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琉璉無語的望著那個消失在窗欞邊的身影。
剛想出聲叫住他解開自己的穴道,卻發現自己已經能動了。
水琉璉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拿起耳鬢邊那塊玉佩,現在依舊快要入深秋,天氣微涼,玉佩抓在手里,感覺有點微微的暖意。
不管東方宏是什麼用意,不過看來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感覺好奇怪。
既然這玉佩給了自己,就算起不到它的價值,至少留在身邊可以起到一個冬暖夏涼的作用,留,就留著吧。
紅綃帳的帷幔被晚風撩起,輕輕的飄蕩著。
一絲迷茫閃過那雙翦水眸瞳,隨即慢慢的合起,剛剛一直強撐著,怕東方宏對自己不利,現在走了,不自覺的就覺得自己有點筋疲力盡了,這具身體呀,真是缺少鍛煉呀。
月兒下班回家了,太陽已經精神抖擻的來上班了。
或許是體力消耗過多的原因,水琉璉到接近正午的時候才蘇醒,而且還是被吵醒的。
水琉璉很不悅的睜開那雙翦水瞳眸,當一個很溫柔的臉龐映入眼簾的時候,水琉璉眼中的不悅早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嘴角輕輕勾起,甜甜的叫道︰「娘。」
「哎!」柳巧巧看見乖巧的水琉璉,心里暖暖的,可又想起璉兒一身的傷,眼淚又禁不住的落了下來。
水琉璉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素手輕拭著柳巧巧的眼角,「娘,別哭,璉兒很好。」
「是誰那麼狠心呀,我的璉兒那麼好,可是為什麼就總是多災多難呢。」柳巧巧把那只替她擦拭眼角淚水的素手握在了掌心里,心里止不住的犯疼,這都是做的些什麼孽呀!
「娘!」水琉璉心里暖暖的,仿似只有一遍一遍的叫著娘,心里才感覺踏實。這就是她不能魯莽離開的另一個原因,她怕她這個溫柔的娘親會受到傷害,她的記憶里她這個娘親很愛她那個便宜爹爹,即使那個便宜爹爹對她不好,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付出,這讓水琉璉知道,如果帶著她娘離開,恐怕這個娘不肯,但她卻不想總是被困住腳步,所以,她一直再等一個折中的契機。
「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麼,璉兒不是沒事麼。」一個沉穩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屋子里想起。
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她那個便宜爹爹,此刻正一臉威儀的站著,說實話,她真不想看到他。
區別于水琉璉對于柳巧巧的態度,水琉璉只是淡淡的看了水仲明一眼,隨即又把視線轉向柳巧巧,她很明白,這個老狐狸出現準沒有好事。她很不想理他。
水仲明看見水琉璉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態度很是惱火,但他沒有發作,因為他發現他這個廢材女兒還有點用,所以他要物盡其值。
「巧巧,你去洗把臉吧,我和璉兒聊聊。」水仲明輕聲的對著嬌弱的柳巧巧說道,這個女人是控制水琉璉的最好的用具,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這母女兩感情很好,只要有弱點,就可以控制。
柳巧巧看了看水仲明,接受到那不容拒絕的視線,隨即看向水琉璉,諾諾道︰「娘先去清洗一下,待會兒來。」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好。」水琉璉淡淡的應道,目送柳巧巧離開,她倒要看看這個老狐狸支開娘親到底想和自己玩些什麼把戲。
水仲明正襟危坐在離床榻不遠的木椅上,閃著精光的虎目射向床榻上略顯虛弱的人兒,不陰不陽的說道︰「璉兒可是給為父好大的驚喜,居然連殺手門的殺手都沒有能耐你何。」
「父親夸張了,要是女兒能干,又怎麼會躺在著鳳塌上不能動彈呢。」水琉璉看著紅綃帳頂,無視那懾人的光芒,不咸不淡的說道。
「媛兒好歹是你妹妹,你卻為了個奴婢折了她的腿,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水仲明此話像是責怪又像是夸獎似的,有點意味不明的味道。
