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日線 第四章•午後(二十四)

作者 ︰ 藍筱慕

葉書闌沒有說話,卻忽然微笑,他說︰「天以,我懂了。」

而我糊涂了。他懂什麼了?

葉書闌說︰「天以,我想再抱抱你,可是我不相信我們走到這一步就完了,所以,我不會抱你的。」

我的心狠狠狠狠地抽痛著。他接著說︰「你快回宿舍吧,下午沒課對不對?那你好好休息。累了,要好好休息。」

「葉書闌……」

葉書闌並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他像著了魔一般,自顧自地說︰「你快回去,我在這里看著你。」

我望著他,望著這張直到現在我還是深愛著的面孔,最終狠下心來,轉身離去。

以前听《你太誠實》的時候,最受不了那一句「在我轉身之前你看不到我流淚的樣子」,我沒想到有一天,這一幕會在我們身上上演。

當站在宿舍樓二層的窗口看到葉書闌哭了的時候,我也捂住了嘴巴,人眼淚在臉上肆意橫流。

是在那同一時刻,我們都哭了;是在那同一時刻,我們都轉了身;是在那同一時刻,我們的世界,失去了最初美好的光澤。

偶爾我也會想,如果我沒有說分手,沒有那麼固執非要去堅守自己用了一整夜的時間所下的決定,那麼我和葉書闌可以走到哪一步呢?是白首偕老,還是半途離散?但我想,不管是哪一個,都比現在的結果要好。我拼命地懷念中學時他與我抬杠的樣子,懷念他喊我小豬時的語氣,那些才是我們在一起時最美好的日子,只可惜它們都回不來了,早已被我們遺忘在天涯海角,變成了心酸的模糊回憶。而更加可悲的事實是,我發現,那些記憶中我們在一起的大部分的美好時光,竟然都發生在我們成為情侶之前。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相戀吧。可是葉書闌,我真的愛你。——唐天以

所有人都散了,冰冷而蒼白的病房里格外的安靜,能清楚听到的聲音是微微的耳鳴聲和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病床上竇。竇蓮依舊面色如紙,右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竇蓮緊閉雙唇,望著病床前站著的這個與自己相愛了五年的男子,心如刀絞。

鄒放緊握雙拳,目光死死盯在竇蓮的右腕上,然後眼眶變得越來越紅。

時間在這一刻流動的異常緩慢,在凝固了的空氣里仿佛可以看見它劃過後留下的痕跡。如同流過淚的臉龐,總能看到兩道傷心的淚痕。

不知道過了多久,竇蓮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眼淚憋在胸腔不敢流出來,一口氣堵著就要喘不上來。鄒放沉默不語只是紅著眼楮盯著她的手腕,這樣的情形讓她快要崩潰。

鄒放的目光終于從刺痛雙眼的紗布上挪開,慢慢對上了竇蓮的雙眸,然後,目光變得特別的溫柔。

竇蓮還是哭了。那樣溫柔的目光,那麼熟悉,她知道,他們沒事了,和好了。那樣的目光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那時竇蓮和鄒放的愛,永恆不變的愛。

鄒放走上前,緊緊抱住她。在他們的世界里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鄒放只愛竇蓮,永遠。

有的時候,破鏡重圓是不需要一句語言的。一個動作,一個目光,彼此就能洞悉一切。

有的時候,分手只需要那麼一句話。它足以敲碎,曾經你所以為的堅不可摧。

我不知道鄒放為什麼要硬著心腸說他不愛我,說他只是在利用我,說他現在玩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是騙我的是有苦難言的,但我還是那麼那麼的難過。我只知道,在他把我推出門外再狠狠摔上了門的那一刻,我只想到了死。我是那樣看不起一個為愛而死的人,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有這樣的舉動。我慶幸我沒有死,慶幸鄒放又回到了我的身邊。當重新相擁的那一刻,我們都哭了。可是,我的心底也騰升出幽深的恐懼和不安。因為我不知道,我用生命才重新喚回的愛情,是不是依舊牢靠。我唯一確定的是,鄒放是我的全部,唯一的一生。——竇蓮

(第四章有些漫長,如同一天中「午後」這個時間段一樣。不過現在終于更完了。接下來故事會有新的發展,他們每個人都會接受不同的命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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