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卻飄起了小雪花。柳辰疏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他抬眼,忽的感覺有些涼。也不知是這天涼,還是這心涼。二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新年這回事,其實柳辰疏自己也知道,那是他自己欺騙自己的小把戲,沒有人和他一起過年,那這個新年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去過?
他不是孤身一人,卻猶如孤身一人。柳辰疏出來闖蕩這麼多年,不曾回過家,離龍縣令早就給他辦過喪事了,把他作為一個死去的人看待。
柳辰疏突然有些後悔了。他當初就不應該放出狠話,把袁悠悠生生地從身邊逼走,也許自己可以帶著她一起去西域,他當初為什麼那麼斷定帶了袁悠悠就是個累贅?說不定,她現在就是他的了。
世事無常,誰又能預料。
柳辰疏邁步繼續向前走,他的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帶著些許的危險。
明月,他天真地覺得,明月的出現,對于袁悠悠和慕容瑾瀾的感情是個挑戰。真希望慕容瑾瀾就此拋棄了袁悠悠,隨著他的明月風花雪月。這樣一來,袁悠悠自然會跟著他走。他有把握,只要他說出了袁悠悠記憶中消逝的往事,她一定會為之動容。
他步入後院,院子里清淨許多,估計都聚在一起過年去了吧,這鞭炮聲嘩嘩的響,府內府外兩番模樣,柳辰疏無奈扶額。
他這是第一次來王府,更別說這後院了。歷朝歷代的王妃都是住在王府後院的,他僅僅知道這一點而已。後院一個人也沒有,他想找個人問問都沒處。柳辰疏移開腳步,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
突然,他的腦子里閃過什麼,全身一滯。他這是頭腦熱得發瘋了嗎,後院下人都沒有,主子就更不可能在這里了!再說了,他那麼正直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像小偷似的找尋。
好吧,既然是為了她,他也就釋然了。柳辰疏自嘲地笑了笑,甩了甩頭,想要拋開腦海里那些可笑的念頭。
柳辰疏走到府牆邊,踮起腳,身子向上一飄,到了牆的另一頭去了。
轉移鏡頭,再來說說躲在女官府草叢里看慕容漣華和慕容尉悅下棋的袁悠悠,她蹲在草叢里,腿都麻了。期間一直有丫鬟讓她去客廳歇一歇,袁悠悠秉著一切等到慕容瑾瀾來了再說的態度,看完下棋的倆人撤了一盤又一盤,可依舊不見慕容瑾瀾來找她。
袁悠悠是不會認為慕容瑾瀾會放她鴿子的,他一定是被什麼事纏住了身,要推遲一點再來找自己。
一陣寒風吹來,慕容漣華和慕容尉悅感覺到有些冷,黑白色的棋子握在手里就如冰一樣,慕容尉悅看著慕容漣華的臉,痴痴地發問道︰「過年了,漣澈皇叔還不回來,為什麼?」
慕容漣華一愣,她忽的想起她似乎有說過,等到過年的時候,慕容漣澈就會回來了。那段日子,慕容尉悅一直吵著想念慕容漣澈了,她為了讓耳根子清淨,也為了讓他和她不太傷心,就編了這麼一個牽強的理由,讓他心安。只是,如今,這個謊話,不攻自破。
袁悠悠也听見了慕容尉悅的問話,她也忽然有些想念那個看起來不壞,實則有些月復黑的男子了。
看起來不壞,實則有些月復黑……這些定語,到是跟她家的那位有些相似之處。
慕容漣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容尉悅,她抬起眼眸,暗藏著淺淺憂傷的眼眸不小心掃到了二十米外的袁悠悠。慕容漣華心里一喜,不僅是因為袁悠悠的出現,可以讓他們轉移話題,還有,她久違的熟悉感。這位皇嫂,是她心下蠻喜歡,也是唯一的一位。
「皇嫂!」慕容漣華牽起慕容尉悅的小手,小跑著來到袁悠悠的身邊。
袁悠悠有些吃驚,她站了這麼久都沒被發現,居然又讓慕容漣華給看見了。
慕容尉悅當即就懂了,這就是攝政王妃。
「皇姨好。「慕容尉悅頗有禮節地問候道。
「嗯,你們好,好久不見。」袁悠悠是第一次看見當朝的皇上,居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小,袁悠悠忽然母性大發,伸出手,探了探慕容尉悅的身高,點點頭道︰「這就是尉悅了吧!我經常听慕容瑾瀾提起你們,慕容瑾瀾心下可喜歡小尉悅了呢。咦,你都到我胸前高了,再過幾年,尉悅就長大了呢!」
「皇叔他……經常提起我?」慕容尉悅伸出略顯瘦小的手指,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皇叔不是寡言少語,似乎對他從來都不上心的嗎?
