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見明亮起來。
尹雪裳透過枝葉的縫隙打量著越來越近的人群,風聲中由遠及近傳來的漸漸清晰的廝殺聲令她心中越發不安。下一秒,會是誰映入眼簾,鮮血淋灕?她的腦中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幻想。
「裳兒,莫要怕,有我在。」他伏在她的耳邊低聲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嗯。」她咬緊唇,微微點頭,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
人群一直追到了斷崖邊緣才停止下來,恍惚中尹雪裳似乎听見了南宮天凌的怒吼聲。
「哈哈哈哈••••••沒想到本國主今日竟要葬于你們這些宵小之手。」斷崖之邊,他凌風而立,紫色的華貴錦袍在風中搖曳,「天沐風••••••天沐風他會為本國主報仇的!」
依舊是一身黑色錦緞子,他不苟言笑的俊容在斷崖冷冽的風中顯得愈加冰冷,只是今時今日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忍辱負重的暗衛,他是簫寧南——赤烈之王。
「天沐風,他恐怕沒空來幫你報仇,此時他或許正在你最得意的朝堂之上宣判著你的死亡宣讀著你臨危受命的聖旨。」簫寧南嘴角噙了一抹嘲諷的笑,這個讓他曾經受盡凌辱的君主今日就要死于他的手下了。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南宮天凌嘶吼著,當他看見依舊站在身旁,同自己一樣渾身是傷的天沐風的弟弟玄印時似乎又望見了一絲希望,他抓住了玄印的衣袖,眼神突然像個孩子般想要等人疼惜,「你是天沐風的親生弟弟,他派你來保護我,如果你生著回去了不就彰顯了他篡位的陰謀麼?所以,他說的一定是假話對不對?」
玄印低垂著頭一直不曾出聲,听見南宮天凌的問話他只是偏過頭望著他,眸子里折射出一抹淡然的悲傷。他可憐他,可憐昔日那般威風、尊貴的君主此刻淪落到要他一句騙人騙己的話。
「印願意與皇上同赴黃泉。」
「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為了這天下連至親亦可殺。哈哈哈哈哈,天沐風,我果真小瞧了你的無心無情。」
他苦笑,他癲狂。
哪一個君王不是至親亦可殺了?誰敢說這一將功成萬骨枯里沒有親人的鮮血?
南宮天凌,你又何嘗不是無心無情?明明知道天沐風並不是因為愛情而取南宮連雪,卻還是不肯放棄這麼一個可以拉攏天沐風的機會,把自己妹妹的幸福葬送在權勢的深淵里。只是,你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從天逸國滅開始你就掉進了他人設計的陷阱里,如今不過是自掘墳墓罷了。
「我尊貴無比的主人,您是自我了斷還是讓屬下幫您呢?」笑容濃烈卻暗藏殺機,簫寧南舉起手掌在空中拍出響聲,兩個人兒從他身後的軍隊里走出,他輕言含笑,「水戀,怕是他想嘗嘗你的破曉。」
走出的兩人,一男一女。女子著了一件及地的白色長裙,一抹粉色輕紗自耳畔輕圍遮住了容顏,她輕邁腳步婀娜多姿,舉手投足間叫人浮想不斷,長裙上繡了幾多海棠花正在風中怒放。男子面容冷峻、眼神冰冷,一支玉笛斜插在環抱的手臂里,唯有在觸及到身旁女子的身影時才會在眸中不禁露出幾許溫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