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妮出嫁 第三章風水寶地

作者 ︰ 金秋葉

中華文華博大精深,我們的老祖宗給我們的每一項社會活動和山川物品都賦予了文化符號和深刻的意義。

你就說金鉤掛一坪,其實他也就是一塊秤鉤形的長條形地塊,包圍著一塊比它高出兩米的平地,充其量他也不過四畝多地,合公制也就是兩千多平方米。古輩子,他還是一個大斜坡,是一塊呱呱雞不做窩不下蛋的貧瘠之地,論長雜草,它呼呼往上竄,論長莊稼,只能長些黃毛。一代又一代的先輩們慢慢地把它改成了這種形狀,但還是望種不望收。因此,這塊地經常是走馬燈似的換主人。到小林接手前,已被主家準備撂荒了,也被山水拉得溝溝壕壕,高低不平。據說肖林分文未花,人家還請肖林吃了一頓飯,對方就拱手相送。背後還長長嘆了口氣說,我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終于去掉了一塊兒心病。可見這塊地當時是怎麼樣的狀況。

人勤地不懶,老祖宗的話對誰、啥時候都不過時.其實,肖林注意這塊地很久了,況且他已經想好了治理辦法,才敢于下手的。他帶領著一家三口,苦干了三年,那時白妮兒才十來歲。後來親戚們也來幫忙,才終于大功告成。

好多人把種地看得很簡單,認為‘莊稼活,沒啥學,人家咋著咱咋著,’殊不知它也是需要動腦子的。先前那麼多人種這塊地,越種越差。而到了肖林手里,卻越種越好。以至于讓肖林靠這塊地翻了身。這,有什麼訣竅?

肖林種地,你不服氣不行。我擇要介紹兩件事,大家看看小林的智慧和能力。

這塊地為啥種不好?地勢高、路途遙、沒有路、沒水源、沒肥料,都是重要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缺水。十年九旱是邙嶺地區最基本的氣候特點,水土易流失也是種田人不可忽視的大事。肖林接手後,除了填溝平地,還把地塊整的四面高,中間低。這樣的地形能保證雨水不輕易流走,既保了水,肥土也不容易被沖走。這一下,就打下了基礎。

再舉一例。這塊地,多年沒人往里上過糞。種地兩件寶,水肥少不了。這誰都知道。可這塊地路遠不說,還沒正路。人來耕種一次,要翻溝越嶺,躥圪藺上坡,光空人走路就夠嗆,更不用說運糞了。可人家肖林有辦法,也不怕吃苦。他先用毛驢車把糞運到車不能再走的地方,然後再肩挑背扛,把糞倒到地里。這里的辛苦,可想而知。

下勁到這樣的程度,你不想成功也能成功。恰巧,那幾年天爺侍候的也好,雨水多。人說麥收八十三場雨,指得是每年八月、十月、次年三月有三場透雨就有好收成,但那幾年不光雨不止這些,入冬後還往往「麥蓋三層被」,這叫窮人們都"枕著饃卷睡"的事,肖林家會怎樣呢?肖林一下奠定了發展基礎。

別人干不成的事,肖林一下干成了,並且每年兩三千斤的糧食實實在在流進了糧食囤里,這讓肖琳的腰稈一下挺直了起來,臉上也經常掛著抑制不住的笑。溝里的人家也開始對他刮目相看。這種感覺真好,小林經常陶醉在這種成功的喜悅里。與此同時,也有人探討他成功的秘密。山水說開始被人們傳得活靈活現。

金鉤掛一坪就是這時候被叫開的。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除了好听,還富有文化氣息?並且還充滿著喜悅和自信?

還不止這些,風水先生也開始論證。

邙山東起河南鄭州,西至洛陽以西,綿延二百多里,與黃河相伴,成不規則的條形。寬的地方有幾十里,最窄的地方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多里。其中心地帶相對平緩,適合耕種。邊緣地帶經千萬年的雨水沖刷,形成形狀不一的溝壕和土嶺。也正是這些奇形怪狀的山嶺引發了人們的無限猜想。

金鉤掛一坪後靠著一處更高的山嶺。一天,一個風水先生站在遠處觀望,陡然觸發了靈感,怎麼看,這個山嶺都像一只臥虎,正好把金鉤掛一坪抱在懷里。他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欣喜不已,翻溝過嶺跑到虎頭上向對面望去,這一看,更不得了,這對面竟然伏著一條龍。大喜過望之下,他把這兩座山嶺分別命名為青龍、臥虎,左青龍右白虎,中間是金鉤掛一坪,這樣的風水寶地在肖林手心,他不發,誰發?肖林,具有斷天斷地的本事。這一下,肖林更神了。

怎麼樣?肖林可以吧?

