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裳出來的時候面容憔悴,額上的冷汗將她整個人顯得蒼白無力。簫寧南搶先一步走到她身邊細細的檢查她的身上,生怕醫卉月不安好心在沒有人注視的情況下傷了尹雪裳。
「裳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簫寧南扶住她,擔憂溢于言表。
尹雪裳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的望向孤獨站立在人群不遠處的白海棠。他側著的臉看不清表情,像是一縷空氣一般無聲無息,望著他連心也微涼了半分。
「海棠,白海棠!你給我站住!」尹雪裳朝那個身影怒吼著,淚水卻開始在眼眶蔓延。他發現她在看他了是麼?所以,才想要逃離。
那個白色的身影在不遠處停頓住,肩頭輕輕顫抖。他听見她聲音中的哽咽了,可是他不敢看她,就算是一眼也令他愧疚萬分。遲疑的腳步再次邁動,他的母親還在那套牢里面,不管誰來阻擋,他都是要救走她的。如若不是母親執意要留下半刻等尹雪裳蘇醒,他們早就離開了這里。現在,怕是尹雪裳已經知曉了所有的過往與真相,他更沒有臉面留在此處。從天牢出來的時候,眾人還呆在門外,望著白海棠抱著受傷的醫卉月走出來一群侍衛持刀圍了過去。
「白海棠,你可以走,但是必須把妖女留下!」簫寧南擋在人前,伸出手攔住了白海棠的去路。
「擋我者,死!」他的眼中毫無波瀾,散發著凍人的冰寒之氣。
「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內力深厚還是我的赤烈大軍驍勇。」
簫寧南尚未發號施令,尹雪裳已經沖了過來,她擋在兩人之間隔開了大家的距離。簫寧南現實訝異,然後只是苦澀的笑笑,他終究抵不過白海棠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她在,他永遠傷不了白海棠,不是實力不夠,而是不忍看她傷心難過。
「白海棠,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之後我便讓寧南放你走。」即便心中已經如同死灰一般絕望,可是絕望的邊緣偏偏還倔強的生著最後一絲希望。
「說。」他只一個字言語微冷,依舊不看她一眼。
「你,從頭到尾……究竟知不知道這一切?」棠棠,求求你,不要讓我那麼絕望,求求你千萬不要是你母親的幫凶,尹雪裳望著他,不放過他眼中的任何一絲閃躲,可是他眼神卻空洞的令人害怕。
「知道。」就像是沉睡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他終于對視了她一眼,從容淡定,「我當然知道,事情的主角可是我。」
「滾!」
那一瞬間,淚水崩塌。婆娑的淚眼中她茫然的望著他抱著醫卉月離開,越走越遠直至在視線中消失成一點。她一遍一遍的罵著自己,她說,尹雪裳啊尹雪裳,你真傻。是啊,醫卉月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才是這件陰謀的主角,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還傻傻的期盼著他什麼都不知道,期盼著還能有繼續相守的理由,可是他連謊話都不願意哄騙自己,他甘願承認一切,他是在清楚的告訴自己,從來只是一個利用品。
「白海棠……你真的沒有,愛過我麼?都是假的麼……。」她癱坐在地上,排斥所有的接近,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可是,都不痛了,身體的痛怎比的了心里的痛,心上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正流干著她的血液。就這樣流吧,帶著所有悲傷一起流干流淨,或許就能減少一些極近瘋狂的痛苦。
那一天,尹雪裳一個人蹲在天牢的門口哭了好久好久,連嗓子也沙啞了。誰也勸不動她,誰也帶不走她,誰也不敢輕易的觸動她的情緒。這次她真的傷的,傷的徹頭徹尾,傷的無藥可醫。
「怎麼辦?我從來沒見過裳兒這麼難過過。」吟瑾站在遠處的大榕樹下,瞧著尹雪裳的模樣焦慮萬分。
「裳兒性子倔,又不肯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想為她做點什麼都那麼難。」簫寧南站在吟瑾的身旁,眼里的擔憂不亞于吟瑾。
「只能靠她自己了,我們誰都幫不了她,心里的傷需要自己去愈合。」說這句話的時候吟瑾偏轉頭望著簫寧南的側臉,身邊這個木頭人他能看懂自己的心傷麼?他的眼中除了裳兒,能不能允許留一個她的角落在?哪怕一個贊賞的眼神,也足夠她歡喜很久很久。
「瑾。」他突然低低的喚了身旁的她一聲。
吟瑾驚訝的張大嘴巴望著他,「瑾」,他破天荒的喚的那麼親昵,讓她受寵若驚。唇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放大,就算是欣喜若狂也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他讀懂她的心了麼?他決定放棄尹雪裳了麼?不管是怎樣,這樣一個獨特的稱呼已經為他印上專利的記號。
「瑾,還記得那把金漆的箭麼?」
「是刺傷師……不,醫卉月的那把麼?」提起那把金漆箭,吟瑾心中不免疑惑了幾分,醫卉月雖然中計,但是她畢竟是千年妖精之身,憑借一把箭怎會將她傷的那麼重?難道……瞳孔驟然放大,壓在心底的驚訝加深。
「是的。」簫寧南從袖中拿出箭來,目光也深邃了幾許,看著那把箭就仿佛看見了一個神跡,「醫卉月之所以不敢輕易接近我,就是因為懼怕這把箭的威力,這是我們赤烈的振國之寶。」
「真的是……真的是,排名第二的神器
——誅神金箭。」神魔無阻,皆能取其性命了結不死之軀的神器竟然落入了赤烈國內,難怪連陰月妖女也要忌憚三分,不敢親自動手獵殺簫寧南的性命。
天地初開,神、人、妖、鬼肆虐混沌之地,一位神人之首白衣老叟(後稱天機老人)為整頓混亂的局面,創出了三大神器以平衡四界。其銀發化為百毒之針,有穿破雲霄之力,故名破曉銀針,是為三大神器之三;其身一根仙骨化為金漆之箭,有神、鬼皆誅之力,故名誅神金箭,是為三大神器之二;相傳排名第一的三大神器之首名為浴血魔音,得此者能瞬間成魔統領世間,可是一直無人見過真正的浴血魔音音。江湖傳說浴血魔音應為一種能奏出曲子的樂器,瘋魔了數代江湖人士,卻無人所獲,成為了三大神器中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