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二娶 第二章

作者 ︰ 巫靈

姚夫人要帶女兒回娘家休養的這一出戲,最後還是在朱羽茵的強力堅持下,順利落幕,雖然姚夫人還是不敢相信女兒的性子會變得她都不認得了,但也只能無奈的打道回府。

好不容易請走姚夫人,朱羽茵暗暗松了口氣,而聞人玄緒對她的態度依舊冷淡,冷哼一聲就離開房間,也讓她緊張的情緒放松下來。

很好,沒人理她了,這正是她所想要的,求之不得。

原本沒有生存目標的她終于振作起來,不再一個勁的只坐在床上發愣,等待鬼差來接走她,她已經決定要好好珍惜這一段多出來的日子,靠著姚孟箏的身子一圓多年來的夢想—靠自己的雙腳走路。

如今她一有空,就會在房內學習走路,模著家具慢慢行走,丫鬟們都以為這是久躺在床上所出現的後遺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陪著主子一同練習。

「王妃,小心一點!」

「累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了?」

朱羽茵從一開始的頻頻跌倒,摔得腳上青一塊、紫一塊,慢慢地終于領會其中的訣竅,這樣的欣喜,讓她常常練習到臉蛋都冒起薄汗,還不打算休息。

這種可以自由行動的感覺真好,原本郁結的心也跟著開朗起來,臉上總是漾著開心的笑意,像個玩心十足的小女孩。

等到她已經走得有模有樣後,她不再將自己關在房里,開始試著走出去,在附近走走繞繞,並且不要春花與秋月的跟隨。

因為她們倆太大驚小怪了,見她身子略微不穩的一晃,就趕緊靠過來扶她,然後拚命的求她休息,吵得她很頭痛,所以她寧願自己一個人,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樂得清靜。

此刻的她正是一個人,走在院落附近的穿廊上,模著穿廊的扶手慢慢行走,走累了,就扶著欄桿站著休息,一邊吹著自然的風,一邊看著王府內的景致。

很舒服、很自在,她很喜歡。

好巧不巧,剛回府的聞人玄緒經過附近,就見她獨自一人站在穿廊上,表情看起來極為悠閑自在,與過往的氣質完全不同。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衫裙,臉上不施脂粉,綰起的發髻上只插了幾支簡單的玉簪子,與從前艷麗的裝扮截然不同,反倒看來順眼不少。

他微蹙起眉,听說這段時間她的記憶一直沒有恢復,個性也沒有回到過去那驕縱的態度,對任何人都客氣有禮得很,已經嚇到不少人了。

而她的雙腳似乎因為長久臥床而有了些後遺癥,最近非常努力的在練習走路,似乎還將走路當成了興趣,樂此不疲。

而他這一陣子對她的不聞不問,也沒听到她發出任何的抱怨,甚至是怡然自得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好像有沒有他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他本以為她假裝個幾日就會故態復萌,沒想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她似乎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改變了。

但她怎麼可能會變得這麼多?從前的她是三天兩頭的想引他注意,一不順心就吵吵鬧鬧,潑辣得很,可現在的她,已經看不到傲慢之氣,反倒散發出一種溫柔嫻雅的氣質,讓他一直有種錯覺,在他眼前的這個姚孟箏不是原本的她,而是披著姚孟箏外皮的另一個女人。

有這種可能嗎?明知這種想法很荒謬,他還是忍不住這麼想,因為除此之外,他已經找不到更貼切的原因來解釋她的改變。

朱羽茵休息得差不多,又開始邁步行走,路經三階的矮階,沒想到一個不小心,踩下矮階的腳步一滑,頓時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前摔跌—

「啊—」

「當心!」

聞人玄緒沒有多想,馬上沖了過去,在她跌落地的前一刻,從後方環住她的腰際,穩住她的身子。

心驚膽跳的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轉頭瞧著抱住她的男人,發現竟然是聞人玄緒,她馬上臉一紅,站穩了腳步,亟欲掙月兌他的懷抱,不想與他太過親近。

雖然這個身子原本的主人是他的妻子,可她不是,她還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不習慣與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見她避他避得快,好像他做了什麼唐突的舉動,他不禁蹙了蹙眉,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這真的是他的妻子?之前她為了靠近他,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是以前的她,絕對不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肯定緊緊纏著他不放。

真是矛盾,他居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到底該繼續把她當成從前那一個姚孟箏,還是該重新認識改變後的她?

