓奴婢上船照看,接著讓奴婢帶著小廝們去再弄一條船。期間就只剩下王妃與小世子兩人,等听見府里眾人都往漣漪池跑,奴婢跟著到漣漪池看時,看到小世子已經溺水身亡了。」
听完阿麗慕的話,我心一沉,她這不是在幫我開月兌,而是暗示眾人這事是我一手策劃。我不可置信的看向阿麗慕,又環視了一周旁人,低嘆一口氣。
「臣妾再重申一次,是秧將臣妾與世子推下池水的。」我咬牙,看向耶律珣。他面無表情。
「王爺,不可能是秧,因為奴婢回漣漪池的時候才看到過他,當時他身上並沒有水跡,而王妃說的是秧藏在水中搖晃船。現在秧已經死了,奴婢以為,這跟王妃有關。很可能是王妃一手策劃的,就是要害死世子!」
「阿麗慕!你為何誣蔑我!」我皺眉,怒道。
明明是秧將我們推下水,阿麗慕卻說她見到過秧,明顯是在撒謊!我終于明白,她為何只弄這麼條小船,還找借口去再弄條船離開現場。明明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事情,因著我信她,才被她一步步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