「妹妹嗎?」水琉璉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妹妹又如何,得罪了我,一樣不會放過。」她不準備和老狐狸拐彎抹角,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璉兒這意思就是無論是誰得罪你都一樣嘍?」水仲明說著端起手邊的杯盞喝了一口清茶。
「父親很了解女兒嘛?」水琉璉略顯諷刺的說道,看著帷幔的雙眼閃過一絲不屑,隨即又恢復平靜。
「連本相都不例外是麼。」听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緩緩的從水仲明那微抿著的唇瓣中溢出。
「父親是聰明人,又怎麼會給本宮機會呢?」水琉璉輕輕的應著,心中卻憤恨的道︰如果可以,本小姐第一想宰的就是你。什麼殺手門的殺手,即使不是你丫的派來的,也和你月兌不了關系,既然都想要本小姐的命了,本小姐又何必和你再客氣。
「成大事者就該如此,你妹妹確實不如你,看來本相這些年看錯了你了。」水仲明的聲音里很明顯的透漏出欣賞,同時也夾雜著些許危險。
「父親過獎,女兒還不及父親半分。」水琉璉狀似很謙虛的說道,卻在暗諷水仲明老奸巨猾,不知比自己要狠多少。
「我也不想和你廢話,直說了吧,鳳印現在在你手里,你也通過了考驗,已經有資格擁有鳳印,既然作為為父的女兒,一定要記得好好輔佐為父,如此,為父會好好疼惜你娘親的。」水仲明明諷暗喻的點撥著,也不去看那鳳塌上的人的反應,他很有把握,她是必須听話的,就是再能耐,也絕對逃不過自己的五指山。
靠,終于說正事了,自己拿到鳳印已經有好些時日了,能挨到現在,真是有定力。就知道這鳳印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換句話說,要不是自己手里有籌碼,怕是早不知道被刺殺多少次了。
還考驗,命差點沒了,居然說得那麼輕松,還對娘親好,這是變相的威脅。
老東西真是被權力薰了心,什麼都可以利用,真是物盡其值呀,連娘親那樣柔弱的女子都不放過,真是把所有人都當做了他攀上權力高峰的墊腳石了。哦,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呀。
「女兒謹遵爹爹教誨。」水琉璉很沒有氣勢的說道,當然這個所謂的很沒有氣勢是用來故意麻醉水仲明這只老狐狸的,是為了讓他知道她已經臣服了,有的的時候適當的示弱是很有好處的。
這時候,東方宏那句‘不要太沖動’的話語在腦中徘徊了起來,這個男子對自己來說還真是個奇怪的存在。
水仲明很滿意水琉璉的示弱,他心中甚是得意︰小畜生,看你能蹦道什麼時候,很快,老夫就可以把你從那高位上給拉下來了。
一瞬間,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水仲明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必要說什麼了,有時候逼得太緊反而不是好事。
水琉璉則是很無語的看著帷幔,她懶得和這個老狐狸廢話,和這個老東西呆在一個屋里真讓人窒息,好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呀。
在這個安靜到詭異的時刻,柳巧巧端著藥碗從外間走來。
「來,璉兒,把藥喝了。」柳巧巧說著就把藥碗放在了床榻邊的桌子上,上前去扶躺著的水琉璉。
水琉璉本事可以自己起來的,但看著柳巧巧那擔憂加關愛的眼神,不忍心扶了她的好意,遂,順著柳巧巧攙扶的臂膀半坐了起來。
看著柳巧巧那慈祥的面龐,水琉璉毫不猶豫的接過她遞過來的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隨即,還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柳巧巧看著乖巧的水琉璉,心里很是欣慰,略顯滄桑的手輕輕撫了撫水琉璉那披散著的三千青絲,一雙眸子就那麼溫柔的看著水琉璉,靜靜的,什麼也不說,
而,水琉璉也同樣用她那雙翦水眸瞳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柳巧巧。
母女兩看著,隨即相視一笑,彷如一切盡在不言中,她們沒有什麼大的要求,只要對方平安幸福就好,雖然現在來說,幸福是一種奢求,但是至少可以擁有這樣的期翼。
而,無言之中,水琉璉卻是淡淡的發誓︰一定要娘親過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