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悅的神情,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似乎不太對,趕緊躬身道謝,「多謝王爺拉了我一把,才沒讓妾身跌得狼狽。」

聞言,他眉心的皺痕又深了幾許,一雙深沉的黑眸瞧著她好一陣子,像是想從她身上瞧出什麼端倪來,好一會兒才答道︰「從前的妳,不會如此客氣。」

「是嗎?我忘了。」她淡淡一笑,反正有什麼問題,一律都推到失憶上頭,也沒人能夠奈她何。

但他瞧她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的秘密會被他看穿似的,所以她一心只想著趕緊離開,免得被他越看越心虛。

「如果沒別的事,妾身就不打擾王爺了。」

朱羽茵再對他行了一次禮,也不管他探詢似的眼神,轉身繼續往前走,當作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似的。

聞人玄緒瞧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的困惑也越來越深,思索了一番,決定改變過往對她不聞不問的態度,好好關注她。

她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出答案不可!

之後,聞人玄緒開始命人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無論她做了什麼,都要巨細靡遺地向他回報。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他可以確定她是真的改變了。從她醒來之後,她對下人的態度就很好,不再用王妃的身分頤指氣使,與過往判若兩人,而原本對她多有微詞的下人們,也慢慢改觀,甚至有不少下人在私底下偷偷討論,希望她永遠不要恢復記憶。

而她的喜好似乎也變了,命下人備了不少書,她現在不是在王府內到處走走看看,就是窩在房里看書,倒成了個小書痴。

有趣!越是觀察她,他就對她的改變越有興趣,更想追根究底。

朱羽茵當然不知道聞人玄緒暗中在注意她,她還是照著自己的心意過日子,珍惜著多出來的每一日。每當她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沒被鬼差帶走,她都會心懷感激,然後好好的過完新的一日。

這一日,她照樣甩下兩個丫鬟,一個人在王府內走走看看。

她不得不贊嘆禮王府的月復地廣大,她每日逛一點、逛一點,逛了許久都還逛不完,甚至常常會迷路,總是得等丫鬟尋到她,或是恰巧遇上路過的奴僕們,她才找得到回去的路。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一座荷花池前,池邊有一座花亭,打算到亭內稍作休息,怎知一走進去,卻發現石桌上擱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幅畫了一半的山水畫。

「奇怪,這是誰畫的?」

這是一幅氣勢磅礡的流瀑圖,瀑布流動的筆觸強勁有力,毫不拖泥帶水,看得出來應該是男人所畫,而且畫技不凡。

「畫得真好,真可惜沒有完成……」

「妳怎麼會在這里?」

「呃?」

聞人玄緒質問的嗓音突然從亭外傳來,嚇了她好大一跳,她將眼神從畫中抬起,轉移到他臉上,才發現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悅。

原來是他畫的?他是在怪她的出現打擾他畫圖的興致嗎?實在怪不得她要這麼聯想,因為她知道從前的姚孟箏非常不得他的喜歡,他是能不見就不見的。

雖然如此,她還是漾起淡笑,客氣的說︰「妾身只是偶然逛到這兒,想要進來休息一會兒,沒想到會打擾到王爺作畫的雅興,真的很抱歉。」

他進到花亭內,目光依然緊瞅著她不放。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認為她在找借口接近他,是故意到這里來與他「不期而遇」,不過這陣子她變得太多,已經無法用過往的那一種想法看她。

她的鎮定自如,優雅得如一朵亭亭而立的白蓮,那雲淡風輕的淺笑,有著莫名的吸引力,讓人玩味不已。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馬上要她滾,不過他現在對她很有興趣,也就不介意繼續與她周旋。

他瞧了瞧自己畫了一半的畫,似笑非笑的問︰「妳說這畫好,那麼究竟是好在哪里?」

他不打算趕她走?她雖然有些訝異,但他既然問了,她也就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筆法蒼勁有力,流瀑的水勢一氣呵成,完美的勾勒出水流湍急之感,栩栩如生,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她對品畫還算是有些心得,之前因病待在房里時,哥哥怕她無聊,都會搜羅一些不錯的畫卷來給她品評一番,藉此消磨時日。

他訝異的挑了挑眉,她是真的懂畫?失憶前不懂的東西,怎麼可能在失憶後不經學習就突然懂了?她帶給他的驚訝與不解,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另外有一種感覺,妾身不知到底該不該說……」她略微頓了頓。

