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鬧了,你這樣很煩。」沒想到,最後,葉書闌對我說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我揉了揉敲疼了的指關節,那里早已通紅一片了。我轉身,決定走。我穿過各種各樣的目光,一步一步走著。我記得很清楚,從葉書闌他們宿舍走回到我們宿舍,我一共走了999步,就差那麼一點,湊成整數。
宿舍里面竟然沒有人,另兩個舍友大概一個去圖書館一個去約會了吧。正好,足夠清靜,足夠讓我反省自己。
我覺得自己真懶真髒,因為我沒有洗漱沒有換衣服就上床了。
黑暗里,我將自己在被窩里蜷縮成一團,面向牆壁,以壓迫心髒的方式來睡覺。我不敢閉上眼,因為一閉眼,滿目都是葉書闌。
葉書闌說︰「不要鬧了,你這樣很煩。」
葉書闌,你知道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我心疼,很疼很疼,就好像有一根很長很長的的魚線在我的心髒上纏繞出了漁網的形狀,而你將線頭用力一拉,網立刻縮緊,而心髒,就要四分五裂了。
我努力張大眼楮,可是眼淚還是就那麼流了下來。
葉書闌,混蛋。
唐天以,白痴。
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說出口的那句話,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和她完了。葉書闌現在忽然非常後悔自己這該死的行為。
人說「沖動是魔鬼」,果然沒錯,自己就是那麼一沖動,就說出這樣的話了。
葉書闌覺得異常的煩躁,他需要找一個人傾吐一下,恰好這時寧宇同打來了電話。
葉書闌接起電話,不等寧宇同開口便先說道︰「喂,你今天有課沒?有的話逃了吧,陪我去喝酒。」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隨即寧宇同說︰「我已經逃課了。你怎麼了?咋想起來喝酒了?」
葉書闌說︰「見面再說吧。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不用,你去‘芥末’或者‘蟄’找鄒放,我找了一晚上,不見他人,電話也打不通。我現在回學校換塊電池,你再去那邊找找他。等會電話聯系。」
「找鄒放有急事?」葉書闌問道。
寧宇同說︰「見面再說吧,電話聯系。」
葉書闌應允,掛斷電話,拿著外套出門了。
葉書闌先去了「蟄」,沒有見到鄒放,反倒是見到了那個常跟鄒放在一起的男生,楚杰。
葉書闌走上前,問他︰「鄒放呢?」
楚杰說︰「不太清楚。現在應該在‘芥末’吧。」
「搞什麼鬼,寧宇同說一直找不見他。」葉書闌嘟囔一句,然後對楚杰道謝,準備離開。
楚杰忽然叫住了他︰「葉書闌,竇蓮沒事吧?」
葉書闌停住腳步。他並不知道竇蓮前一天自殺的事情,所以對楚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顯得有些沒頭沒腦。不過葉書闌也沒有問,只是說︰「應該沒事吧。我沒跟她聯系。」說到這里,他也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昨天晚上自己那樣對待天以,按常理竇蓮早就已經跳起來找自己算賬了,就算她沒有來,思珈也一定會找自己的。可是現在這兩個人都有點安靜的不正常。鄒放失蹤,寧宇同忽然電話自己像是找鄒放有急事,並且看樣子應該不知道他和天以的事。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正常。莫非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楚杰並沒有在意葉書闌疑惑不解的表情,而是說︰「不管鄒放做了什麼,你們都不要再逼問他了,他是有苦衷的。如果有可能,勸勸竇蓮,忘了鄒放。」
听了這些話,葉書闌更加迷惘了。他不禁問︰「你到底要說什麼?鄒放和竇蓮怎麼了?」
葉書闌的眼神里忽然充滿戒備,他不得不懷疑楚杰對自己說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背後到底有什麼含義。楚杰看著他,無奈地笑了笑。他說︰「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有惡意的。鄒放是我的好兄弟,竇蓮又是他女朋友,我怎麼可能對他們兩個不利?」
葉書闌半信半疑。他和楚杰不熟,所以不敢輕易斷定楚杰是什麼樣的人,但他看著楚杰一臉的真誠模樣,並不像是開玩笑或另有所謀。想到平時竇蓮他們對楚杰的評價,葉書闌覺得楚杰不該是那種小人。也許最近事情太亂,所以自己才會這麼敏感多疑,小肚雞腸。葉書闌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番。然後沒說什麼,離開了。
楚杰看著葉書闌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