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做了一個很美的夢,他夢見他們成親了,他們生兒育女,過著最平淡卻是最幸福的生活,沒有爭奪沒有喧囂。
太陽的光暈透過窗口灑向床榻上香夢酣甜的白海棠,他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唇角還掛著那些夢境里的微笑。他好喜歡這樣的生活,平靜而踏實,可以在每一天的早晨望見最心愛人的容顏,可以不由自主的發愣傻笑。
「裳兒。」他向四周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尹雪裳的身影。
奇怪,每天這個時辰她都會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他的屋子里歡樂的吵鬧著撒著嬌要他起身,可是今天他貪念美夢睡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她來喚醒自己?
「裳兒。」心中迸出一個不安的念頭,難道裳兒不要他了麼?可是甩甩腦袋又呵呵的笑了起來,也許她只是起了玩性故意躲藏了起來了,也許她正等著他去找出她了。
穿戴好了衣服,步子便要邁出屋子去尋她,視線里卻突兀的出現另一抹俏麗的身姿。那白衣隨風輕揚,一縷青絲垂在胸前,面容平靜,可是那雙能望穿前世今生的眼瞼里卻含著一股深邃的情思。
「是你。」面上的微笑斂去了一大半,殘留的只剩下一絲怨恨,白海棠緊握雙拳,努力的壓抑著自己心中怒氣。
「是我,你還記得我。」小白的眼淚像閃爍的珍珠一樣好看,每一滴落下都化成一顆透明的珠子。
「哼!你還和以前一樣青春貌美,只可憐痴情的他蒼蒼白發老去,最後還要落得個不知所蹤。」他的話尖酸刻薄,他在諷刺她,他在怨恨她。末了,他深吸一口氣平息自己內心的怨氣,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總還是要謝謝你派人來告訴了我裳兒的行蹤,不然,怕是我要終身失去她了。」
「我知道,我違背了天地綱常,他用他短暫的凡人壽命愛著我,可是••••••。」
「夠了!既然痛苦已經造成了,你何必再來假惺惺的解釋什麼。」他憤怒的打斷了她的話,他不要再跟這個虛偽的女人有半點瓜葛,他好不容易逃月兌了她的魔長,他不要再被她操控,他不是孩子不他奢求她那些廉價的愛。握緊雙拳,他望著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憐惜,「告訴我,裳兒在哪?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我怎麼會傷害裳兒了,她可是我的結拜妹妹••••••。」小白慌張的想要跟他說清楚,她不想在他的心底留下一點污漬,可是偏偏命不由天。
「我不想再听到你任何一句假情假意的話,不想再看到你虛偽的令我惡心的臉,如果你不肯告訴我裳兒在何處,我寧願自己去找。」為什麼過去這麼多年以後,他看到這個女人還是那麼憎恨,可是她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心里竟然泛出一絲絲疼痛來。說罷,白海棠就要沖出門去,他是不想與她共處一室的,這只會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昨夜你睡下後她就偷偷離開了,這是她托我交給你的信。」小白伸手攔住門口,低垂的眼簾迷蒙上一片水霧,她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遞到白海棠的手上,交代完了不再言語便踏著步子離開了屋子。
她想,她多在他的身邊呆上一刻,他內心的怨恨只會多增漲一刻。抬起袖子悄然抹去眼角的淚滴,她咬咬牙笑容慘淡,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望著那抹縴弱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轉角,一滴掩藏的淚終于劃落白海棠的臉頰。
平復了情緒,他立即打開手上的信箋,那黑色字跡驟然呈現紙上︰若是緣分未盡,他日自會相聚,勿來尋我,我們自此別離。裳字!
「你還是走了,你還是離開我了。尹雪裳!」他撕碎信箋,三兩步跑到屋外,抬頭對著天空吼的痛徹心扉。
他單膝跪在地上,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的所有動力,沒有眼淚沒有悲喜。那抹影藏在暗處的白色身影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望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隱忍不住的疼痛,她走進他的身邊,輕撫著他的背,她的聲音是極致的溫柔。
「我問過她的去向。」尹雪裳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終究還是抵不過他這一臉的悲傷,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望著他神行憔悴。
「何處?」他低聲的問,已經被失望折磨的六神無主。
「赤烈。」
「她是去找簫寧南了?」他突然抬頭望她,想從她的眸子里看出說謊,可是她的眼神堅定毫無閃爍。裳兒真的去找簫寧南了,難道是自己自視過高以為真的了解她麼?還是她從來想要的都是權勢?
「敢問世上哪個女子甘願平庸此生了,你只有比簫寧南更強大更有權勢,才能給她依賴的安全感。」在他耳邊輕微的念了一句,便像是附了魔咒般不停的在他的腦子里閃現。
「強大!權勢!我也能給她!」白海棠一步一步的站起身子,臉上的笑容突然轉變的萬分陰險,令看的人不免渾身打起寒顫。裳兒,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如果你覺得唯有奪得這天下的尊貴者才能與你匹配,那麼我就放手一搏為你踏平這天下。
這個男人,他身體里流淌著異于常人的鮮血,如果不是自小被高人封印住,他體內力量的爆發何止一個可怕可以形容,只要他破除封印,那麼便會生靈涂炭
、血流成河。小白的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她想要做的也沒有人可以阻擋,神阻,殺神,魔阻,滅魔。她偏生要乾坤逆轉,改變因果。
「師傅,我不會輸的。」小白在心中冷漠笑著,她會贏的,當初下的那個賭注,她拼命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勢必利用好這個時空的異數,哪怕令天下大亂也在所不惜。
當年仙山老人的忠告猶然在耳,可是她偏偏要破了這在劫難逃,偏偏要令乾坤逆轉。她用千年不死的身軀換取了這麼一個異數的秘密,她甘願一賭,也堅信自己能改變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