「但說無妨。」他倒想听听,她還能說出些什麼。

她瞧著花亭外荷葉錯落的景致,再瞧向桌上的畫,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王爺面著荷花池作畫,但落筆而出的卻是流瀑,似是心不在此,或許流瀑所在的山林,才是王爺心之所向,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暫時無法隨心所欲,才會藉由畫畫抒發心情。」

聞人玄緒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她居然將他的心思說得分毫不差,恍若心有靈犀。

之前他與她不必說心意相通了,各種喜好、習慣全都不一樣,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她卻能侃侃而談他的畫作,氣質迥然不同,讓人刮目相看。

朱羽茵見他一直盯著自個兒瞧,卻遲遲沒有搭話,不禁有些緊張,「妾身……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你沒說錯。」他終于回過神來,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笑意,是真心的笑,而不是過往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這是上天對他的彌補嗎?他本以為這段婚姻已經沒救了,這輩子都得與驕縱的妻子綁在一塊兒,但事情居然出現轉機,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如果她一開始就是如此溫婉得體,能夠懂得他的喜好,甚至能夠與他有共同話題的交談上幾句,他又怎會無視她的存在?

她這一變,真是變得太好了,連他也忍不住希望,她絕對不要再變回原來那個讓他厭惡的女人!

第一次瞧見他對自己笑,朱羽茵不禁感到有些羞窘,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只好選擇趕緊離去,免得自己會越來越手足無措。「妾……妾身不打擾王爺的雅興了,就此告辭。」

她微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笑臉,腳步微急的從他身旁經過,離開花亭,卻在花亭前的岔路愣住,左瞧右看,不知該往哪邊走才好。

聞人玄緒瞧著她有些慌亂的舉措,居然覺得此刻失了穩重的她,竟也異的吸引人。

「若要回你的院落,就往左邊走,往右只會離你的院落越來越遠。」

「呃?」她心虛的一愣,他竟看出了她的無措,真是丟臉極了!

她轉頭一瞧,果然見到站在花亭內的他還是帶著笑意,與過往冷淡至極的態度截然不同,害她不由得一陣心慌意亂。

她可以應付他的冷淡,但他莫名的對她好,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有種頭痛的感覺。

她不想招惹他,看來往後在王府內散步時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免得又與他踫上了。

朱羽茵狀似冷靜的朝他行禮,才趕緊往左邊的回廊走去,只可惜略微倉卒的步伐早已泄露出她真正的心思。

聞人玄緒瞧著她的目光依舊沒有收回,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幾許,因她剛才的反應玩味不已。

失憶前的她,恨不得想盡辦法靠近他,求得他的關注,沒想到失憶後的她,倒是開始避起他來,反撩撥起他的興趣,他暗自在心中做下決定,得多找找機會,主動接近她。

這就叫風水輪流轉?反正無論怎麼轉,他們倆都還在禮王府內,依舊是夫妻,想避也避不了的!

聞人玄緒派人來傳話,今晚要過來與妻子一同用晚膳,這個消息讓春花及秋月又驚又喜,趕緊特地再整理一遍房間,每一處小細節都不敢馬虎。

坐在窗邊看書的朱羽茵瞧兩人興奮的,實在是哭笑不得,不懂聞人玄緒只是來吃頓飯,真有那麼大不了嗎?

「王爺過來吃一頓飯,你們就如此大驚小怪,不怕被人取笑?」她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王妃,您還真是把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淨呀。」春花趕緊向主子解釋這其中的利害關系,「王爺已經許久不曾到您這兒來用膳了,這難得一見的好機會,怎麼能夠輕易錯過?」

「是呀王妃,王爺既然打算來用膳,如果晚膳的氣氛不錯,或許就會順勢留下來過夜,這對王妃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呀。」秋月跟著附和。

「呃?過夜?」朱羽茵錯愕的一愣,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

這副身子與聞人玄緒是夫妻關系,留下來同床共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問題在于,現在住在里頭的靈魂,已經換成她朱羽茵了。

一想到必須和一個與陌生人差不多的男人同床,她終于感到情況不太妙,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他不是很厭惡自己的妻子?既然如此,應該不會想要留下來,主動找罪受吧?