當然……是假的。
「你皇叔就是這樣,別看他外表冷冰冰的,其實藏著一顆火熱的心呢~」袁悠悠歪著頭笑了笑。
慕容漣華只是淡淡地點點頭,面對慕容尉悅疑問的目光,她選擇相信袁悠悠。
「這天可冷了,我們進屋烤烤火吧。」慕容漣華建議道。
她們一路走著,慕容漣華覺得甚是奇怪,今天女官府又沒放假,為什麼僕人這麼少了?
等到要繞過府里正中央的小池子邊的時候,有兩個丫鬟在角落里,目光炯炯,嘴里說著什麼。其中一個丫鬟,長得虎背熊腰的,她就是府里的寶兒,特點是嗓門大,飯量大,干活帶勁。
兩個丫鬟的模樣很小心翼翼,就像是在私言密語,可是,要知道,寶兒的私言密語,就像是開著喇叭在對別人說話。
「你知道嗎,今天-了點很新奇的東西!」寶兒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牛皮紙裝訂的小本子,翻開里面,一面一面地翻著,她把它捧在手里,就像得了寶貝似的。
另外一個丫鬟移了個角度,跟寶兒一起看那書里的東西。
慕容漣華對于府里這種邪氣一向不多理會,她的鼻腔流出一股不屑的氣息-的東西?鐵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低俗下濫的讀物,豈能讓她靳寒國女官高眼去看的?
慕容漣華繞開小池子,打另外一條道走。袁悠悠見此狀況,偷笑了一聲,隨即恢復正常。
看來,她的黃渣渣,這是要大賣了?
袁悠悠的心,正在得瑟中。
此時的王府很平靜,慕容瑾瀾把明月安置在西廂的一間清幽的小屋子里,明月拉著慕容瑾瀾的衣服撒嬌︰「瑾瀾哥哥,又要丟下明月一個人嗎?」
慕容瑾瀾淺笑著,不著痕跡地撥開她的手,輕聲道︰「我去給你準備點粥喝。」
明月這才放心地听著他的腳步漸漸遠去,而後消失在空氣里。她的眼皮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黑暗的甬道讓她感覺疲憊。即使她在另一個哥哥家里睡了很久,可她現在還是很想睡覺。
她伸手模了模她躺在身下那軟絨絨的東西,分明……是床。
要是這里還是那黑暗的甬道,要是這里是瑾瀾哥哥說的,是甬道里的稻草床,可是根本沒有稻草扎手的觸感。還有,這個甬道,她走了很久都出不去,瑾瀾哥哥哪里去找粥喝?
可是,可是,可是……太多的可是。可是她,真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明月模著自己的雙眼,微微浸濕的感覺在手心里散開。她或許早就該知道,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她早就該知道,自己瞎了。tcjs。
自己的母妃,也是個瞎子,也是個瞎子。
她來自召夏國,她的母親,是召夏國第一美人,人人都只知道母妃無人能及的美貌,卻從來不知道母妃是一個瞎子。就連她的父皇也不知道……母妃,隱藏的是極其的好。
「別模你的雙眼了,我會找人醫好它。」這突如其來的嗓音讓明月身體一顫,一滴淚就這麼生生地月兌離了她的眼,滴落在錦被上,暈開一個深色的圈。
「瑾瀾哥哥,我真的……瞎了?」她的聲線不自覺地顫抖。
「乖,咱不說話了,喝粥。」
明月點點頭,慕容瑾瀾用勺子舀起半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往明月的唇邊送去。明月一聞到那粥的味道,淡淡的米香,淡淡的魚肉香,她的嘴角扯開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是魚片粥!」
慕容瑾瀾輕笑出聲︰「嗯,你最愛吃的。」頭悅著為。
明月一口吞下它。她怎麼感覺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沒吃飯了,她恨不得從瑾瀾哥哥手中搶走那一碗魚片粥,大口大口喝下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餓,還是粥太好吃了。
「飽了嗎?」一碗下肚,慕容瑾瀾溫柔地問。
明月很想說,其實她還想吃……介于姑娘家在喜歡的男子面前,她還是要淑女一點的,要少吃。于是明月點點頭,「飽了。」
慕容瑾瀾站起身,明月不由自主地扯住他的袖口,「你……你去哪?」
「我不會走的,等我,我馬上回來。」慕容瑾瀾轉身離開。
明月心頭一暖,瑾瀾哥哥對她真是越來越好了。他沒有負她,沒有負她。也不枉她那麼小,就與他私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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