諸位,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肖林因此事得福,又因此事得禍,這是以後的事,後邊還有分解。

話說小林爺兒倆扛著犁耙牽著驢,來到金鉤掛一坪,扎好犁,套上驢,肖林扶犁,白妮兒幫套。前邊,白妮兒和驢一用力,後邊的犁就翻起了土花。就這樣開始了他們辛勤的勞作。

在那個年代,整個五龍溝二百多戶、一千多口人家,只有一家有一架三套騾車。另有四五家養有一頭驢的。驢個頭小,吃得少,潑皮,不生病,適合象肖林這樣的人家喂養。但它力氣小,犁地的時候,一趟只能犁很窄的一溜兒,那犁吃得稍寬一些,驢就拉不動了。因此,家里有人的,往往需要人幫套,為的是能多出活。幫套的人往往自己戲為沒尾巴驢。各位,看看過去的人,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過的就是那樣的日子。

白妮兒他們老遠跑到地里,本已滿頭大汗,爺兒倆沒顧得 一 ,就搭套開犁。拉犁的繩子勒進肩上的肉里,你體會不到那種滋味,白妮兒也不會說。我們只看到白妮兒的臉上很快流下了成串的汗水,那件月白色的布衫也被汗濕透了。

惡拉拉的太陽毫不客氣的對這爺兒倆肆暴,毒辣辣的光線如針一樣刺向他們的皮膚,仿佛要逼迫他們低頭屈服。但白妮兒低下了頭,弓下了腰,瞪大了眼,雙腳深深地陷進虛土里,像驢一樣,一步一步向前邁。汗水流進土里,有誰會想到,它,就是未來的果實。

很快犁出了一耙寬的虛地,翻起來的虛土把雜草深深地埋在了地下。肖林停下犁,走向前,接過拉繩,彎腰拉犁,白妮兒很自然的到後邊扶犁。

扶犁相對比拉犁省力,但技術復雜。白妮兒顯然扶得也很熟練,並且,她也會象爹一樣,在掌握好犁的平衡的同時,還能往前用力推。她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種地把式。

這就叫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即使是一個寶貝疙瘩,也是這樣。所謂近墨者赤。

「爹,為啥咱要這時候犁地?別人沒一家犁?」

「咱掩青!」

「就是把青草蓋在底下?」

「嗯,這可是好肥!」

「那,咱為啥不到天涼快時再犁,反正今年又不種了?」

「妮兒,熱得受不住了?我給你說,再等幾天一立秋,這些草就長籽了,下一年地里草就多了。」

「喔——」白妮兒長長地喔一聲,既有恍然大悟的感嘆,又有對爹的敬佩之情。

趁天熱掩青,草死得快、干淨,是肖林對老祖先流下的掩青技術的一種完善。種地的學問很大,全看你琢磨不琢磨。象肖林耙地,就又有一套。順著犁地的墑溝耙叫順耙,截著墑溝耙叫橫耙,沿墑溝之字形耙叫串耙,地犁完後再統統細耙一遍叫統耙。這也要跟著墑情、天氣、土壤的板結度以及種什麼莊稼等等來決定。

肖林不得了吧?

肖林今天有心思,約模犁了有一耙多寬,三分地上下,就卸犁換耙,三個人(肖林經常這樣稱呼自己的緞子黑)一塊兒拉著耙匆匆順耙了一遍,就收家伙回家。

這種弄法,過去沒有,肖林從來都是精耕細作。

說明白點,自始至終,肖林心里都裝著光亮、黑影、耙、牆頭上的腳印。

到家後,肖林又隨意又小心的把耙放在了原來的地方。

然後,他裝作有意無意的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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