「王妃,奴婢等一會兒就幫您精心妝扮一下,肯定能將王爺迷得神魂顛倒。」春花已經雀躍不已了。

「千萬不要!」她心驚的即刻拒絕。

「為什麼不要?這是王妃的大好機會,只要王爺願意留下來過夜,與您好好的纏綿一番,您就有機會懷上孩子,這樣才能鞏固自己在府內的地位呀。」秋月不解的輕蹙起眉來。

纏綿一番?懷上孩子?朱羽茵的臉蛋立刻漲紅。她還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這些話對她來說太羞人了,她根本不敢想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對于男女間的情事,甚至夫妻間的閨房親密,她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不知該如何應付。

不行,她絕不能慌了手腳,就此坐以待斃!他過來用膳,她不會阻止,但是他絕對別想踫她一根寒毛,她得趕緊想應對的辦法,好避開這件事,如果他到時真想對她做些什麼的話。

春花及秋月納悶的對望一眼,只因主子現在緊張的表情,真像是即將大難臨頭,但王爺願意過來,明明是一件非常難得的好事呀。

兩個丫鬟在朱羽茵的極力堅持下,並沒有替她做什麼特別的裝扮,反正她就是打定主意故意不把他的到來當一回事。

所以當聞人玄緒來到,朱羽茵在門內迎接時,就見她素著一張臉,一身簡單的家居服,頭發也只是簡單綰起,連個簪子都沒插,樸素到連一旁的丫鬟都比她亮眼。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問︰「王妃不歡迎我過來?」

「當然不是。」她睜著眼楮說瞎話。

「那為何打扮如此的……樸素?」

「妾身想,咱們既然已是夫妻,也不必如此見外,不需特地打扮一番好掩飾缺點,就讓王爺直接看到妾身最真實的一面吧。」

她知道這麼做會被人解讀成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把王爺的到來當一回事,但她就是要這麼做,希望他會因此感到惱火,轉身離去。

然而他卻是伸手輕抬起她的下巴,將她的素顏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贊許一笑,「的確干淨簡單多了,比起你以前的花枝招展,現在這個樣子反倒比較順我的眼。」

「呃?」

「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他的指月復在她柔滑的臉蛋上輕撫了一下,笑意又深了幾許,才收回手,進到屋里。

朱羽茵錯愕的模著被「調戲」的臉蛋。事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他是故意要與她唱反調嗎?

她感到困擾的輕咬下唇。這一招不行,她還有其他招,就不信激怒不了他!

朱羽茵跟著聞人玄緒一前一後坐上桌,開始用起晚膳,其間兩人互動冷淡,可以說是各吃各的,她甚至連瞧都不瞧他一眼,像是完全當他不存在。

見兩個正主兒之間的氣氛似乎陷入僵局,在一旁服侍的兩個丫鬟好生焦急。

春花明知這麼做有些逾越了,但為了主子著想,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王爺,奴婢等一會兒是否要準備……宵夜呢?」

這句話問得很委婉,就是拐個彎詢問他是否要留下過夜,他當然不會听不出言外之意,朱羽茵也是。

朱羽茵終于抬起頭來瞧向他,有些緊張不知他會如何回答,他也在這時瞧向她,兩人恰恰好四目相對,暗潮洶涌。

她終于願意抬起頭來正視他的存在了?聞人玄緒毫不客氣的盯著她,沒有移開視線,微黯的眸光隱含著挑釁意味。

「就準備兩份吧。」

「是!」春花欣喜的回答。這就表示王爺打算留下來了!

朱羽茵心一慌,趕緊拿出早已想好的借口,「王爺若真要留下,恐怕妾身只會掃了王爺的興。」

「哦?為什麼?」他好整以暇的喝著湯,等著听她能說出什麼理由來。

她微紅起臉蛋,有些尷尬的開口,「因為妾身最近的身子……不方便。」

春花與秋月訝異的對望一眼,主子的身子到底方不方便,她們做貼身丫鬟的當然一清二楚,立即明白主子是在找借口拒絕王爺留下來過夜。

為什麼?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放棄很可惜呀,王爺下一回又不知要多久之後才會踏進這間房。

「無妨,這個理由並不妨礙我留下來的決定。」他毫不介意的回答。

「什麼?」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他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怪癖,連正在月事中的女人也有興致染指?「難道你……」

「你到底想歪到哪兒去了?」他勾起一抹淡笑,調侃意味十足,「有誰規定我留在你這兒,就一定得發生什麼事情不可?還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反倒讓你失望了?」

「我才……才沒有!」她這下子連耳根都紅了,簡直丟臉極了。

這個女人真好逗弄,像是對男女情事感到非常棘手一樣。聞人玄緒心情大好的看著她窘迫的表情,忍不住想再戲弄她一番。

她越是不想要他留下,他就越要留下,她這一陣子帶給他的驚奇還真是一個接著一個,不知接下來她又會做出什麼異于過往的舉動,讓他刮目相看?

