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我一個人打車回家,坐在出租車後座上,腦袋里面亂成一團。我看著外面火樹銀花的世界,忽然覺得很惡心。
其實,我們生活的世界,一點兒也不美好。它很丑陋,很殘忍。
我掏出手機給葉書闌打電話。他的手機彩鈴是我給他弄的,《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葉書闌罵我老土,我揍他,最終他求饒,乖乖用了這首鈴聲。我之所以非要讓他用這個,是因為我很喜歡听馬郁柔聲地唱到「你說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我們死也要在一起,像是陷入催眠的距離,我已開始昏迷不醒」的時候,葉書闌正好接起電話。那樣的場景總能讓我知足而笑。
葉書闌恰到好處地接起電話。我的眼淚在听到那一聲「喂」的時候,就落了下來。我說︰「我想你。」
在剛剛過去的那麼長的時間里,我終于知道了鄒放死死咬著不肯告訴我們的那個秘密。
他說︰「六年前,初二,我媽死了,跳樓自殺。死之前她一直受到嚴終劍的……性騷擾,後來,被嚴終劍給糟蹋了。嚴終劍用我的性命來威脅她,直到把她逼死……」
鄒放說著,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已經全部發白,他的眼楮里有揮之不去的仇恨。
我張大了嘴,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天塌了。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哆哆嗦嗦地問︰「你,你肯定?肯定是,思珈的爸爸干的?」我不敢相信,這樣的情節未免太虛假,怎麼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
鄒放說︰「我很想找出證據來證明這些事情不是嚴終劍干的,可是不可能,因為就是他這個王八蛋干出來的。我媽死後我在整理她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封遺書,里面說了所有的事情。我失蹤的那一年,你記不記得嚴終劍曾經吃過一樁官司,可是贏了?」
我想了想,點點頭,下一秒我恍然大悟,問︰「難道是你……」
鄒放說︰「沒錯,是我。我拿著我媽的遺書,在綠立集團老總的幫忙下,去告嚴終劍,本來我已經勝券在握了,可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法官說,證據不足,嚴終劍無罪。呵,呵呵,多可笑啊……我沒錢了,打不起官司,而且那時候我只是一個14歲的初中生我沒有任何辦法扳倒一個40多歲的大老板!綠立的老總沒有義務一直幫我,我也不想求別人,最後只好放棄。」
我的腦袋里面依舊處在一種混沌的狀態,就好像有一顆原子彈剛剛在我的腦袋里面被引爆了,我的大腦嚴重缺氧,對鄒放的話要很久很久才能消化。
終于煙消雲散了一些後,我問鄒放︰「那個綠立集團的老總,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幫你?」
鄒放說︰「具體我不知道,上層人的心思有幾個能猜透的,我也沒見過綠立的老總,一直是他助理在幫我忙。大概是綠立跟思康有過節,而綠立的老總又覺得我可憐吧。」然後,鄒放告訴了我他住在江尾胡同認識了楚杰再重新回到了我們身邊的事情。
我問鄒放︰「你對這件事情準備怎麼辦?閉口不談了?還是你另有打算?」
「你知道麼,嚴終劍認識竇蓮了。我怕了,看到嚴終劍看竇蓮的眼神的時候,我怕了,我很怕嚴終劍會對她胡來。我都不知道嚴終劍有沒有認出我,如果沒有那還能好些,如果認出來了,那後果會有多可怕我不知道。天以我不敢想。」鄒放情緒有些失控。他接著說︰「我不是沒有想過對你們所有人坦白,可是我看著你們活得那麼開心幸福,我覺得很好我不能毀了你們的生活。我不可能讓你們一起幫我對付嚴終劍,他怎麼說都是思珈的爸爸,我也不可能讓思珈跟她爸為了我而反目成仇……」
我打斷他︰「思珈本來就很恨她爸爸啊!」
「天以啊你醒醒好嗎?」鄒放紅著眼楮對我說。「她再恨,也不會允許自己跟著所有的好朋友一起把她爸爸置于死地!她告訴過我,如果有一天嚴終劍必須死,那麼,也只能是死在她的手里!」
鄒放話音落下,我的眼淚撲簌撲簌掉了下來。
老天啊,你能不能放過我們,能不能讓我們活得開開心心的,不要讓我們的生活變得像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一樣狗血淋淋啊?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