朱羽茵苦惱的微咬下唇。看來他是存心與她杠上了,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戰戰兢兢,他則是難得的輕松愉悅,各懷心思的兩人就這麼彼此磨著,直到夜更深,是時候該上床休息了。

朱羽茵如臨大敵,渾身僵硬,卻只能努力強裝鎮定,不能讓他看出自己在緊張害怕。

但無論她如何保持冷靜,還是逃不過他的法眼,他知道她非常不自在,甚至一直抗拒他的靠近。

兩人分別由丫鬟服侍更衣,月兌去外衫,只剩最里層的單衣後,就躺上床去,躺在內側的朱羽茵盡可能不著痕跡地往里頭靠,盡可能與他拉開距離。

然而聞人玄緒卻在這時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繼續往內縮,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想做什麼?」

「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他刻意反問。

她緊張得都快冒出冷汗來了。他如果想不顧她的意願強要了她,她絕對會抗拒到底,絕不屈服!

他存心吊她的胃口,讓她七上八下的窮緊張,好一會兒之後才解釋,「被子就這麼丁點大,你離得這麼遠,是打算自己不蓋,全都讓給我,還是存心要讓我蓋不到,好一整夜受寒?」

「呃?」她錯愕的一愣。他的語調明顯帶著笑意,難道他是故意要讓她緊張的?

「如果你覺得縮在床的內側會比較安心一些,那也好辦,我跟著過去就是。」

她馬上倒抽一口氣,只因他的話音剛落,人就馬上靠了過來,兩人之間幾乎沒了空隙,讓她剛才好不容易拉開距離的小心機頓時成了白費功夫,屬于他的氣息也漫天撲鼻而來,將她給團團圍住。

這下子可好了,她後頭已經沒有退路,直接面對的就是他的胸膛,還真是走入了死巷子里。

聞人玄緒將被子拉過來,穩妥蓋住彼此,「好了,睡吧。」

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她的心兒一直卜通卜通的狂跳著,聲音大到她自己都听得見,她懷疑或許連他都听見了。

「輕松一些,你的身子很僵硬,這樣怎麼有辦法睡得著?」

「……王爺要是退開一些,妾身……就睡得著了。」

「如果我說不呢?」

她輕咬下唇,惱意漸生,他分明就是存心欺負她!

「那麼妾身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聞人玄緒輕笑出聲,身旁的小女人終于被他給激惱了,不過他可不打算讓步,她越是想躲他,他就越不讓她如願。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越抗拒,反倒更引出他想征服她的,直到她投降臣服不可。

這是一場男女間的角力,也是夫妻間的角力,他不想輸,因此很有耐心的與她耗著,甚至樂此不疲。

聞人玄緒以閑話家常的語氣問︰「听說你最近看了不少書,都看了些什麼?」

「……小說。」她雖然正惱著,什麼話都不想說,但就怕她的沉默反倒會自討苦吃,引來他更多的捉弄,只好悶悶的回答。

「什麼樣的小說?」

「才子佳人,風花雪月。」

「你們姑娘家就喜歡這種的?講一個劇情來听听。」

「王爺不會有興趣的。」

「誰說沒有?我現在不就正表示自己的興趣了?」

朱羽茵氣惱的瞪了他一眼,但在早已熄燈的房內,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她就算眼楮瞪得再大也沒有任何用處,只是累著自己而已。

「快一點,我的耐心有限。」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隨便找一個印象最深的故事,開始當起了說書人。

她一邊說,他不時會輕應一聲,表示自己的確有在听,听到他不以為然的劇情時,還會批評幾句,讓她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不知不覺的,她對他的防心漸漸松懈下來,緊繃的身子也慢慢放松,講到後頭,困倦感也越來越濃烈,到最後她根本就是閉著眼楮在講話,講著講著,就糊里胡涂睡著了。

直到她迷糊睡去,聞人玄緒還是清醒的,幽深的目光更顯銳利,腦海中某個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他雖不看才子佳人那類的風月小說,兒時卻曾經著迷過一些志怪小說,書房內現在甚至還留有那些小說,雖然已經久久不曾翻閱,有些故事還深深印在腦海內。

有些志怪小說曾寫到一個人因為各種意外而性情大變,是被其他東西給附了身子,有時候是山精野怪,有時候則是人的魂魄。

所以他身旁的女人,是因為早已換了一個魂魄,才會出現截然不同的性子?

但這世上真有如此玄妙的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證實他這個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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